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的车子刚刚从沈氏老宅开走不久,栗原就一个人驾车到了。
他跳下车来,匆匆迈上台阶,一把推开了客厅门。
客厅里,梁致姒和儿子梁景逸正在怄气,理由是梁景逸拒绝穿外套,外加拒绝参加晚上副市长家的晚宴。
一见栗原进来,梁景逸立马像看见了救星。
“小舅!救我呀!”梁景逸大叫一声,闪到了栗原身后,和母亲虎视眈眈地对视着。
“呵呵!怎么啦景逸,你怎么还没有去上班?”
一看见梁景逸,栗原原本焦灼紧张的脸上马上绽开一抹慈爱之色,浅笑不由自主地浮上脸颊。
他回身搂住梁景逸的肩膀,探寻的目光却扫向对面的梁致姒。
梁致姒咬着一口雪白如瓷的小银牙,气呼呼地瞪着儿子。她一见栗原进来,面色立刻微微一变。
“滚!懒得和你理论!你给我先滚去上班,下班我来接你!”她迅速转向儿子,轻轻啐道。
“好的!我这就滚!”梁景逸马上嬉皮笑脸,他笑向栗原,“小舅,你真是救星!谢谢你从老妈的魔爪下救我出来!”
说完这句话,梁景逸向栗原敬了个礼,不等老妈发作,拔腿就向门边跑去。
“外衣!穿外衣!天凉了别冻着!”梁致姒追了几步,手里一边挥着儿子的外套。
“谁要穿?!——我又不是老年人!我不冷!”梁景逸回头朝老妈打个呼哨。
“那你记好了,下班必须和我去参加晚宴!”梁致姒顿住,继续叮咛。
“那个......下班再说!”
梁景逸抛下这句话,人已经出了客厅的门,一溜烟儿跑走了!
栗原和梁致姒一起目送梁景逸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这才双双回过头来。
栗原扫一眼梁致姒含嗔的秀目,笑道:“看你,景逸不是小孩子了,这么操心有用吗?别气坏了!”
“你!”梁致姒飞了一眼栗原,眼底突然有了泪光,她低语道:“你以为我愿意吗?还不是因为你不能......”
“咳咳咳!”栗原伸手一拍梁致姒,眸光一点,及时制止了她往下说。
这时,旁边一个保姆正走过来上茶。栗原点头向她致谢。
梁致姒顿时醒悟,她迅速恢复常态,客套地招呼栗原落座。
二人坐定后,保姆也退下了。
栗原不落痕迹地扫视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外人之后,他低低地开了口,看上去不动声色。
“致姒!我知道这么些年你一个人照顾儿子辛苦了!”说着,栗原隔着桌子,轻轻握住了梁致姒的手。
梁致姒的手在栗原掌心中轻颤,他们迅速分开。她抬起头来,注视着栗原的眸子里,如梦似幻。
“但是,这样的日子该结束了!”栗原迎视着梁致姒,目光里是藏不住的兴奋,“不就是个副市长的千金吗?儿子以后有的是机会结识名门淑媛,你就不要太勉强他!你信我!”
“是吗?”梁致姒的目光中露出复杂的情绪,她呓语般反问道。
“是的!我承诺过给你们母子最好的生活,很快就可以兑现了!”栗原精光四射的眼睛,在镜片后燃烧起两团火焰。
“那么,他们一早就出发了,你该怎么办?”梁致姒目光闪烁着,栗原的目光让她莫名的害怕,她话锋一转。
“哦,对了!”栗原清了清嗓子,面色一沉,“我就是赶来和你商量,这一趟我必须亲自赶过去,一切就会有分晓了!我们计划了十年,成败在此一举!——但是公司这边,我还不能堂而皇之离开,你要暂时帮我圆场!”
“公司的事,我从不插手的啊!我怎么帮你圆场?”梁致姒疑惑了。
“是这样......”
栗原压低了声音,他和梁致姒之间的对话,立马变成了耳语......
滇西南的哀牢山脉腹地,秋日午后的阳光灿烂得有些刺眼。
弯弯曲曲蛇形一般的山路,一直在密林掩映的深山里盘旋而上。
从g县绕行之后,沈从一行已经在山道上行进了一百多公里。
沈氏父子乘坐的两辆斯巴鲁,攀山越岭,将一座又一座山峰抛在身后。
渐渐地,随着山势越来越陡峭,刚上山时路两旁的零零落落的小村庄几乎不见了,山道上的车子也愈来愈少。
偶尔交错而过一辆车,那也是标有当地“公交”字样的小型中巴车,由此需求,想必那白云缭绕的深山里还有居民人家才对。
隔着一座山峰,两辆黑色越野车不疾不徐地行驶着。
前面的一辆车里,一个黑衣的男子,他黑边框眼镜后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手中的一个小小的gps定位追踪器。
这时候,他抬起头来,瞟了一眼车窗外的群山。唇边扯起一抹狞笑,“破釜沉舟,我发誓要和你们清算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