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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守心将那姓焦的双鞭大汉击飞后,便靠在牛车上嚼干肉。他此番出手,只是见不得土匪屠戮客商。至于暗杀者与马车上的被暗杀者,他并不关心。更何况,赶车老头坐镇车头,他更不想抢了别人的饭碗。
接下来的事情证实了他的想法,老头果然生猛,仅凭两根手指,便神妙无比地点倒了那个那个身法飘忽的黑衣剑客。若是让王守心与这剑客对敌,王守心虽然能胜,但凭借的必然是自己比那个黑衣剑客更快,力量更强,更耐打。如这老头一般轻松写意,那是万万不能。这老头虽然只是凡人剑客,但那种凌厉却又灵巧的剑法,确实让王守心感觉受益匪浅,仅仅是旁观一下,便觉得脑中似乎有了什么启发,只是模模糊糊,说不出来。
然而,接下来出现的黑袍青年却让王守心诧异地很,这青年虽然实实在在地站在那里,但身形却影影绰绰,似乎有什么东西飘在他身边,看不清楚。他虽然还未学习修士法门,但也知道,这青年仅仅吹了吹笛子,便让一群杀手和护卫全都倒下,那老头都艰难支撑,这必然是修士手段,只是阴风惨惨,鬼哭连连,必然是邪派手法。
王守心控制着心脏波地一跳,一道热腾腾的血液被推行至双眼之上,只觉双目越来越清明,见物越来越清晰,这才看到,那吹笛青年身旁飘荡的,竟然是一群群苍白狞恶的鬼影。
这些鬼影有手无足,干瘦苍白,身形矮小,如同孩童一般,但面容却丑恶凶狠,围绕着青年极速飘荡,似乎对这青年极为痛恨,恨不得扑上去食肉饮血,却又似乎对这青年极为惧怕,每次扑到青年身边,笛声一起,便如遭雷击,扭曲着急速退开,却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束缚住,无法远离,只能用干瘦的胳膊抱住头颅,发出无声的惨嚎。还有些高大些的长发鬼影,根本到不了青年身边,只能在青年身畔一丈之外游荡,看着青年哀哀惨叫,似乎想要解救那些矮小鬼影,却无法靠近,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听从青年笛声号令,攻击所见的一切活物,守卫、黑衣杀手、赶车老头,四公主皆在攻击范围之内。大雪纷纷而下,鬼影飞速飘行,伴随着阴冷的笛声,一切都显得如此诡异。
那些长发鬼影只往人身上一扑,人身上的阳气便迅速减弱,即刻昏迷,守卫与黑衣杀手虽然精悍,却只是凡人,哪能经受这妖邪手段。只是那四公主和赶车老头一来有玉佩护身,鬼影但凡接触玉佩白光便会发出一声呲啦轻响,翻滚着飞到一边,如同被烫伤一般。二来老头剑气凌厉,隐隐有克制阴鬼之效,老头每次大喝一声,刺出一剑,便有一道鬼影被剑芒刺中,中剑处化为一道白烟。长发鬼影久攻不下,老头虽然已经接近崩溃,却迟迟不倒,吹笛青年面上闪过一丝青色,冷哼一声,曲调一变,那笛声本来就阴森可怖,这一变更加曲折刺耳,听在耳内便如同凄厉惨叫一般。
这笛声一起,青年身边的所有矮小鬼影全部如同疯了一般,极速飞舞,以头撞地,更有的鬼影张开大嘴,互相啃噬撕咬,甚至吞食自身手臂肢体,场面残忍无比,那些长发鬼影见了这景象,全都呜呜狂叫,如自杀一般死命猛撞玉佩的白光护罩,虽然自身被烫地滋滋冒烟,却死攻不退,如同疯狂。那护罩在这般猛攻之下,覆盖范围飞速缩小,老头本就筋疲力尽,哪里经得住这等攻势,眼看着两人便要不敌,被这些鬼影扑倒。
王守心见这青年非但使用邪法御使鬼物,更兼手段卑劣肮脏,越看越是讨厌,再也不能忍耐。他在苍岭狩猎之时,也明白对待幼兽不能赶尽杀绝,他师父清溟子虽然未曾教导他修士的规矩,但对这种丑类,想来也必然不会留情!怒骂一声,猛然跃起,划过十丈长空,钢鞭如雷一般砸向这青年的白脸,钢鞭先到,骂声才传来:“去你妈的!”
吹笛青年见赶车老头与那四公主再也无法支撑,正自得意之时,未曾注意身后风声,被那赵德高声提醒,方才回过神来,然而钢鞭已到眼前,惊地吹出一个破音,身边矮小鬼影如同护主一般纷纷上前,拦在钢鞭之上,如同一道道屏障,生拉硬拽扯住钢鞭,同时身体周围闪耀着一道隐隐约约的雾气。即便如此,仍然有一声破裂脆响,青年腰间的一块灰白玉佩碎成两片,落在地上。
王守心一击不中,怒吼一声,他此时炼体诀高速运转,卧牛拳周身贯通,血气勃然而发,身畔如有一层淡红烟雾游走,若牛青山还活着,便能认出,像极了王守心妖化时的赤红妖焰!这一声怒吼之下,红雾奔涌,周遭鬼影纷纷畏惧无比,四散而退,王守心猱身再上,卧牛拳第二式发动,双鞭指天画地,劈头盖脸地向那青年砸去,钢鞭之上红雾奔腾,青年不敢硬接,收起长笛,群鬼扯住他的衣服,飞速后退,如同飘行,从袖中抽出几张纸片,朝王守心丢了过来。王守心虽然不知道这些纸片是何物,却也知道不是喜酒请柬,不能硬接,钢鞭一甩,卧牛拳第三式发动,钢鞭带着无铸大力轻轻一偏,带动身躯猛地一转,已划出一个圆润诡异的弧度,绕过纸片,冲到那青年身前,钢鞭自上而下,如同霹雳一般朝着青年额头砸下去,“小心!”却是那四公主大喊一声。只见那青年青白色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王守心一惊,却看到那青年手中紧紧捏着一只小小的鬼影,那鬼影似乎十分痛苦,不断挣扎却难以挣脱。王守心心中暗叫不好,还未来得及躲避,便感觉有几件轻飘飘的物事落在了自己身上,回头一看,却是一只长发鬼影,不顾红雾炙烤之苦,强行突入,将那几张纸片按在了自己背上。
轰然一声大响,这漆黑的雪夜之中,骤然一亮,便如同突然间升起一轮太阳一般,照地整座山谷亮如白昼,一团丈余大小的火球猛然爆发,火焰腾起三丈来高,漫天飞雪被席卷而起的冲击波吹向四方,地面被炸出一个大坑,黑烟腾空而起。
“哈哈哈哈!”吹笛青年放声大笑,“力过千斤,奔行如雷,不过是筑基境界体修!也敢来打你通玄二阶阳大爷的主意?你家师父没教你吗,修道之人,一层修为,便是天差地别!不自量力的东西,玩死你!”然而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双目凸出,瞪着大坑之中。
大坑之中火焰如同木柴浇油一般,兀自熊熊燃烧。然而火焰飞腾之中,却显出一个身影,这身影在火焰之中因痛苦而摇晃,却挣扎着艰难前行,挥开火焰,从火坑中爬出,站的笔直,他的全身都覆盖着火焰,衣服、头发都已经被烧光,裂开的皮肤下,肌肉焦黑,滚烫的鲜血粘稠如浆般流淌,但即便如此,他仍然紧紧握着双手中的钢鞭,即便这钢鞭已经被烧成两根铁棍,即便双手皮肤已经被烧焦烫烂在铁棍之上!
“你!”青年已经被惊呆,但马上他便恢复了镇静,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指诀一挥,一道碗口大的苍白鬼头便从他指尖飞射而出,向王守心冲去。这鬼头双目空洞,大口开合,口中尖牙锋利如刀,宛如欲择人而噬,转瞬间已到王守心面前,一口咬在王守心身上,然而牙齿还未合拢,便咔啪一声,整个鬼头炸成粉碎。
青年惊疑不定,法诀连掐,口中咒语不停,片刻之后,双手猛地一挥,从袖中飞出一群鬼头,不下数十,宛如屠城恶鬼,一连串飞速向王守心飞来,转瞬之间,已经爬遍王守心全身,然而又是咔啪一声轻响,十几个鬼头纷纷碎裂如齑粉一般。王守心抬起头,这时青年才看见,面前少年双目之中,那如红宝石一般浓烈剔透的赤红之色!同时王守心的全身,升起一层浓的化不开的赤红雾气,比他身后的火焰还要红,还要烫!青年发射出的鬼影一碰这些雾气,便如同冰雪入火一般,立刻崩碎。王守心身上还在燃烧的火焰被这雾气一压,纷纷熄灭,化为一阵青烟,在这雾气的包围之中,王守心全身的肌肉飞速生长,焦黑的灼伤部分沙沙落下,皮肤快速愈合,光洁如新,不到一会儿,便愈合大半。
青年发现自己比这少年高出一个大境界,却对这少年无计可施,惊怒之下,面色扭曲,片刻之后,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扭头向赵德大吼一声:“加钱啊!”
然而赵德已经无法回答他,方才的剧烈爆炸,也将赵德波及到,赵德现在已经远远躺在雪地之中,周身火焰缭绕,不知是死是活。青年呸了一口,从怀中掏出一些事物,飞快地丢到地上,大多是骨质器物,如指骨、骷髅、骨环等等,落下的位置,恰恰形成一个半圆不圆的环,将王守心笼罩在圆环边缘。然而青年并不停手,仍然不停扔出骨质器物,在环中勾勒出一个奇特的符文,然后青年从袖口中掏出一柄骨质小刀,在自己手腕上深深割了一刀,血液色作深黑,刺骨如冰。青年将鲜血淋漓的小刀扔到圈中,盘膝坐下,将流血的左手腕深入圈中,伤口中的血液滴滴答答沁入冰冷的泥土。
青年脸上的青色更加深重,口中念起咒语,语调低沉暗哑,如同耳语,又如同诅咒。伴随着青年的低语,一阵阵阴风吹起,气温仿佛都凝结成了冰,群鬼飘荡在圆环周围,口中呜呜低唱,如同与青年应和共鸣。伴随着这浩大而低沉的咒语,大片的雪花飘飘荡荡地落下,盖在骨质器物之上,然而飞速变厚的积雪,却遮挡不住符文骤然亮起的惨碧色光芒,光芒缓缓升腾而起,在空中不断变幻形体,似人非人,似兽非兽。青年大喝一声,语气转急,四周的鬼影也飘动越来越快,如同旋风一般,慑人阴气冲天而起,如同已非人世,而是地狱之门洞开一般。空气之中刺人骨髓的寒冷如同实质一般,纷纷向圆环中间的符文之上汇聚而去。圆环中的符文光芒越来越浓,越来越亮,青年的咒语越念越急,越念越响,手腕上的鲜血如同流水般纷纷向圈中奔涌而去,终于青年大喝一声:“饮我血食,奉我长生!酆都鬼侍,速速现形!”
群鬼猛然停顿,跪伏在地,颤栗不已,仿佛遇到了什么让鬼都恐惧的物事一般,圆环之中青光一亮,刺人眼目,转瞬之间已然消失不见,化为一道光影,如同烟霞一般,被吸入一张大口之中,却是一只身高一丈,身躯雄壮,周身漆黑,面目狰狞,形容丑恶的高大鬼物,头顶一对弯角,如同牛头一般。
鬼物面前的王守心也正好愈合完毕,赤裸而刚健的身躯之上不着寸缕,身躯挺立如刀一般。王守心睁开双眼,瞟了一眼面前的鬼物,双目瞪住了萎顿于地的青年。
这鬼物是青年召唤出的本命灵鬼,代价便是短时间内毕生修为尽皆消失,只能依靠法器自保。然而这唤鬼之法召唤出的本命灵鬼实力要比本体强出一截,更兼不惧疼痛死伤,站立非凡。青年明知必胜,却不知怎么的,被王守心双目一瞪,心中一颤,仿佛自己是一个弱小的婴儿,而面前的少年,则化为了远超猛虎饿狼的凶兽。
“你知道吗?”王守心缓缓问道,如同朋友闲谈。
青年见到王守心这气定神闲的模样,心中一滞,竟不知如何开口。
“我最讨厌头上长角的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