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风伸手扶起张崇,语气中带着赞赏:“好一个忠肝义胆的臣子!朕心甚慰!”他顿了顿,眼神深邃,“你的忠心,朕记下了。”
张崇闻言,激动得再次叩首:“臣粉身碎骨,也要为陛下,为西京百姓尽忠!”
李承风心中已有计较。刘震山这颗毒瘤,盘踞西京多年,若不连根拔起,后患无穷。但刘震山权势滔天,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必须徐徐图之。
“张崇,”
李承风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朕让你回西京。”
张崇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陛下……”
“不过...”
还没等他接下去,李承风却是话锋一转,“朕要你隐姓埋名,不被刘震山发现。”
“什么?”
张崇和站在一旁的宋泽林同时惊呼出声。
回到刘震山身边?这无异于羊入虎口!
宋泽林忍不住开口,“陛下...”
“刘震山心狠手辣,张崇回去,岂不是……”
他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若被发现,张崇必死无疑。
张崇也面露难色,他不惧死亡,但这操作,岂不是多此一举?
“陛下,微臣不明白……”
李承风看出两人的担忧,淡淡一笑:“朕既然敢让张大人回去,自然有万全之策。你们只管按朕说的去做,其他的,不必多问。”
“你只需安心养伤,等待朕的旨意即可。待时机成熟,朕定会为你,也为西京百姓讨回公道!”
张崇纵然疑问重重,但也只能叩首领命:“微臣遵旨!”
离开天牢,李承风回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牢门,眼中闪过一丝冷峻的光芒。
刘震山,你以为朕真的会对你束手无策吗?
夜风习习,吹散了牢房中令人窒息的腐朽气息。
宋泽林仍是一脸疑惑:“陛下,臣不明白,为何要让张崇回去?这不是……”
“自投罗网?”
李承风接过话头,却是打了个哑谜,“这‘网’是谁的,可不好说了。”
这话说得左相更加糊涂了,难不成陛下是要破釜沉舟,彻底和平西王撕破脸?
但见李承风不愿多说,他也只好将疑问咽回肚子里。
“宋泽林。”
李承风突然停下脚步,目光锐利,“你秘密将张崇接出天牢,找个身形差不多的死囚顶替上去,把脸刮花,做得干净些。
“记住,朕要他面目全非,无法辨认。”
这……究竟是何用意?
宋泽林更加疑惑了,但皇命难违,他只能压下心中的疑问,拱手道:“臣这就去办。”
李承风点了点头,目送宋泽林离开。
夜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如同他此刻翻涌的思绪。
未来如何铲除平西王,他心中已有了一些谋划。
而宋泽林一路都在琢磨皇帝的用意。
让张崇重回西京,在刘震山眼皮子底下?
还要找个死囚顶替张崇,把脸弄得面目全非……陛下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他叫来心腹,将皇帝的命令原原本本的传达了下去,自己则快步跟上早已在宫门口等着的李承风。
当晚,死囚被送进了张崇的牢房,而真正的张崇则被秘密转移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天牢之中,“张崇”静静地躺在牢房里,脸上血肉模糊,早已辨认不出原来的模样。
一阵轻微的响动过后,两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牢房外。
他们对视一眼,似乎是确认了什么。
接着,其中一人掏出一把匕首,猛地刺入“张崇”的胸膛!
随后,两人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而这二人行动之快,宋泽林和李承风回到丞相府时便已听到这个消息。
直到这时,宋泽林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陛下这是要将计就计,让刘震山彻底相信张崇已死,从而放松警惕!
这一招瞒天过海,真是妙不可言!
见已经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李承风继续开口,交代下一步的行动
“爱卿,明日早朝,你要陪朕演一出戏。”
“朕会谈起西凉的粮价问题。”
“刘震山那老狐狸,党羽遍布朝野,朕此举一出,他们定会跳出来为他开脱。”
宋泽林微微颔首,陛下若是碰到这一层,定然会触及许多人的利益,定是会有人出来说话。
“何盛虽武艺超群,兵权在手,但口无遮拦,说不定被那群臣气急了,连‘谋反’这种话都敢说出来。”
宋泽林心中一惊,若是真让何盛说出这种话来,这镇国将军必然成了第二个“张崇”。
“你的任务,就是阻止何盛。”
李承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何盛彻底失控之前,堵住他的嘴。然后,顺着群臣的意思,装作痛心疾首地附和他们,为刘震山求情。”
宋泽林眉头紧锁,这番操作,着实让他有些难以理解。
皇帝明明要对付刘震山,为何还要为他求情?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陛下,臣愚钝……”宋泽林犹豫着开口。
“朕要的,是让刘震山放松警惕,让他以为我们仍然对他有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醍醐灌顶!宋泽林心中直呼妙计。
这是在下一盘更大的棋,而这盘棋的关键,就在于“稳”字。
稳住朝中刘震山的耳目,让他们误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从而麻痹他们的神经。
“臣明白了。”
另一边,“张崇”被刺杀的消息,已被飞鸽传书,第二日就到了平西王手里。
刘震山得知后,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新登基的小皇帝也不过是个废物。
哼,一个小小的通判,不自量力!
“王爷英明!”
几个心腹连忙拍马屁道,“那张崇死了,这下就死无对证了!”
刘震山仰头大笑,心中充满了得意。
他哪里知道,真正的张崇此刻正安然无恙地待在一个隐秘的地方,收集着更多关于他罪行的证据。
京城这边,忙活了一整夜,李承风也终于回到皇宫,天色渐亮。
李承风让内侍太监为其更衣,走上朝堂。
……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齐聚一堂。
李承风端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殿下众人,最终落在了左相宋泽林身上。
“宋爱卿,京城米价几何啊?”
李承风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大臣们被这突兀的发言弄得摸不着头脑,不知这位新帝用意为何。
宋泽林躬身答道:“回陛下,京城米价约莫一斗米需纹银二两。”
“那西京的粮价呢?”
李承风点点头,又问道。
早已料到李承风会问起西京的粮价,宋泽林只稍微顿了一下。
“西京乃产粮重地,照理说粮价应该低于京城才是,但据臣所知,西京的米价竟比京城还要高,一斗米要价四两纹银,甚至更高。”
“哦?竟如此?”
李承风故作惊讶,却将疑问抛给了朝下群臣。
“西京产粮,却粮价奇高,众爱卿觉得...这是为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