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地下荒漠

“我的孩子！你会没事的！当你回到我的国度，你将会了解到你来自何方，又该去往何方，在那里，只是你的一个起点，那里的死亡，是你在这里的重生……”

一个熟悉的声音，灌入了希尔顿的耳朵内，可是，他并不知道，这个声音来自哪。也不知道，他是谁？

不一会儿，他感觉喘不过气来，就像是流鼻血时要将整个鼻腔塞满棉球一样。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而死了。

他睁开双眼，可是视线里简直一片漆黑，他的脸颊能感受到被一种粗厉材质摩擦的感觉。他的头被用麻料编织的袋子套住了。

此时，不远处传来了那个女人的声音：“快点，将他推到检测室。”

希尔顿瘫软无力，整个身体像被冰给冻住一样，麻木不仁。

他想自己应该是被注射了那种蓝色液体，它可以让他的全身无法动弹，像麻醉一般将他的整个神经麻痹，使之无法调动身体上任何一处肌肉，或者关节。

那个女人和几个穿湖蓝色塑胶隔离服的人将希尔顿推到了检测室。这是一间全部为透明玻璃质地的空间。

他们将希尔顿放到中间一张类似床一样的白色仪器上。女人将套在希尔顿头上的麻料袋子扯下，转头对工作人员说：“接入神经元监测导管。”

其中一个工作人员在全息操作台上用灵巧的指尖去触碰那些悬浮的霓虹光标按钮。希尔顿躺着的白色仪器上，四周弹起白色绷带，将他牢牢固定在上面，不一会儿，他感觉到后脑勺好像有什么东西刺了进来。

“打开全息监测影像。”那个女人命令道。

希尔顿又渐渐昏迷过去，并开始回到之前的那个梦。

一片白色的光。

一个游离的黑色影子。

而检测室内的全息影像能够将希尔顿梦中的这个黑色影子完全扫描出来，投放到影像仪里。检测室里的所有人屏息凝神地看着希尔顿脑核中出现的这一团类似墨水滴入水中般的黑团。

它不停地移动，不停地聚散离合。

黑影开始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女人说：“启动翻译程序。”

一个工作人员操作后，滋啦声渐渐被解析成熟悉的中文：“孩子，有人在看着我们，这个几万年来隐藏的秘密，终将会被解开！但是，我希望解开这个秘密的人，是我们的人，而非他们。你会渐渐知道你是谁，你为何要去那，为何要来这，这就是你的使命。孩子，醒来吧……”

希尔顿猛地睁开眼睛，额头上满是汗水，眼窝中噙满泪水，呼吸急促，心跳加快。

一个工作人员说：“又是一样的情况，神经元监测导管自动断开，无法再二次接入。”

女人骂道：“该死！这已经是好几百次失败了！把这个孩子带去收押室。”

“好的！”工作人员听命，将希尔顿推出去。

此时，希尔顿渐渐感觉身体像是复苏了一样，可以动了。只是他的身体依然被绷带缠住，根本不能坐起来，也无法进行反抗。

工作人员把他带到了一个四周都是白色软质材料包覆的房间。将他的绷带解开，希尔顿并没有反抗，因为他知道，此时反抗根本无济于事，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哪。

这个地方像一个牢狱一般，他目力能及的地方就是一个小隔间，以及外面的其他小隔间。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这是一个在凿开的地下洞穴里建立的、类似大型监狱的地方。这些像蜂巢一样的白色房间，加起来总共有八万九千多间，也就是说，每个房间里被关押一个人，这里的人，应该差不多有八万人……可是这些人到底是谁，他们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几个工作人员离开后，希尔顿走到窗口前，那是一面六边形的落地玻璃窗。他看着窗外，眼前所见的一切让他难以置信。

对面的房间一览无余，从上至下，都是一望无际的蜂巢结构房间，而每个房间里都有一个人。他们有的在睡觉，有的低头阅读，而有的居然裸着身体走来走去。

这里到底是哪？他得从这出去！

希尔顿顾不得欣赏这种壮观但却变态的画面，他转身回到房间内。

他发现这个房间进门处有一个小型的控制面板。上面有中英文双语按键。

他随手按了一下“服务”两个字，自动答录机发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您好，尼尔森先生，现在暂无任何可以提供的服务，距早餐时间还有四小时二十九分钟。

“去他妈的！”希尔顿自言自语道，“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他又按了一下“通话”这个按钮，控制面板上显示出：请输入五位数代码。

代码？什么鬼东西？

希尔顿看了看自己刚才被工作人员绑在手上的手环，上面真有一串五位数的号码，他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串数字。

74556……

他按照这个数字输入到控制面板上的代码栏中。

女人的声音提示：尼尔森先生，现在您不能与自己的房间进行通话设置，请输入您要准备通话的其他房间代码。

原来这是房号啊。

希尔顿输了一个隔壁号：74555

提示音：开启语音接听。

“你好，什么事？”一个女孩的声音传进了这个密闭的空间。

“你……你好，我叫希尔顿.尼尔森。”希尔顿说。

“你好，我叫娜娜。”

“娜娜，这里是哪里？”希尔顿急切地问。

“地下荒漠……”娜娜说，“你新来的吧！”

“嗯，是的。”

女孩停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来到这里快一年了。”

“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我父亲把我送到这的，你呢？”

“我是被抓来的！他们为什么把我们关在这？”

“这里是他们为病人建造的收押室，每个来这里治疗的人都会分配到这样的房间。不过五个小时后，他们就会把我们从这里带出去，分成不同的组别，然后从我们的后脑勺抽取他们所需要的化验样品。他们把这种方式叫作‘治疗’，不过确实有人因此而活到了三十岁……”

“你说的治疗，是治疗什么？”

“摩尔病。”娜娜说出了所有人都知道的这个名词。

“你有几岁了？”

“14岁。”娜娜说，“可是我想离开这里……”

“那为何不逃跑？”

“不可能逃跑的，即便他们不对我们采取任何阻拦措施，跑出去也是死路一条！其实……患上摩尔病，其实也就等同于与死神握手了。”

“为什么不可以逃跑？”

“这是地下荒漠，跑出去后，会遇到可怕的生物，我听他们说，这种生物叫‘噬沙蛹’，它会吞噬摩尔病人的脑髓，这里的人都是病患，出去只会引来噬沙蛹的攻击，它们闻得出我们的气味。”

“那……我们能见面吗？”

“放心吧，五个小时后，我们会被分到同一组的，到时候你就可以见到我了。”

“哦……那到时候见。”

通话中断了……

希尔顿坐了下来，他现在根本睡不着，按早餐时间的推断，现在应该是凌晨，他又走到六边形窗子前，看着对面那些隔间，有些隔间是暗的，这些暗房里的病人应该在睡觉吧！

他期待见到这个叫娜娜的女孩儿。

希尔顿在想，布朗医生的尸体被他们带去哪了？这个地方到底是什么组织？为什么与军方会有关联？那个女人在这个地方到底担任什么样的职位？这些问题像纸片一样飞进希尔顿的脑海里……但最关键的一点是，他梦里的那团黑雾又是什么？

之前的他并没有接触过摩尔病人，也没有问过他们是否会做和他一样的梦。和娜娜见面，将会是他第一次接触别的摩尔病人，他希望能从娜娜身上得到这一切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