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猫,求你放过我一个早上吧!”我抹了把脸,睡眼惺忪翻了个身,不知道为何感觉浑身疲惫,好似前夜被人打了一顿筋骨尽断,被贱猫往肚子上一跳,更不想起床了。
“死泼妇,臭懒虫,给大爷我起床。”怂怂用爪子拍我的脸,不依不饶。
我整个人都要崩溃了,此刻有刀真想砍了它,看在是生死之交的份上哀求道:“老大,我昨晚听了一夜的管风琴乐,压根没睡好,求求你,多睡半个钟头就带你去。”
“屁,你少骗我了,昨晚安安静静什么也没有。”怂怂继续在我身上蹦来蹦去。
我不耐烦地坐起来,头发竖得炸毛道:“没骗你,就是管风琴,那个曲子,门德尔松的清唱剧《以利亚》第五段《chor》,单曲循环了一宿。”
怂怂歪着脑袋看我:“信你能见鬼,从我到你家三年多,你没听过一首古典音乐,别以为从外头文艺小清新杂志上看点桥段就能忽悠我。本大爷叫你起床,听到没有!”
被它这么一吼,我心里涌起不安的感觉。我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听过古典音乐,门德尔松是谁都不知道,我怎么能准确说出管风琴乐曲的名字,这不科学。可是,我为何又觉得那么熟悉,是我做梦还是幻觉?
我嘟嘟囔囔起床洗漱,下楼去吃早饭。
“嗨,早啊,美女,今天准备去哪里玩。”小伙子店主热情地打招呼。
我笑笑回答:“早啊,不知道,就在附近走走吧,你有什么推荐的?”
我顿时愣在原地,这气势宏大的管风琴声顿时消失,四周依旧是人来人往,低声人语。
风吹起我的长发,我望着远方的大海,初次相遇的画面涌进脑海,我手心里闪烁出紫色微光,往自己所住的民宿方向看去,视线里弥漫着一股幽绿气雾。我深吸一口气,带着猫走回民宿。
“呀,美女回来了啊,今天玩得怎样?”他招呼我进来,笑问。
“哪里,博物馆04年建的,以前那片地是厦门一个有钱人家的住所,孟家。后来孟家搬走了,空了几十年。”小伙子回答。
“这里不是我们管辖的地盘,少多管闲事了。”我低声对着它嘀咕。
“为什么要我去找你,你不能来找我吗?我住在浮凌山。”我倔强地说。
不知不觉就逛到了风琴博物馆,那是一座八卦楼里的古朴博物馆,进门便是世界上最大的管风琴“凯思文特”,巨型体量占了两层楼高,摆在楼厅正中央。我绕着它走了一圈,就看见它的按键高高低低跃动起来,背后的鼓风机开动着,好似有人在弹奏《chor》,整个大厅回荡着震撼人心的乐曲,震得我好似心脏都要碎了,我捂着胸口痛苦万分。
“贱货,我认真地问你一个问题,你真的没听到任何管风琴的声音吗?”我对着隐身状态的怂怂问。
“风琴博物馆?是管风琴吗?”我脑子一激灵,顺嘴就问。
我嘴硬地回答:“这妖精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就是偷人家渔农的鱼苗吃。不用你教训,我也不是坏家伙。”
“没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真的有鬼魂在附近,我就算看不到,怂怂也能看到,可是它如此斩钉截铁地说,看来就是我幻听了。
“老陈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想不开啊!”有人道
我牵着它往笔架山走去,一路慢悠悠看着风景。青石板小道盘桓山间,路边的三角梅点缀着那些古老的建筑,高高低低、曲曲折折,天光云影间,洋溢着鼓浪屿真正安静浪漫的气质。
走出风琴博物馆,我带着它上日光岩,经过了弘一法师故居、鼓浪洞天。读初中的时候,老师教过一首歌《鼓浪屿之波》,里面有句歌词“登上日光岩眺望,只见云海苍苍”,这就是我对日光岩最初的印象。当我登上日光岩最高处,已经薄暮,苍霞漫天。
“怂怂,这里声音太大,我耳膜都要被震破了,咱们走吧!”我往外边走边说。
“去去去,净瞎说,这里晚上有灯的!”旁边一人指着上面说。
“挺好的,那个博物馆历史好悠久了吧!日光岩的风景也很美,我在那里看落日呢!”我说。
怂怂一脸看着智障的表情说:“我耳朵不聋,你总跟管风琴过不去干什么。”
难道我真的魔怔了?还是因为他的死,被刺激得精神失常了。我不信邪地折回去,继续参观风琴博物馆里各种古老的风琴,墙上挂着欧洲名流聚会的油画,人物栩栩如生。当我转进一间小屋子,里面摆着六架和钢琴差不多大小的管风琴,我走过每一架管风琴旁边,都好像有个幽魂在管风琴上敲出自由乐音。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我站在旁边听着,怂怂化入无形四处查看,到最后也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
“估计他那个混蛋儿子不争气呗!”又有人道。
小伙子嘿嘿笑,指着背后的方向说:“那边是笔架山,下面有风琴博物馆,顺着路上去到日光岩。离这里不到十分钟,都挺不错的。”
“那好,备好美酒,后会有期。”他说完,化龙飞去。
那看来可能昨晚工作人员调试管风琴所以我才听到乐曲声,贱猫睡觉每次都睡得四仰八叉不省人事的样子,听不到也不奇怪。我吃完早饭,牵着怂怂去往风琴博物馆,结果硬是被怂怂拽到海边去看热闹。
“我是东海龙太子敖晟,欢迎到东海来找我。”他微笑着回答,却让我如沐春风。
怂怂变回人见人爱的大白猫,嫌弃地说:“就是好奇,你管我。”
“哟,看来做了不少功课,世界上最大的管风琴博物馆,胡友义先生私人收藏的管风琴都在里面了。”他一脸自豪地说。
“流光公主,凡事手下留情,日后也好相见。”敖晟站在日光岩对我说。
怂怂赖在原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有个屁的声音,你幻听吧!”
“你就知道人家想不开,说不定就是不小心,这大晚上根本看不清路。”另一个人驳斥道。
“哦,我还以为有个上百年历史呢,明天我去东边走走。晚安,我上楼休息去啦。”我跟他道了晚安,自顾上楼去。
一回到客房,怂怂从虚空中走出来,不耐烦地念着:“你烦不烦,整天就是管风琴管风琴,管风琴碍着你了啊!”
深夜时,管风琴声又响了起来,我捂着胸口拍醒睡在身边的猫,说:“听,又来了……又来了!”
怂怂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一脸茫然地望着我:“啥来啊!”
“来……”我指着窗户,惊讶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有个游魂从窗口缓缓飘过,面容可怖,朝着我狠狠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