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杀人风波

王九，洪坤，孟白阳三人的尸体，是云霄门的仆役清早上云横锋打扫时发现的。

战无师外出未归，云宵殿暂由方长青主事。

冥宵殿三名内门弟子惨死在云横山，方长青立即感到事态严重，也没有多想，直接上报掌律殿，这事谁也不敢隐瞒。

“孟白阳魂识被灭，成了活死人，另外两人被人点破仙宫，死的不能在死。好狠毒的手段，不留一丝生机。”

掌律殿中，掌律长老看过三人尸体，缓缓的说出了死因。

薛道陵脸上露出阴沉的神色，看着跪在地上的方长青，说道：“我要云宵殿给我一个交代。”

方长青不卑不亢，说道：“师伯，三位师弟的尸体，是仆役今早发现。我已经仔细查明，昨夜除了江师弟有伤在身，在草庐中休息，其他弟子均在传法殿听讲。”

薛道陵面无表情，实则愤怒到了极点，缓缓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云霄殿与此事无关了？”

方长青额头已渗出冷汗，薛道陵掌九霄门律法一百多年，让他不由感道一股沉重的压迫感。

“回师伯的话，云霄殿弟子的确与此事无关。而令我等不解的是，为什么深夜时分，三位师弟会出现在云横峰上，而传法殿中却有三人名牌，请师伯教我。”

方长青早已经派人查过，所以这个时候很有底气，只要占住理，就算对方是掌殿至尊，也一样无话可说。

果然，方长青的话让薛道陵掩口无言，只是脸色阴沉的可怕。

“现在人已经死了，三名弟子无论为何出现在云横峰，我掌律殿都要查清楚，绝对不会放过凶手。如果是同门弟子所为，定要罚去万年牢受刑，打回凡身！若是有外魔入侵，我九霄门更不能坐视不理。”

掌律长最后说道：“方长青，我要你召集云霄殿所有弟子，上殿问话。”

方长青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心中凛然，沉声答道：“弟子遵命。”

薛道陵忽然开口说道：“长老。云霄殿有嫌疑，其他殿同样有嫌疑，我薛道陵不是针对谁，我只要水落石出。”

掌律长老点头说道：“正该如此。”

方长青退出掌律殿，背后已是冷汗直流。

“方师兄！”

方长青正欲回云霄殿，忽然被人叫住。

“是曹师妹。”

方长青苦恋这位碧霄殿的师妹，只是对方对他的爱意并无回应。

“我听说了昨夜之事。”

曹幽幽一身白衣，容颜似雪，让方长青片刻失神。

“冥宵殿三位师弟死在云横峰，会是何人所为？”

方长青回过神，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三人都是灵化境巅峰修为，甚至有一人已在筑基，在内门弟子中也算是出类拔萃。我看过伤口，是被一口真气点破仙宫，门内有如此修为的人很多，但会对两个内门弟子动手，实在是难以想象。”

曹幽幽疑惑道：“你的意思，是外人所为？”

方长青苦笑道：“很可能如此。因为我在云横峰上感受到一缕鬼气。”

曹幽幽沉默片刻，说道：“薛师伯和掌律长老如何说？”

“薛师伯和掌律长老都倾向于是本门弟子所为，恐怕以我云霄殿嫌疑最大。”方长青苦笑一声，说道：“曹师妹，我先回云霄殿了，此事如果处理不好，我也无颜见师傅了。”

曹幽幽点点头，看着方长青离去。

云横峰，草庐之内。

江凌虚引灵气入体，冲刷玄阴窍和阳海窍，铸造仙宫，孕化神源。

“双窍已开，不过只是一个根基，需要大量的灵气才能够铸造仙宫，东玄山灵气虽然浓郁，但根本不够填补。”

江凌虚明白自身那处神明窍的诡异，无论自己吸收再多的灵气，依旧都要被神明窍所吸收，他需要大量的灵石。

灵石是一种天然的晶石，一般是天地气脉溢出的灵气晶体，也有修为高深的修士，妖兽，在身死后会化作灵石矿脉。

“看来过些日子，我要走一趟蛮岭了。”

江凌虚需要大量的灵石筑基，门中分配的灵石根本就是九牛一毛，他要去山海神州之外的蛮荒之地，去寻找足够的灵石。

咚咚咚！

三声沉重的钟声将江凌虚从入定中惊醒。

“这是掌律殿的裁决钟，召集门内所有弟子前去问话，看来是因为昨日之事。”

江凌虚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就见到方长青上山来了。

“小师弟，你可算出关了。”

方长青脸上满是担忧，说道：“云横山出了人命，我忧心你的安危，不过仆役告诉我你在闭关，并无损伤，我才放下心。”

“掌律殿有什么反应？”

“薛师伯十分震怒，掌律长老也下令要彻查此事。掌教和师尊日前离开，薛师伯恐怕会针对我云霄殿，小师弟，一会长老问起来，你一概回答不知便可。”

方长青有些头疼。

江凌虚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师兄放心，不过是小事罢了。”

小事？

方长青还没反应过来，却见江凌虚已经出门了。

“小师弟啊，这可不是小事啊。同门弟子死在了云霄殿，一个处理不好，就是挑起两脉的纷争啊。”

方长青默默的叹息一声，在他眼里，江凌虚依旧是那个需要他照顾的小师弟。

掌律殿的裁决钟敲响，九脉弟子很快聚集在了掌律殿中。

云霄殿，擎宵殿，冥宵殿，赦宵殿，赤宵殿，碧宵殿，寰宵殿，琼宵殿，九宵殿。

九殿内门弟子齐聚，足有上千人，这种场面，在平时是十分罕见的。

战无师生性淡泊，很少收弟子，每年有新人入门，良材美玉基本都被其他几脉抢光，而落在云霄殿的弟子，基本都是资质平庸。所以云霄一脉可以说是资质最差，修为最低，人数最少。

江凌虚在云霄弟子中，默默的看着昔日那些熟悉的面孔，在其中寻找那个他两世都不可能忘记的身影。

张洞玄！

江凌虚扫过人群，擎天殿众弟子中，并未见到他的身影。

“看来他此时并未在东玄山。此时算来，他应该是去了山海神州。”

江凌虚还记得，张洞玄天资虽然很高，但在众多内门弟子中，也有许多人胜他许多。可是自从他离开东玄山，游历山海神州，不知得到了什么奇遇，回转山门之后，修为突飞猛进，展露惊才绝艳的天资，在九殿之争中脱颖而出，晋升为核心弟子，入了九霄殿下，从此一路遥遥领先，成为掌教的亲传弟子。

“诸位弟子，今日掌律殿召集众人，是为发生在昨夜的一件命案。”

掌律长老命人抬出王九，孟白阳，洪坤三人的尸体。

九霄殿众弟子顿时哗然。

“掌律长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万九如是赦宵殿掌殿，赦宵殿负责山门巡查之责，九霄门发生命案，他这一脉掌殿竟然不知，让他又惊又怒。

“万师侄，此事发生在昨夜，凶手杀人之后，并没有惊动众人，云霄殿今早发现尸体，上报掌律殿，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

掌律殿长老安抚万九如，高声说道：“诸位，以本座和薛掌殿看来，此事不像外人所为做，很可能是九霄门弟子所为。今日本座敲响裁决钟，就是要给凶手一个机会，如果他能够自首，掌律殿可以免去其酷刑，让其偿命赎罪，若是日后查出，那便是囚禁万年牢，受地火炼魂之刑。”

掌律殿长老声音落下，整个大殿一时间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同门相残，杀人害命。

只此一罪，放在谁的头上，都是犯了禁忌，就算是掌教都无法为其开脱。

无人应声，一片寂静，忽然殿中传来一声沉重的冷笑声。

薛道陵凌厉的目光扫过云霄殿众弟子，声音阴冷的说道：“九脉弟子，入门之时，心性品质，无一不是千挑万选。只可惜师教有别，总有弟子误入歧途。行鸡鸣狗盗，杀人越货之举，本座虽无证据，但必要之时，不介意告请掌教师兄，请出玄天镜，照出真凶模样。”

薛道陵话有所指。

战无师有教无类，从不以天资择徒，云霄殿众弟子都感念其恩。薛道陵一句师教有别，误入歧途，等于是指桑骂槐，云霄殿弟子的脸上同时露出了愤怒的神情。

“薛师伯。”

方长青站出来，浑身颤抖，怒言说道：“云霄殿弟子一身坦荡，或许我们资质低微，但师尊教诲，云霄弟子从未忘记。此事尚未查明，还请薛师伯不要妄作定论。”

薛道陵将方长青怒极而颤的身躯，云霄殿弟子的怒容看在眼中，心中却不屑一笑，他身为掌殿之尊，区区几个内门弟子，在他眼中又算得了什么？

可就在此时，云霄殿人群之中，一个青衫的身影缓步踱出，身姿飘渺，亦如流云。

他走到方长青身旁，将他扶住，继而向殿中走去。

他走到殿中，挺身而立，在众目睽睽之下，犹如飞雪寒风之中挺立的万年古松，清冷的声音回响掌律殿。

“薛道陵，你纵容弟子，杀人夺命，残害同门，你，认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