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驱人之道

恐怖，太过恐怖了，眼前这一幕甚至比之前三名觉醒者袭来更加令人恐怖，毕竟那三名觉醒者已经变成了一堆还活着的烂肉，仅仅只是两招之间，就完成了觉醒者到目前烂肉的转变，或许真的如同那个觉醒者所说，华锋是……

“怪物。”带着一丝颤抖，一名大剑呼吸间不经意吐出这样的词语。

对于这名大剑的失语芙萝拉并没有斥责，按照她以往的个性，不管这名大剑究竟是在怎样糟糕的情况下，才一时失言，都一定会斥责，但是这一刻她并没有斥责的心情，甚至她连那名大剑的话语都没有听到，她的心神已经被华锋夺走。

能够像他一样做到吗？

“不可能。”这是芙萝拉心中唯一的答案，哪怕以她个位数的实力，只需要试探清楚这几名觉醒者的实力，斩杀任何一个都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但是前提是一对一的战斗，而像这样同时面对三人的夹击，“最多也就是全身而退。”

“华锋，你究竟是谁？”

一个路过的人，一个因为好奇而和大剑行动的人。

“这样的话语说服力可是真的不够啊。”手指轻轻扣上剑柄，芙萝拉的眼中出现了难以名状的色彩，“你究竟是敌是友？”

没有在乎周围人的眼光，扭断觉醒者们的脖子，搅碎他们的心脏，华锋拖着三人离开了，不，并没有离开，他移动的方向并不是无人的角落，相反那里应该聚集着大量的人类。

钟塔下无数的人聚集着，之前突然敲响的警钟，让人群慌乱起来，不少人都四处乱转，但是由于混乱被局限在一个区域内，而且还是大剑管理的区域，因此人们并没有慌乱多久，在看到还有大剑维持秩序之后，他们就冷静下，聚集到了大钟下方。

而他们没有等待多久，他们所想要知道的事情就告知了他们，虽然是以一种他们并不怎么喜欢的方式。

“什么味道？”

“似乎不是什么好味道。”

“垃圾的味道吗？”

“好象是血的味道！”

人群麻木地寻找着怪异气味的来源，脑袋一点一点慢慢挪动，让视线在人缝中穿梭，鼻子不时抽动几下，最终无神的眼睛终于锁定了目标，那是一个怪异的身影，穿着斗篷，拖着一堆东西的男子，而气味就是从他拖着的东西中散发出来的。

“那是什么？”死气沉沉的语气稍微有些改变，华锋拖着的东西稍微引起了人们的好奇。

没有回答，华锋拖着三名觉醒者从发问的男人身边走过，沿着人群让出的道路，一直走到了钟塔下方，可以算得上是人群中央的位置，然后他开口了。

“你们知道我手上拖着的这些是什么吗？”

没有人回答，哪怕是之前出现了好奇的那个男子也没有开口，一种奇怪的气氛随着华锋一步步走到钟塔下布满了整个区域，在这样的气氛中，似乎只有那个钟塔下的男人才是唯一能够开口的人。

“他们是妖魔，是以人类为食的妖魔。”

没有人开口，如果说一开始他们仅仅是被华锋的气势所摄，那么现在，他们则是被华锋的话语所吸引。

那一堆东西是妖魔？那一堆惨不忍睹的东西是妖魔？

奇怪的念头在人们心中滋生，虽然北地的人也经常见到各种妖魔的惨样，但是那些都是大剑做的，而且一般都是碎成看不出原装的肉块，此刻华锋带来的这三堆虽然难看，但是至少还是有些原型，更何况将这些妖魔拖来的似乎是个人类。

“妖魔是人类不可能战胜的，妖魔是人类不可能杀死的，只有大剑才能够战胜妖魔，只有大剑才能够杀死妖魔。”华锋每说一句就停顿一下，带着奇怪的韵律话语每一个字都深深打入人心之中。

“这样的说法是正确的，人类不管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和妖魔正面战斗，特别是像你们这些，会被一滩烂肉吓到的人类，估计见到站着的妖魔时，你们就趴下了。”

沉默，人群依旧在沉默，华锋的讥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周遭的人群仅仅是一如既往的双目无神，就好象华锋嘲笑的是别人。

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他们毕竟已经被妖魔摧残了数百年，血气早已离开了大多数人的身体，而且就在最近他们家破人亡、流落异地，最后在妖魔的围城下连仇恨的心都失去了，除了个别不在场的，不会有人被激发出血性，特别是某些还有思考能力的聪明人。

“看起来大剑的管理真的很有效果，那些弓手没有一个在这个时候离开他们的位置，不过这样子也就需要方案二了。”没有在意预料之中的挫折，华锋拽着一个觉醒者的脑袋，上前了一步。

“你们知道仅仅是这三只妖魔变成这样大剑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刻意伪装的声音吊起了在场人们的好奇，哪怕是已经变得和行尸走肉相似的人也稍微摆脱了死气沉沉。不，这样与其说是好奇，不如说是恐惧更加正确。

如果大剑真的付出了很大代价才解决了三个妖魔，那么，外面那么多的妖魔，该怎么办，当然最重要的问题只有一个，自己这些人能够活下去吗。

“就算是行尸走肉，也在惧怕死亡，否则何必要麻木地活着呢。”

“这三个家伙仅仅是妖魔中比较强的存在，但是仅仅是他们三人就轻松杀死了三倍于他们的大剑，而这样的妖魔外界至少还有百名。”华锋刻意放缓了说话的节奏，甚至每说一段都停顿片刻，让每一个人都有足够时间思考。

特别是最后一句话说完，他停顿了相当长时间，直到他从周围人群看到大片发青的脸色后，才继续恐吓。

“你们中可能会有人说，妖魔中有强有弱，大剑也是一样，既然有能够屠杀大剑的妖魔，也自然会有能够屠杀妖魔的大剑。”

“请不要忘记，我之前说过了，他们仅仅是妖魔中比较强的家伙，这样的家伙绝对在百人以上，而在他们之上还存在着更加恐怖的妖魔，哪怕是大剑中的强者结阵也未必能赢的家伙。”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上一刻由于华锋的话语使得人群回忆起以往大剑斩妖除魔于是诞生出来的希望，在下一刻就被华锋的话语拖到前段时间看到的大剑惨状。

在这样心理的极度起伏中，人群虽然增长出了活力，但是也失去了思考能力，仅仅只能够顺着华锋的话语，进入思维的死巷之中。

“大剑保护不了你们，哪怕是城墙也保护不了你们，不要想着像以往那样，把自己头埋进土里，不管外面的事情就能够活下来，过去那些妖魔不灭尽你们，只是因为大剑存在，而且食物充足。”

“而现在，大剑挡不住妖魔，而食物，说句不好听的，对于数万妖魔来说，你们可不够他们吃上一天呢。”

华锋的话语终于激起了人群的震动，他们主动的开口了。

“开什么玩笑，既然大剑保护不了我们，那么当初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还不是把我们当作诱饵。”

“它们和它们一样，都是怪物！”

因为希望的彻底破灭，一瞬间各种丑恶的姿态就出现在这些人脸上，他们肆无忌惮地指责大剑，他们拼命想将自己心中恐惧转化成憎恨。

“如果没有大剑你们早就已经死了。”

“现在这样还不如早死了好！”

“呵～”华锋轻笑一声，现在情况已经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了，人群已经被他逼到了极限，“如果你们真的已经认输了，那么现在也不会在这里了，早就死在你们的家里，死在来这里的路上，甚至死在各种地方了。”

“而且如果你们真的认命也不会露出这样的丑态，这样的丑态正说明你们想要活下来。”

没有人说话，华锋说的是正确的，正确到这些人不得不去正视他们想要活下去却似乎活不下去的事实。

然后过了不知道多久，一丝犹豫的声音终于艰难地破开嘴唇。

“那么我们能够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