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魔气

此时柳正鸿已认出来人，喉头动了几动，似乎极为吃力，片刻之后才断断续续说道：“你。。野云。。你来了。。好。。好。。”

慕野云接口道：“大哥，当年你托付于我之事，小弟没能办到，实在愧对大哥。。。”语气之中自责不已。稍稍一顿，又道：“小弟未能及时找到清丫头和她夫君，他二人半年之前已命丧尊仙堂人之手。。。”

柳正鸿闻言心头大震，良久不语。

嵇阳子手中火把光芒明灭不定，岳无信只见柳正鸿照在洞壁的身影微微颤动，知他正心怀激动，忽地不由一阵感动，只觉世间万事，只有亲人为大。

众人均沉默无言，似乎听见柳正鸿一声低低叹息，开口说道：“天命。。如此，野云你。。不必。。自责。。”

慕野云道：“虽说大哥不责，但小弟心中难安，幸得神明佑护，清丫头有一独子，小弟今日带了前来，请大哥一见。”说着向岳无信轻轻招手，让他上前几步。

柳正鸿早已看见他身后一男一女，此时听慕野云道其中一个竟是他外孙，心中更是巨震，两只眼睛如生了根似的盯在岳无信身上，只觉越看越像柳清，不由得笑出声来。

岳无信只往前走了一步便停步不前。他心中实有一堆问题想问柳正鸿，但此时也说不出口，只定定站在原地。

柳正鸿连声道：“好。。好。。好。。”脸上容光焕发，犹如新生。良久之后双眼才从岳无信身上移开，缓缓而道：“野云。。你我当年。。意气相投。。结为。。兄弟。。同入逍遥峰。。本欲在。。武林中。。做出一番。。事业。。只是。。天意弄人。。后来。。心生罅隙。。分道扬镳。。当年。。我为。。尊仙堂。。所伤。。不能。。去救。。清儿。。而你。。已入了。。化仙教。。人多势众。。故而。。我方才。。与你约定。。帮我。。救回清儿。。我当将。。逍遥峰。。神通秘奥。。传你。。唉。。此举。。虽然。。有违。。师门。。但我。。知你心中。。一直。。以此。。为念。。非此。。不能。。动你心。。“说到此处微微摇头，接着道：“今日。。你既。。将我亲人。。带来。。足见你。。信守承诺。。我自当。。履行。。约定。。”说着从左耳中慢慢抽出一团物事，只有指甲大小，抬手轻轻扔出。

慕野云心中激动万分，右手凌空一点，玄明指力挥洒而出将其摄入手中。展开一看，只见是数十张薄如蝉翼般的丝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慕野云依样将丝团放入耳中，哈哈大笑道：“多谢大哥成全！”身形激射而出，将岳无信抓在手中。

众人俱是一惊，嵇阳子更是大声喝道：“野老头，你想如何！”投鼠忌器，一时不敢上前。

慕野云嘿嘿狞笑，道：“大哥，我还是叫你大哥。当年你我同在师父门下，为何师父老是偏向于你？平心而论，武功道法哪一样我不如你？眼看着日后定是你传承衣钵，我心中这口怨气如何得出？嘿嘿，所以我才离了逍遥峰入了化仙教，幸得前任教主赏识，也做到了长老之位。若不是当年你传信于我，我实不愿再与你相见，不过这却是我得到师门神通的好机会。哼，这本就是属于我的东西，今日我只不过拿回来而已。哈哈！”说着狂笑不已。

慕雪兰在一旁恍如见鬼一般，只怔怔看着慕野云，口中低声叫道：“爷爷，爷爷。。”

嵇阳子口中连声道：“放屁！放屁！”正欲动手，柳正鸿开口道：“嵇兄。。且住。。野云。。当年。。师门之事。。我知你。。一直。。耿耿于怀。。只是。。这是师父。。所定。。我也。。无法可做。。”说着轻轻叹了口气，续道：“这些。。陈年往事。。暂且。。不谈。。你。。你又想。。拿我孙儿。。如何？”两道眼光如利刃般越空而至。

慕野云鼻中一哼道：“这就叫轮回报应，当年你叫你女儿去太玄门盗宝之时，就应想到会有今天。既然这两件宝物都被清丫头得到，现下只有这个孩子知道下落，如此天赐良机，你说小弟如何不取？哈哈“

嵇阳子冷笑道：“这小孩早就把藏宝秘密告诉须弥宗的和尚们了吧，还岂能等到现在让你得手？”

慕野云哈哈笑道：“这个就不劳嵇兄操心了，这小孩嘴巴牢得紧，这一路上我为了来到这里，一直没去试探。不过现在功法已经到手，我化仙教从人脑子里找点东西的本事还是不少的，哈哈！”

嵇阳子也哈哈大笑，道：“野老头，你这是觉得可以安然离开此处吗？老夫在你眼里连须弥宗的和尚都比不上吧？”

慕野云眼神一冷道：“嵇阳子，你拜入三清殿数十年，一身玄门正宗神通慕某可是久仰的紧了，嘿嘿，不过这又如何？”话音未落手指在岳无信身上一点，身形闪动到了慕雪兰身旁。

岳无信只觉身上忽地一片僵硬，与当日在马上之时一模一样，丝毫不能动弹。

嵇阳子大叫一声：“休敢！”右手火把往地上一仍直没入柄，左手食指上青光闪动，在空中连连虚划，一道繁复之极的符文凭空而出，四周天地灵气如漩涡般狂涌入内，符文上精光浮动越加闪亮，片刻之间涨为半丈大小。嵇阳子口中急道：“去！”手指剑诀一引，符文带着重重青光如

而慕野云双手紧按在慕雪兰背心，脸上一阵红光闪过，慕雪兰’啊‘的一声大叫，身体簌簌发抖，全身上下暖洋洋的，体内精气如决堤河水一般从背心涌出，流入慕野云双手掌心之中。

岳无信僵在一旁，只见慕野云满脸狰狞，哪里是平时洒脱豪迈之色？心里不禁又惊又怕。

说时迟那时快，嵇阳子符文已到眼前。慕野云只嘿嘿一笑，双手从慕雪兰背心撤开，一手向天一手朝地双手抱圆，口中低声念到一种古怪咒语，周身冒出缕缕黑气，气势惊人之极。

嵇阳子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道：“魔气！“

浓烈黑气从慕野云身上喷涌而出，将四周天地灵气逼出数丈之外。双手在胸前交叉而过，一招平平无奇的’推云手‘向前猛地推出，滔天魔气滚滚而来，半空中与青色符文撞在一起。

只听一声巨响，重重魔气将符文包裹在内，符文表面青光急速闪动，向四周黑**气反复冲击，但却是如泥牛入海一般，转眼之间符文上光华黯淡，字体支离破碎，在层层魔气中瞬间湮灭。

嵇阳子一声闷哼，嘴角边流出一道鲜血。此符文乃是以他精气为引，激发天地灵气而为。此刻符文全被吞噬，他附于其上的那缕本源精气也消失无踪，而三清殿一门神通俱以自身精气为根基，受此反噬不免身受其害。

慕野云一招制敌，声音越发入魔：“杀，杀，杀！”双眼之中全是血红之色，脸上皮肤一片漆黑，右手食中二指倏地点出，一道纯黑魔如离弦之箭般直射向嵇阳子胸口。

嵇阳子一提真气，双手齐出，在空中龙飞凤舞眨眼间写就两道符文，一道纯白，一道纯黑。只见他双手一合，口中高声叫道：“天玄地黄，混沌归一！”两道黑白符文相互旋转纠缠，迅速融为一体，化为一片混沌之气，一股如鸿蒙初开时的苍茫气息往四面八方倾泻而出。电光火石间，黑气如利剑般插入混沌气体当中，气团之中剧烈震动，如油锅入水一般沸腾不已。

慕野云桀桀怪吼，大口猛然张开，一道手臂粗细的黑光激射而出，有如实质般重重撞在气团之上。

嵇阳子七窍之中鲜血长流，终于支持不住，口喷鲜血仰天而倒。混沌气团没了本源支撑，顷刻间被黑气吞噬殆尽。

慕野云脸色如魔鬼般可怖，哈哈大笑道：“嵇阳子，老夫还未全力而为你便倒下了，堂堂三清殿长老怎么如此不堪一击？哈哈，哈哈”兀自狂笑不已。

嵇阳子满身是血，气息微弱，硬撑着半边身子道：“你丧心病狂，竟去学那魔道功法，天下武林，神州之中，人人对你都要得而诛之，我呸！”大口喘了口气又道：“这魔道功法灭绝人性，早已失传万年，你竟为了提升功力连自己亲孙女都不放过，简直畜生不如。你快给我个痛快，免得老子见了你就生气！“

慕野云身上魔气稍敛，扫眼看见慕雪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心中似乎尚存一丝清明，不由道：“这也怪不得老夫。此功老夫也不知如何习得，只是似乎需要人血精气方可发挥威力，而且最好是血亲之人。为了对付你嵇阳子，老夫好容易才从教中带出这丫头。果然没让老夫失望，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