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辰徽化出龙身,直接将我带上云宵。我看着下面蝼蚁般密密匝匝的腐尸群,犹如行尸走肉中的末日。打脸打得真及时,假如这拨腐尸冲入市区,简直不可想象浣熊市的悲剧会不会在这里重演。
“有没有办法让我化出螭身,灵火寒息可以灭了他们。”我扶着龙角对无相说。
无相道:“我也没办法,我先用结界困住他们。”
龙声长吟,他们群聚之处出现一个透明罩,或许是切断了和透明结界外的某种联系,瞬间所有腐尸都倒在地上,丝毫不动。无相与我降落在地,他望着结界里躺着的近百具尸体,叹口气道:“幸亏p4实验室启用,里面有几种五级病毒,再放把火烧了应该可以掩盖过去了吧!”
“你掩盖过多少这样的事情?”我诧异地问。
一阵风吹来,我捂着他伤口的手感到一丝凉意,
“第一次这么大规模的,以往都是一个两个被鬼害死的人。”他自己伸手摁住衣服止血。
我低头无奈地笑笑,他无愧于守世仙,至少比那个被我骂两句就滚回天极山的怂猫强!
“你在这里看着,我现在回法医鉴证中心,马上回来,我再加一层幻境结界,但你千万不要让过往的人走进这里。”他说完,咬牙化龙飞天,几滴溢出来的龙血滴在我身上。
我突然感到寒凉的气从脚底上冒上来,那是地府的阴气,我开始头晕目眩,胃里不停翻滚,早饭都想要吐出来。我一下子腿软跌坐在地上,浑身难受得要死。偏生这时候好死不死有辆路过的拖拉机,司机放慢速度对我喊:“小姑娘,要不要送你去医院?”看他的表情似乎没发现后面有一群躺着的腐尸,看来幻境结界效果很好。
“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地府的阴气好像从上次我挖出琥珀的地方源源不断冒出来。”无相飞到那个空地的上空。
我急中生智喊道:“不用了,我回村里就行!”
“阴行路下面就是地府,地府原本就是一个巨大的结界,只要是结界总会有薄弱的地方。通报地府修补吧,除此之外我们也无能为力!”无相摇头道。
“嗯。”我就这么敷衍地应和了一句。
“这里怎么会有个窟窿?”无色百思不得其解,绕着黑窟窿走了两圈。
此时此刻,我发觉透明结界中有些腐尸开始蠢蠢欲动,手脚颤抖着想起来。
他们从天上飞下去,谢辰徽洒下一把香灰,整个嘈杂的世界消失,那些震惊的营救人员和上蹿下跳的记者也都没了,那个空地犹如一个冒着滚滚黑烟的窟窿,那阴凉感觉像是拉低了整条阴行路的温度,比平常冷了很多,冻得我不由自主打哆嗦。
大火将所有腐尸吞噬烧焦,噼里啪啦的火星子爆炸之声震耳欲聋,空气中飘着烧焦的腐臭烂肉味,夹杂着一些嘎嘣脆的鸡肉味,要是按照香调来说,前调烂肉臭,中调脆肌肉味,后调是悠长的焦味,也够让半死不活的我闻得销魂蚀骨。可怜黄沙村的村民,就这样化为乌有,他们是多么无辜的一群人……
一道火光从天而降,顿时点燃了整片荒草,我陷落火海中,一条灰色蛟龙将我卷走,无相朝着火海扔了一个小玻璃瓶,瓶子还没落地便爆炸,一堆白色粉末随风飘进疯狂的腐尸群。
我的五脏六腑开始像被冰水流过一样,刺骨寒凉沁入肌体,我越发痛苦万分,趴在地上连颤抖的力气都没有了。尸群中蠢蠢欲动的腐尸越来越多,我勉强地爬过去想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就在这个时候,整个结界突然崩塌了。所有的腐尸如沐春风,顿时疯狂地朝我扑过来,我离他们不到十步之遥。
“好咧,悠着点儿啊!”司机大叔操着一口浓重东北腔,一踩油门飙走了,东北人真是活雷锋。
他们在天上盘旋了一个多小时,往来已经有很多车里驻足报警,火势越来越猛没过了村子,朝着云鼎山蔓延去。无相朝着下面喷水,一场瓢泼大雨将火势很快熄灭,地上只有烧焦的骸骨,冒着稀稀落落的青烟。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臭味,风驰电掣而来的消防官兵、120、110都傻眼了,整个村子化为灰烬,这是明天要上新闻联播的节奏,多少人会因此丢了官帽。
我猛然意识到,有些事情并不是我想逃离那么简单,当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无论是否牵涉进去,总会跟我有关,因为我是守护他们的仙,这次我没有亲人死在里面……我依然没有逃离开这个窠臼。
“要不要下去看看?”无色问道。
“好点了吗?”无色问。
我奄奄一息地望着下面的情景,憋着最后半口气说:“那里,有阴气……的……源头……在……村子里……”
可是这种感觉好像越来越强,像是散发阴气的源头在向我不断靠近,以至于阴气越来越重,压迫得我几乎站不起来。我抬头看了眼太阳,明明艳阳高照,竟然这个时候周身发冷,如堕冰窟,这都什么世道!
“现在不能下去看,进阴行路。阴阳都一样,是不是阴气泄露一眼就知道了。”无相当机立断。
“往年也出现过这种事,但是不是很快就堵上了吗?怎么感觉这次冒了很久都没人管,你看这里裂出缝隙还在扩大。”无色指着地上说,果然有一道缝隙,缝隙中也在冒着黑雾。
这雾气看着也有些眼熟,说不上哪里眼熟,就是觉得在哪里看过。
我这么傻愣愣地盯着黑雾看了半天一句话不说,鬼使神差地忍不住将手伸进黑雾之中。
“你疯了!”无色正打算用力拍开我的手时,无相无色竟然突然被什么力量挥出去几丈远,我就听到身后两家伙哀嚎的声音。
黑雾之中走出一个浑身缭绕黑气的男人,每一团黑气都凝成骷髅头的样子,他的脸竟然那么熟悉,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