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弱者的战斗方式

“现在这个城市里应该没有多少活人了。”华锋平静地说道，没有对于死亡的哀叹，同样也没有对于生命的歌颂，仅仅是普普通通的为这颗星球上几十亿人写上一份死亡名单。

“确实如此。”到了这个时候虽然是因克斯早已预料到的情况，但是他终究不是华锋，无法彻底的无动于衷，于是语气中出现了一丝悲伤。

在因克斯的身后，一个类似信标的东西发出奇怪的波动，几乎与信标的波动同时扫过全程，只不过信标是为了改变，而他是为了吸收。

一道道怪异的灵魂融入他的躯体，让他的身躯渐渐扭曲，失去了人类的样貌，但是相比起其他通过扭曲灵魂彻底改变的人来说，他至少保持着自己的灵魂，以及一个人形。

“那么我们的战斗可以开始了。”华锋等待了那么久，自然不是因为想要听因克斯的故事，仅仅是因为他想要和因克斯战斗，与一个完整的，存在于整个帝国历史，甚至可以超越帝国的怨灵战斗。

“你应该能够理解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么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因克斯无法理解华锋此刻的想法，明明已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毫无理由的提出与自己战斗，阻止自己。

的确，因克斯所为绝对算不上正确，甚至足以让大多数人斥责他为异端、罪恶，哪怕是厌恶轻一点的人也会因为无法接受他的做事方式阻止他，与他为敌，但是那应该是因为无法认同而已，眼前的这个坐视自己完成的人，并不是那样的人。

“为什么？”华锋脑袋一扭，“仅仅是想和现在的你战斗而已，赌上自己的灵魂，自己国家所有的国民，为了毁灭高级文明化身怪物的你，值得值得一战。”

没错，与爱华滋不同，因克斯的行为与其说背叛帝国，不如说正是为了帝国。

帝国早已经被高级文明渗透，所有的高级人员都不可以相信，帝国的文明早已毁灭，无法与高级文明抗衡，但是那仅仅是帝国而已。

如果是个人呢，哪怕科技已经无法达到与对方战斗的地步，但是如果由一个人吸收了这个亡者文明的力量，那么这个人能否强化到与对方抗衡的地步。

答案因克斯并不清楚，但是他认为，如果他吞噬了帝国所有人，吞噬了所有的信标，甚至吞噬掉无数的生命，那样的话一定可以毁灭那个高等文明。

然后活下来的自己就可以重新建立帝国，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帝国。

但是对于华锋来说这一切都不重要，不论是高级文明的捕食，不论是低级文明的挣扎他都不在意，他来这里，最初仅仅是想要让青涩果实成长，此刻多一个和强者战斗的理由。

令人厌恶的眼神，令人厌恶的想法，令人厌恶的人。

如果说因克斯在过去的数年中最为憎恨厌恶的是那个任意操纵他们帝国，将他们当作食物饲养的高级文明，那么此刻华锋已经成功达到第二位。

一样的感觉，一如那个高级文明的漠视，一如那个高级文明的傲慢。

“你不要妨碍我。”因克斯残存的理智压制住对于华锋的厌恶，再开口勉强劝说一句。

“呵，如果只有妨碍你的情况下，你才会和我战斗的话，天真的老家伙啊，那么我就必然妨碍你。”

“死！”

杀意不得不发，攻击不得不出，原本仅仅只是为了报复的力量，因克斯却不得不用在完全无关的人身上，这样的浪费真是让人更加愤恨。

“破舰式。”常年思考如何以人类身体与巨大的文明抗衡，于是根据众多对舰武器的攻击模式，创造出了这样的一拳。

力溶于拳中引而不发，凝力贯穿防御然后爆发，一击解决。

“太慢了，这样的爆发实在是太慢了。”轻轻一掌握住了蕴含无数力量的巨拳，掌游动，虚不受力，却处处化劲，当因克斯的拳头到来之时，已经不过幼儿之拳。

“而且劲力随藏，却凝实不足，为了爆发你牺牲了太多。”

仿佛师傅指点徒弟一样，华锋轻描淡写地指出了因克斯招式中的不足。毕竟因克斯虽然有过练武的经历，但是那仅仅是以人类的身份进行的训练，不可能以这样粗燥的经验，驾驭目前拥有的力量。

如果给他成长的时间，或许他能够克服怪物与人类的不同，让他的招数更加精深。

一击不成，因克斯没有任何动摇，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此刻的弱点，所以他也没有指望能够一击制服华锋。

风暴式。

拳头不同，依旧保持着被华锋抓着的姿态，但是瞬间，无数的攻击爆发而至，没有看到任何蓄力的过程，但是这一刻，拳头震动起来，以超高的频率，打出了无数次的猛烈攻击，任何一拳都足以穿破10厘米厚的钢壁。

“这一招可以给你5分，很有创意。”

然而依旧无用，华锋同样没有移动手臂，手掌却如同之前那样紧紧贴住因克斯的拳头，将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完美抵消。

“利用肌肉的可控制性，在身体内部进行发力，缩短了蓄力的距离，但是仅仅如此还不行，以拳头作为最终力量发出点的话，一击就够了，你仅仅是画蛇添足。”

话音落，华锋的掌离开了因克斯的拳头，然后瞬间同样的拳头撞了上去，但是截然相反的结果出现了。

噗……

咔嚓……

鲜血顺着拳头逆反向上一路飚出，肌肉在挤压之中扭曲断裂，崩碎手臂中的血管。同样骨头一节节断裂，骨茬戳破肌肉冒出。

一击，因克斯的右臂重创，但是还没有结束。

连续攻击的话，用指比较好，不仅仅发力容易，而且贯穿性也会强很多。

仿佛瞬移一样，华锋出现在因克斯的正前方，手臂化作幻影，在他的腹部抚过，然后仿佛水冒泡的声音接连响起。

“噗噗噗，噗噗噗。”

鲜血从因克斯身体的腹部以及背部接连喷出。

“唔。”后退一步，强大的恢复力此刻发挥作用，首先是腹部的创口合拢，同时右臂的扭曲也自行向着这场情况恢复。

这样是不行的，虽然不清楚眼前这个自称华锋的人与高级文明的实力差距如何，但是如果连眼前这人都无法击败，那么后者更加不用提。

没有被失败影响，再度出手速度更加快速，往日锻炼所获得技巧全部使用，现在获得的力量全部使用，这样一来已经并非凡俗。

墙壁被轻易摧毁，大楼被轻松掀飞，一群群的行尸走肉在快速的拳压下变作一滩滩的烂肉，甚至就连几艘停在街道上的主战坦克，在被撞上之后也变成了天边的星星。

但是无用，不论因克斯使用多大的力量，不论他用多少的技巧都没有用处。

明明华锋手上的招数是那样的平常，明明他使用的力量比不上自己，但是因克斯却无法突破，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费，哪怕足以毁灭整个城市的攻击，也被他轻轻挡下。

“真是不错的烟花。”华锋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以他的身影为分界点，身后是两片废墟，延伸到了目力的极限。

“这并非是你的极限，不过这样的攻击是没有用的，不，哪怕说你拿出了你真正的力量都没有意义。甚至哪怕说让你继续杀戮，得到了更加强大的力量还是毫无意义。”

“为什么？”拳头垂下来，因克斯感觉到了茫然，他已经尽力，拼尽了身体中每一点力量，使用了所有的技巧，甚至在战斗中不断完善了技巧，但是最终却是这样无力的结局。

“因为你错了，你选择的道路错了，力量、技巧甚至是智慧，那并非是弱者战胜强者的武器，因为他们都是可以衡量的。”

华锋看着眼前的人好心的解释道：“强者的力量比弱者强大，技巧比弱者强大，智慧比弱者强大，所以才是强者。”

“不论用力量战胜对手，用技巧战胜对手，用智慧战胜对手，归根结底只是因为你比对方强大罢了，以弱胜强，不过是这个世界的谎言。”

“谎言啊。”跪在地上的怪物自言自语了一句。

确实，以弱胜强只是一个谎言，就如同他们的文明一样，早就已经被埋葬，就如同他现在一样，他所依靠的力量，不过是由对方制造，或许可以作为一次性的道具进行毁灭性报复，但是真正战胜对手。

“但就算是这样，就算是这样……”

再一次因克斯站立起来，通红的眼睛中是战斗的意志。

看到这样的因克斯华锋嘴角勾勒出一个笑容，此刻的因克斯才是值得战斗的对手。

确实力量、技巧、智慧弱者都无法与强者相比，但是那样就放弃了，那样就甘愿被欺凌了。不，弱者至少还活着，还思考着，自己的意志还存在着，自己的身躯还存在着。

所以，意志就是武器，身躯就是武器，用意志驱动身躯，哪怕千百次的失败，哪怕亿万重的牺牲，坚持下去，不断的战斗。

直到自己身躯崩溃，直到文明的鲜血流尽，或者直到胜利。

弱者的武器只有他们自身而已。

弱者战胜强者，依靠的只能够是牺牲，牺牲强者不敢牺牲，不愿牺牲的东西。至于其他，那是强者的战斗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