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看着阮碧兰,心想这个女人倒是狠的,居然用这种方式来避过,若是琴弦断了怕众人是要鼓吹着换一副琴来,只有这手受了伤才能收场,才能保全自己的才名,也不会落人口舌之中,说她不敢约战。
“阮碧兰你赶紧去找个大夫瞧上一瞧吧,要是这手残了再抚不了琴,你这琴棋书画四绝只怕成了棋书画三绝了。”永宁轻笑着,“只是这琴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之间断了呢,这早不断晚不断的,也不知是这琴太脆弱了,还是你太用力了呢?”
永宁那言有所指的话让阁中曾经被阮碧兰指点过却也被奚落过的女子们面色之中带了一点鄙夷的味儿,一时之间,厅上的人揣着各种心思,好不精彩。
“永宁郡主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阮碧兰学那些个无胆匪类,怕输动了手脚不成?”
阮碧兰叱问着,没有受伤左手握紧成拳,一副气恼不休的模样。她的声音微微大了一些,可是不这样,阮碧兰觉得自己就会被瞧出一丝心虚。的确是如永宁猜想的那般,她刚刚故意弄断了琴弦,虽然手指上的伤口颇疼,可相比较在大庭广众之下名誉受损,阮碧兰甘愿承受这十指锥心之痛。
受了伤,可她还是那才名远扬的阮家小姐,金陵一绝!没有人能够说出刚刚是她做的手脚,这琴弦总有突然崩断的时候,这怨不了她。
“阮小姐还是让大夫去瞧瞧吧,永宁,今日可不许再胡闹了,小心我同皇叔告状,让你禁足一段日子!”
百里绍宇轻斥了两句,永宁朝着他瞪了一眼,乖乖不再说话了。
阮碧兰也不作停留,在随侍的丫鬟的搀扶下,出了淑女阁的大门,上了阮家的马车。
才将将上了马车,丫鬟急忙用手绢去给阮碧兰包扎,却是阮碧兰一下子推开。
“小姐……”丫鬟小心翼翼地开口,眼下的阮碧兰一脸寒霜,她心知小姐眼下心情极其不好,可手上的伤口还在不停地冒血,她只能硬着头皮道,“小姐莫要生气,我瞧那宋家的小姐也不过尔尔,小姐您才是天下第一琴!”
阮碧兰抬了脚,狠狠地踹了那丫鬟一脚,踹得她差一点跌出了马车。
“你懂什么!”阮碧兰对于贴身丫鬟那恭维越发的恼火,她压低了声嗤了一声,她根本就什么都不懂!在那宋珩面前,她根本就算不得是天下第一琴。她算是什么天下第一琴,眼下她就快成了天下第一笑话!‘
丫鬟忍着身上的疼,一脸委屈地望着阮碧兰,不敢再做声,就怕这马屁拍在了马蹄之上惹得再来一顿好打。
“我只当宋小姐功夫不错,这琴抚的也甚是动人。”百里绍宇看着那刚刚走下了台来的宋珩,脸上的笑容更加盎然了一些,“只是这琴音之中带了一些忧思,宋小姐可是在担心宋锦?”
宋珩看着百里绍宇,从见面之初,秦王殿下就是一副只关注风花雪的模样,他倒也是个懂琴的人,居然能够听出来,她的确是有些担忧自己的哥哥,毕竟到了这个世界,真正待她好的人不多。
“嗯,略有一些。”宋珩也不隐瞒,也知道自己担忧也是没有多少用处的,只能等待着。
“此事涉及南嘉,我也有些忧心呢,只求不是凤血歌出战,否则是要死伤无数了。”百里绍宇微微皱了皱眉头,见永宁和宋珩都是微微蹙着眉头一脸不解地瞧着他。
“三哥,这凤血歌是谁啊?”永宁问着百里绍宇,凤血歌这个名字她似乎是在哪里听到过,却不是很清楚。
百里绍宇原本想同她们解释一番,但是一瞧这淑女阁之中有不少的人在,有些事情也不好太过张扬免得无端端地引起恐慌。
“寻个清净地且慢慢说着吧!”百里绍宇轻声道。
宋珩点了点头,这淑女阁之中人多混杂,的确不是个好说话的地方,在百里绍宇的带领下,宋珩跟着一同走出了淑女阁。
在淑女阁二楼的偏角处,一个穿着蓝色布衫的书生轻轻摇着手上的折扇,一派的肆意,那面容温润无比,颇有书生的温和之气,只是那一双眼眸如星辰一般晶亮无比,他身边站着一个作小厮打扮的人,那双手紧握成拳,像是在隐忍着什么一般。
“瞧清楚了?”那书生轻声问着,“就是那丫头了?”
“是的,少爷!”那小厮应了一声,声音压得低低的,“就是那丫头。”
“无用!连个小丫头都斗不过,早早地自己抹了脖子算了,脸都被丢了个尽!”那书生嗤笑了一声,站起了身,往着楼下而去,小厮紧紧地跟在身后,在听到那极尽嘲讽的话,小厮的手微微一抖。
“属下派人去杀了那人!”小厮压低的声音里头有些愤然。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书生斥了一声,踏出了淑女阁的大门,他微微仰头看了一眼天空,碧蓝无比,“一个丫头罢了,又能成得了什么气候,又不是西芳,且先留着吧,若是成了大患,到时候再杀也不迟。”
“少爷……”
小厮还想再抗议,但是在瞧见书生那瞥来的凌厉一眼之后,他把原本自己心中想要说的那一句话给咽了下去,眼下或许那女子或许还够不上任何的威胁,却终究还是以一人之力敌过了十六名身手极佳的暗杀者,还懂阵法,也不知道和南嘉国有无联系……但是眼下殿下已经发了话,他即便再想杀了她,他还是得等着命令才能动手。
一辆朴素的马车停在了刚刚走出淑女阁的书生面前,驾车的车夫朝着书生叫了一声:“少爷,您该回府了,老爷病重,几位少爷们都争着家产不放呢!”
书生上了马车,那小厮也紧跟着坐上了马车恭敬地坐在一旁,压低了声道:“殿下,我们即刻回东极吧,晚了只怕其他几位殿下就抢占了先机了。”
“让他们闹着去,父王又不是吃素的,怎么会那么快就咽下了气,只怕就等着那些个蠢货有动作呢!”
车内铺着上好的羊毛毯子,书生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侧躺了下来,如玉一般的手指抚着自己垂下的头发,黑亮的发丝在指尖绕着圈,嘴角带了一丝残酷的笑,“派人去西北打探打探,这可不是那凤血歌的一贯作风,只怕其中另有隐情。”
“是,属下遵命!”
想到那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南嘉国师凤血歌,书生嘴角的笑容更加盎然了一些,这盘名曰‘天下’的棋局,似乎是越来越有趣了,若是那百里流觞能够一去不复返,那就更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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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即将要上战场,当然战场不是那么好上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