与孟和焦分手后,我这才发现头顶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觉得每一颗都挺神奇的。
到了草家,我刚要敲门,门猛地就开了,我和草皆被对方吓了一跳。
草扭转身就跑进了厨房。
我想,草一定是不放心,这是要出去找我。
这个女人!我摇了摇头。
我直接就进了我的小屋,想必草父母两位老人家已经睡下了。
不一会儿,草端来热腾腾的饭菜往一张小桌上那么一推,我有些感激地刚想找话跟她说,她一扭转身就离开了,看都不看我。
次日早饭,草父母跟我说了些闲话,闲话里倒能显出几分热情,草却是不言不语,越是这样,草爸越发说话对我热情几分。
吃完饭,草一抹嘴,扛起锄头就走。
我说:“我跟你一起去。”
草什么都没说就出了家门。
我连吐噜几口把粥喝完,碗筷一放,说:“我干活去了。”
扛起一把锄头就去追草了。
我一边锄地,一边逗草说话,可她一直不冷不热地没反应,我也就没心思了,只好一句话不说地在锄头上用着力,在土地上用着力。
当我把一棵青苗不小心地又锄掉时,草终于忍无可忍:“你会不会锄地?不会锄就滚回家去!省得让我看着你心里搁硬!”
我说:“看习惯就好了。我以为你成哑巴了。”
女人只要跟你开了口,就说明她要冰释前嫌了,即使话难听点也别太计较。
破冰之后便是春暖开。
那天晚上,我和草都很高兴,草爸也高兴,所以我们俩就对着整了两小杯。
没醉。头脑清楚。心里畅快。这是我喝酒的最佳状态。
躺在床上却睡不着,想来想去地总想要干点事。
是的,我该去王员外家去看看芙蓉。当然,这黑天半夜的这样去不大合适不大现实。
去,还是不去?这是个思来想去的问题。
夜越来越静了,连狗都不想叫唤了。
看她的心却非常非常地强烈。
我终于穿衣起床穿鞋走了出去。
轻轻把院门带上,大步向王员外家走去。
月明如水。走在这样的夜里,真地很好。
我的脚步很轻,却依然让村里的狗有所察觉,一狗吠,而众狗皆吠。我心里多少有些怯意,但狗并有阻挡住我的脚步。
王员外家的院墙很高,以前我真没爬过这么高的院墙,但那一夜,我的本领似乎大长,一跃而上,又一跃而下,连我自己都奇怪就这么轻松地站在了王员外家的院子里。
这个院子,白天来过,晚上还真没来过。
王员外家没狗。这很好。
而且,等我翻王员外家的院墙时,连村里的狗也不再叫唤,村里的人对王员外家有意见,就连村里的狗也似乎对王员外家不满意似的。
我轻手轻脚地走到了芙蓉的小屋面前。
我推了推门,门自然是掩着。看来要进去是有点不大可能。
我发现小屋后面有扇小窗,轻推了一下,竟意想不到的悬出一个空间。
卡在树洞里的事连想都没想,斗胆一试,翻窗而进,一切都比我想象的要顺利得多,我轻而易举地站在了芙蓉面前。
月朗照,风清扬,绣被儿只盖半张。
人是海棠睡。
面似梨白。
月光透过窗纱,一切朦朦胧胧,或许我看到的只是一个人影,但又觉得我什么都看清了。
芙蓉的嘴捂着一面薄巾,我无法看到全貌,但并不影响她的面容大部分的美丽呈现。
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还真没在这世上见过。
我心跳得厉害,我的手向她伸去……
我想掀去她嘴上的薄巾,但手伸了几次还是缩了回来。
我担心她突然醒来,被眼前人惊吓致死。
说真的,我自己都感觉自己是个怪物,黑天半夜地摸在她床前静静地看着她。
我想赶紧走但脚又的确迈不动,就静静地定在了她的面前。
当然,再大胆的事不是没想过,我想上床压在她身上,先捂住她的嘴别让她喊出来,要不就先捂上她的眼,不让她看到什么。
不让她看到怪物的样子,她的惊吓或许会少一些。
但再大胆的事没胆大的人去干,也总会是流于空想。
想来想去,我觉得还不纯粹是胆量问题,主要是我不想破坏,芙蓉于我来说似娇嫩的蕊,一触即破一触即散,我不忍心去这样做。
睡梦里的芙蓉像是要翻个身却没有翻,吓得我猫下了腰蜷缩到了一起。当然,芙蓉要醒来,我躲是躲不掉的。
屋里还不算太亮,这无疑会让我稍有些胆量。忽生出一念:她要醒来,我便豁出去,必须把她在床上搞定,不然,一切就麻烦了。
力求最小的战场捕获最美的俘虏。
当然,这经验我也是在兵营和结过婚的人闲谈时得到的。至于有没有效,还没检验过。
芙蓉睡得还算香甜。
她的脸在月光下呈现得越清晰越美丽。
***!
我只能用这三个字来形容她。
越美丽的东西越容易昙一现。
离开!必须离开!很多事是有时限的,超了时限就有点不大好了。
我用了十二分的意志力依依不舍地翻出了芙蓉那扇窗。翻出去又有点悔,还不如多看一眼,还不如轻轻摸摸她……
当我走过王员外屋门时,这老家伙可能晚上觉睡不好,竟然喊出了一声“谁”?
他的声音很大,却听出了其中的怯意。
我没敢告诉他是“我”。
接着,王员屋里传出了女人的声音:“别一惊一乍地,吓我一跳,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
“不行,把灯点着,肯定有动静,我得看看。”
“没准是猫,没准是老鼠,没准是猫捉老鼠,睡吧。”
我赶紧跑到了院墙跟,往上翻,可翻了几次,却翻不上去。
我听到了王员外使劲的咳嗽声,弄不好王员外的屋里随时就点着灯了,他再发神经披衣走出来,这可就不大好了。
当然,我完全可以从大门走出去,王员外家大门是从里面上着的。但这样又显得我的技能是多么低劣。
心里越着急我越是翻不过去。
无意中我扭身那么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芙蓉屋里竟然亮了灯。
我拷,我这么几次翻墙,她不会从窗户里看到吧。
我竭尽全力地一跃,终于上了墙,终于一跃而下。
墙里边,传来王员外的大骂声,“王八蛋,你别跑,跑我也知道你是谁了!”
我一溜烟跑回了草家。
草家倒显得十分静,我多少心安了些,返身把草家的院门掩上,轻手轻脚回屋轻手轻脚上床。
心里更不干净了,更睡不着了。
王员外是不是真地发现了我?他屋里的女人是谁?
当然,第一个问题显然要重于第二个问题。
要不,赶紧离开吧,一走了之,或许会更好些。这种事儿要闹大了真是个事儿。说不定步我头头的后尘也是极有可能的,虽然我并没对芙蓉怎样,但这种事儿会越描越黑的。
不行,我这一走,王员外肯定就更确定是我了,报了官,我又能跑到哪儿去?
思来想去的,最后打定主意,如果王员外真的认定是我,我必须让全村人都知道,他屋里还藏着一个女人。
当然,如果王员外要跟我面对面彼此心照不宣,这是最好不过的。
我等待着第二天的来临,我担心着第二天的来临。
糟了,我正眯瞪着,草家的院门被擂响了,我赶紧穿衣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