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小女孩

“你这个该死的伪造品，怪物，夺走了属于我一切的怪物！”

“你一定会死，被所有人遗弃，被所有人诅咒，被这个世界憎恨，这就是你这样怪物的宿命，因为你是不容于世的存在！”

脸上七窍冒光与华锋非常相似的人形再度出现在他的身侧，用最糟糕的话语咒骂着他，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着他。

面对这样的诅咒以及憎恨，华锋平静以对，不，应该说他根本没有在意，不论那个人影说些什么，他甚至看对方一眼都没有。

对方所谓的憎恨，所谓的诅咒不过是无意义、无根源的悲叹，除了一些从华锋精神泄露出来的残渣以外，更多的不过是对方的臆想，对于华锋来说这样的臆想最多就是笑话。

但是对于其他人，应该说绝大多数人来说，他们眼前出现的幻影，可是真正掌握了他们内心的秘密，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能够直击他们的心灵，更何况同时浮现的还有幻境，让他们更加难以分辨。

“伪·螺旋剑！”伊莉雅咬着牙投影出了怪异的剑，与其称呼它为剑，或许称呼它为钻头更加合适，不论是造型还是使用方式都是如此，然后她将这柄“剑”搭上了弓，弓弦满月。

“金色的，你跑不了！”扭腰锁定那个金色的身影，手松剑出。

投影之剑扭曲而成的弓矢飞射而出，大量的魔力流扭曲了整个空间，剑尖所指正是庞志所在的方向。

“投影，太极精意！”闪不了，就在庞志注意到流光来袭的瞬间，庞志脚下的怪物突破了钢爪的束缚，肌肉纤维炸起，缠住庞志的双腿，让他无法闪避。

抵挡？同样是不可能的，哪怕此刻的伊莉雅并没有能够完全投影出螺旋剑的力量，但是以华锋改造的肉体蕴含的魔力大量输出之后，此刻的投影伪物，堪称炸弹，以此刻庞志还有的魔力量挡不住。

但是不需要抵挡，不需要闪避。

阴阳相济，阴阳相生相克为太极，力之极为阳，虚之极为阴。太极精意，即力之精意，以虚受剑，以力拨剑，正是四两拨千斤之法。

投影而出的剑，虚不受力轻轻容纳飞射而来的螺旋之矢，然后再一弹，剑越过庞志的头顶，飞向远方，然后爆碎成绚烂的烟花。

“伊莉雅！”庞志喊一声，但是无用。对方的瞳孔是金色的猫瞳，她已经完全陷入愤怒状态。

而七海千秋此刻同样无能为力，因为在她的面前两个女人挡住了去路，因佩尔顿以及维克多利亚刚刚的盟友此刻却成为了敌人。

咻咻，咻咻。

连绵不断的攻击封锁了七海千秋前进的路线，从那两个人口中不时蹦出的话语，她们似乎把七海千秋当作了爱华滋，而且还是拿到信标强化后想要推翻帝国的爱华滋。

似乎她们的记忆被修改，爱华滋被反算计击杀那段被消去，取而代之的则是爱华滋偷袭成功，七海等人阵亡，他拿到信标这样的剧情。

“唔，不对！”

忽然因佩尔顿喊了一句，然后她猛地一扭枪口，朝着自己的腿上就是一发。

鲜血并没有溅出，能量穿过，带起的高温灼烧伤口，完成了消毒止血的全过程，然后因佩尔顿挣脱了幻影。

下一刻她猛地一击手肘打中维克多利亚的腮帮，借着对方失衡的瞬间，再加上一掌切中脖颈，成功制服维克多利亚。

与此同时，庞志也脱离了怪物的束缚，说起来并没有什么太多可以说的，作为一个文明人穿鞋已经成为习惯，于是脱鞋乃至脱裤一跃，他轻松从怪物的肌肉陷阱中脱离，但是同样的，信标也从他的手中脱离。

一根长满刺触手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庞志的手边，于是无处可以借力的庞志，只能够任由自己的手臂被刺刮过，然后剧痛之中，另一只触手抢走了信标。

然后怪物逃跑了，没有任何纠缠，就那样撞破墙壁冲出了这里，此刻没有人能够阻挡，因为太快了，之前的一切几乎是在同时发生。

从庞志挡开伊莉雅攻击，因佩尔顿挣脱幻影干扰制服维克多利亚，七海千秋冲向伊莉雅，到庞志挣脱束缚，最后被怪物抢走信标，从最初到最终不过3秒时间。

“追！”

“你们先走！”

一声呼喊，七海千秋再度拦住暴走的伊莉雅，或许在众人之中伊莉雅最常是和庞志腻在一起，但是最为关心伊莉雅的应该是七海千秋，不论是之前抱着伊莉雅入眠，还是为了安全将伊莉雅带在自己身边都是如此。

并非是什么太过突出的感情，或许仅仅是曾经的班长的责任心，作为差点失去自己同学的失败班长的责任心。

走，没有多看七海千秋一眼，庞志一把将维克多利亚甩远一点，同时揪起因佩尔顿从怪物撞开的道路追去。

“伊莉雅！”

没有反应，金色的瞳孔里只有杀意，少女的身影没有因为呼喊停滞半步，妖气与魔力融合而成的巨斧朝着七海千秋斩来。

“啊！！！！！”

闪开，脚下加速，身体一仰，七海千秋躲过第一击，借助仰身的力量，身体再度下坠，同时向右一偏，赶在巨斧回旋之前，右手撑住地面。

踢。

手撑起身体，然后用力一脚踹中伊莉雅的腹部。

“嘻嘻，真是难看的样子啊，七海，想要拯救人的这个样子真的是难看到让人想哭。”再一次粉色头发的少女出现在七海千秋的身边，开口奚落。

没有在意，七海千秋的眼中只有对面的小女孩，一个可能年纪比自己大的小女孩。

“伊莉雅！”

再度的呼唤依旧无用，狂怒的对方依旧狂怒，巨大的斧头消失，飞出去的伊莉雅手中握起的是黑白的双剑。

投射，双剑投射直取七海千秋，然后再度投影出双剑，借助双剑之间吸引的力量，伊莉雅从空中飞跃而至，四刀斩击。

手臂再度发力，凭借两条胳膊的力量，七海千秋身体倒立而起，双腿旋转，扫荡两柄飞刀而过，同样横扫伊莉雅的身体而过。

“唔！”

擦掉嘴角的血迹，伊莉雅再度站起来，似乎刚刚震荡内脏的一击并没有效果。

“nice，真是漂亮的一击，感觉到了吗，感觉到了吗，那个小孩子内脏的温度，啊，你，你一定也感觉到了，这绝望的温度。”

身边继续的罗嗦无法动摇七海千秋的心智，她只是再一次的呼唤着眼前的人。

“伊莉雅！”

呼唤没有效果，对方过于沉溺于过去了，已经无法分清现在与过去的区别，只有解决掉对方的过去才能够将伊莉雅唤回，否则她哪怕溺死在幻影之中也无法归来。

“吉尔伽美什，决不饶恕，唯有你，杀了berserker的你无法饶恕！”

沉浸在过去之中，过去曾经的爱因滋贝伦城堡之中，金色的锁链束缚了眼前巨大的身躯，然后无数的剑落下，曾经保护着自己的巨大身躯逝去，哪怕最终自己都没有能够触及他。

所以无法原谅，绝对无法原谅眼前这个家伙。

“魔力灌注，构造，强化，投影：芬里尔之牙。”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屠神传说最为知名的话，那么北欧神话中的芬里尔应该就是了，作为曾经一口干掉一个主神的怪物，它已经成为多个世界之中传颂的弑神怪物，它的牙也因此拥有了最高等级的对神杀戮特性。

突进的伊莉雅速度飞快，而且还在不断加快，由华锋创造的新的身体妖气与魔力不断融合，诞生无穷的力量，不计身体负荷使用的话，那就是现在的情况。

投影出了足以弑神的兵器，获得了传说中英雄的力量，这是毫无疑问超凡之力，凌驾在凡人之上，第一天梯，属于传说，属于英雄的绝对的力量。

这样的攻击无法抵挡，绝对无法抵挡，以人类的肉体，不，哪怕是同样迈过第一天梯的超凡肉体也无法抵挡。

毕竟芬里尔是灭世之兽，哪怕对于人类没有对神的最高等级杀戮效果，也有高级的效果，这样3成的赝品足够杀人。

八根触手已经全部浮起挡在七海千秋的面前，最大功率的能量输出制造出能量场抵挡这样的攻击，但是没有用处，能量场被击碎，同时两根触手爆裂，接着剩余的触手在接触到利牙之后也开始了崩裂，无法阻止的崩裂。

迷醉的声音再度在七海千秋耳边响起，“杀了她吧，赶快杀了她吧，或者让她杀了你吧，这样的绝望，这样的美，赶快让她降临吧。”

“原来如此。”少女叹息了一句放弃了抵挡，然后挡住了攻击。

挡住了，这样的攻击最终还是被挡住了，少女的身躯直立在伊莉雅面前，以拥抱的姿态挡住了这一击，不，应该说承受了这一击，用自己的胸膛承受了这一击。

虽然被击中的并非是心脏这样重要的器官，但是灭绝生灵的诅咒还是在她的身上快速蔓延。

“噗！”

一口鲜血遮蔽了伊莉雅的双眼。

“看不见了，为什么看不见了，berserker你在哪里？不，这个感觉，是谁？”记忆在过去与现在徘徊，伊莉雅似乎感觉到自己又一次失去了什么，剧痛再一度在撕裂心，然后睁开的红色双眼看见一张苍白的面孔。

“七海姐姐。”

“哭什么小女孩。”

手指颤抖着搭上伊莉雅的面孔，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想要向以往那样揉搓对方的脸，可是只能无力地落下。

“七海姐姐。”

伊莉雅伸出手抓住已经无力的手掌，用力的将她放到自己的脸颊上。

“呵呵，真是和你相配的结局啊，七海千秋，你的希望终将引来绝望。”

恍惚中似乎再度看到了那个粉红头发的少女，看到了对方张狂大笑的样子，然后七海用力拽住了手只能够触碰的东西。

“希望绝对不会引起绝望，只会开辟未来。”

模糊的视线中鲜红的瞳孔变得清晰，于是少女开口了。

“伊莉雅，你还有我们。”

想说的话终于出口，手同样抓住了想要抓住的人。

“没有依靠你，这一次我用我的手抓住了。”

还有呼吸，哪怕灭世的诅咒再怎样强烈，但是终究并非完整，同样七海千秋由于自身的经历，说到底如果将史上罪恶事件当作灭世灾劫的话，这位七海千秋可是扛过灭世灾劫的人，因此对于这样的诅咒理所当然有着抗性。

于是她的胸膛还在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