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华佩君

“冒昧来访，实在是打扰了。·”赵凯的神情语气，都变得与平日大不相同，似恭似敬，似防似讳，总之复杂得我也说不清楚。

我不知道他的态度为什么会生这种变化，但现在我又不可能问他，只能把疑惑压在心里，等事了之后再向他问。我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闻人胜的妈妈华佩君，并不像表面我们所看到的那样简单无害。

我暗自留心着她的一举动，却又不敢做得太过明显，以免被其看出来，介时别说赵凯会不会有什么还没告知我的打算，光是尴尬都要尴尬死我了。

“这有什么的？”华佩君把手里未完成的毛衣放在沙上“我这儿向来没什么人来。”说着她拿起电视机的摇控器，搁到了静音，而后整个缓缓靠到了沙靠椅上，显得有几分落寞。“阿胜轻易是不会来我这儿的，你们来，不管目的是什么，总能陪我这个老婆子唠两句。”

她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们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难道说我们来并无目的，只是单纯陪她说话？这话鬼都不会信。·

就在我有些无所适从的时候，华佩君忽然笑着开了口：“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只管问吧！老婆子这一把年纪了，有生之年还能给你们帮上点忙也算福气……”她这话说得情真意切的。

没想到极可能是红屠手的闻人胜，还有这么一个深明大义的妈，可真是好竹出了歹笋，看着华佩君那张饱经沧桑，遍布沟壑的脸，我忽然就有些不忍了，这样一个老人，如果得知自己的儿子，是那令人深痛恶绝的变态杀人狂，那对她而言该是如何重大到不能接受的打击呀！

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她先是一个母亲，虽然我没有做过母亲，但这并不影响我体谅一个老母亲的心情，在她提到闻人胜时。语气里的悲伤眼神里闪烁过的期待，都深深的让我为之触动，只是她们母子之间到底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才让闻人胜离家这么近，却不来看看望他年迈的老母呢？

俗话说说。母子之间是没有隔夜仇的，可是闻人胜对他的母亲，竟似没有半点母子情似的，他要做得怎样明显，才让自己的老母孤寂到，能与人说说话便心满意足了呢？我心里突然对他升起一股强烈的不满。·

虽想了这么多，但人心念闪动是何其快，难怪人们都说，世上最快的是人的思想，华佩君接着说道：‘你们有什么事儿。就说吧……’她忽然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是你们来呢？”说着不等我们回答，整个人又似苍老了几分，那张老脸上似哭似笑：“是了，想必他还是不肯来见我罢！”

她整个儿都缩到沙里去了，把头埋了进去，身子微微颤抖着，我觉得她又老了十岁，不禁鼻头有些酸，偏赵凯似乎冷血似的。这时还不忘他的本职工作，问道：“华姨您都这样说了，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他说着顿了一顿，道：“其实我们这次来。是有件事儿想像您…………”

华佩君抬起头看了过来，就着太阳的光辉，我看到她眼里明显的晶莹，在赵凯话未说完之时，便插嘴打断了他的话：“华佩您还不知道吧，闻人队长好事将近了。”

华佩君闻言猛然抬头。激动中带着几分迫切，道：“你说什么？”还不等我再次说话，她便自顾自的确认，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她问道：“是什么样的人？今年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长得怎么样？他们怎么认识的？在一起多久了…………”华佩君抛出一连串的问题，恨不能立时对闻人胜的神秘女友了解个彻彻底底的。

“怎么？您没见过她？”赵凯笑了笑，终于明白了我的用意。

华佩君情绪有些低落，道：“阿胜一直没有原谅我…………”他们母子之间，到底生过什么事情呢？导致闻人胜谈了恋爱，连要结婚都不肯跟自己的母亲说一声？想必是一件大事……对于接下来的问题，我突然觉得有些难以开口，华佩君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正在我觉得口干舌燥的时候，女、佣阿兰倒了两杯水过来，分别放在我的右手与赵凯的左手当中的那个小几上。

杯子是透明玻璃的，水温在五十度左右，入口刚刚适宜，稍微一点一点热，我喝了一大口后，就把玻璃水杯握在两手掌中，手肘不自觉的撑在大腿上，旁敲侧击的问道：“母子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呢？闻人队长这样对您，也太过份了，您放心，回头见着他，我们肯定会好好批评他一顿的…………”

“不……”华佩君忽然颤了一颤，抬头苦笑道：“不用这样，我们母子的事情，别人都不明白的，这……也怪不得他！”

“可不管生过什么，您总是生他养他的人，他连看都不来看您一眼，就连要结婚的消息，都不告诉您，这已经不能用过份两个字来形容了，简直是不孝到了极点，您还何必为他说什么话呢？”赵凯正义词严的说道：“这种情况，我们局里是必须要严肃处理的！”

华佩君脸部扭曲了一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看到赵凯一脸认真的模样，最终深深叹了口气，她缓缓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当年的事情，现在看来，也没有谁对谁错之分，这一切，都只是命罢了！”

“那他就更没有道理这样对待您了！”赵凯道！

华佩君叹道：“你们就不能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吗？”

“不能！”我们说完了才现异口同声，情不自禁的对视了一眼，眼里含着心知肚明的笑意。

她并没有现我们之间的小动作，而是将往事缓缓道来：“阿胜今年已经三十七了，却一直没有成家，在前三十几年里，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