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佳肴一一摆放在了桌上,袂央等六名云玑弟子围坐一桌,而另一桌便是海澜国的五人。这家客栈生意很旺,袂央他们正准备拿起竹筷吃饭时,“仙来客栈”又迎来了客人。
那掌柜和店小二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刚刚招待好袂央他们,便如箭矢一般往柜台冲去,连连赔笑。
袂央端着饭碗吃了几口,夹着菜不停地往里面送,旁边的几位师兄都在认认真真地吃饭,她也不想在饭桌上说话,于是目光便停落在刚刚进门的那几三名客人身上。
只见他们两男一女,一个男子满面虬髯,穿着一身黑衣劲装,健壮的体格中却透露出一丝挺秀,乌黑的头发高高挽起,精神十足,特别是那双眼睛,有着说不出的光彩。
另一个男子衣着白色锦衣华服,身材高挑,如流水般的长发轻轻挽在后背,简简单单、松松垮垮地挽着,其间还插了一只银色发簪。再看看他的面容,双眼犹如寒星,嘴角轻抿,面若冷月,眉若墨画。此人像极了贵族家的公子,此时的袂央听不见他的话语,只能看见他眉间轻挑,眼波流转,竟是给人一种柳暗花明之感。
袂央呼吸一窒,觉得那华服男子生得很是好看,他的神态举止却让袂央不经意地想到了某一个人,那个风一般的男子――烽寂。由于之前在上古战倡阳之地中了咫尺天涯蛊的缘故,现下袂央忽而惦记起烽寂,咫尺天涯蛊十里之内能感应到对方的功效立马显现出来,袂央说不出的异样,但冥冥中有个无形的声音在告诉着她烽寂就在附近。
袂央拿着碗筷的双手都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连忙四下张望,但是除了客栈里的客人之外,哪里又有烽寂的影子?前面柜台处的那男子神态倒是与烽寂有些相像,但是面容却相差远矣,烽寂的那种翩若惊鸿的脸,或许只有在仙庭上才能看见第二个。
“兴许他就在附近。”袂央在心中默默念到此处,不由得心乱如麻,眼神都有些发怔,不过转瞬后又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浇至脚底,她在心中大骂自己:“袂央啊袂央,你现下肩负救海澜国的任务,怎么可以想这些无用的东西?就算眼下烽寂出现在此,想来师兄他们也要和他打将起来。”
袂央无奈叹息一声,望着碗里的菜,一口也吃不下了。
“小师妹,吃菜啊,不合胃口么?”秦昼见袂央如此,当下不由得一奇。
见秦昼发现了自己的异样,袂央身子微微一震,随即扒饭,道:“没有的事呢,我只是差点噎住了。”
秦昼莞尔,也不再多言。袂央一边扒拉着米饭,一边悄悄抬眼向适才那三个客人看去,此时那三人已然在对面右侧的桌子旁坐下,那两个男子的模样袂央适才瞧得清楚了,现下将视线投向那名女子身上。
那女子也是劲装打扮,黑衣素裹,身姿曼妙,胸大**圆,双唇涂抹着紫色的胭脂,面色生冷又不失惊艳。她腰间别着一把弯刀,一看就知道有些功夫底子。
看着这两男一女,袂央可以猜测,那穿着劲装的一对男女,想必他们的职责便是保护那白衣华服男子吧。
“这什么茶啊?这么难喝!”那黑衣虬髯客喝了一口茶,满脸乌云密布,破口大骂,吓得那店小二双肩发抖,连忙赔不是道:“这位客官,这可是我们店上好的茶了。”
“上好的茶?”黑衣虬髯客双眉一扬,端详了手中的茶杯一番,继而揪住店小二胸前衣襟道:“我怎地觉得苦涩得紧呐?”
黑衣虬髯客适才那声大骂已然吸引了客栈里大部分客人的眼光,袂央放下碗筷,当下道:“这人是找茬的吧?”正要起身,想去教训那黑衣虬髯客。
一旁的秦昼便拉着袂央,低声道:“小师妹,别冲动。”
“可是你看他这般神气的模样,我真为那小二打抱不平!”袂央蹙着眉头,义愤填膺,胸口不停地起伏着。
秦昼摇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想那人也不会找小二多大的麻烦。”虽说正道人士要行侠仗义,但眼下若是惹出什么事端出来,那么前往海澜国的计划估计就会被耽搁了。
秦昼话音一落,袂央便见那黑衣虬髯客将店小二放下,重重哼了一声,便道:“干你的活儿去吧,大爷我便将就些。”
“是是是!多谢大爷大人大量。”店小二千谢万谢,便退了回去。
再看看黑衣虬髯客旁的白衣华服男子,他双眼轻阖,什么话也没说,面目生冷毫无一丝感情,仿佛适才所发生的事情他都无丝毫兴趣。
袂央只觉得他们是无情又霸道之人,当下也不再往他们看去,便低下头喝着茶水,过得半晌,海澜国与云玑派的六名弟子便各自上楼,入住自己的客房。
考虑到袂央是个姑娘家,因此她一人独住一间客房,秦昼将她送到门口时,还不忘开玩笑地说道:“小师妹一个人害怕不害怕?”
袂央脸又一沉,愤愤道:“秦师兄,叫你吓我!”
秦昼莞尔,转身离去,一边走着一边道:“若是有什么事,记得叫我,我和大师兄就住你隔壁的隔壁。”秦昼走了几步,便推开了自己的房门,进去了。
袂央满怀笑意地看着秦昼离去,正要转身,却不料撞到了前来的一个男子,与其说是撞,不如说是轻轻碰到了他的衣角,因为那男子感受到袂央转身时,身形快速地便往后退去。
袂央倒吸一口凉气,因为面前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适才在楼下所见到的那白衣华服男子。袂央一愣,那男子眉宇冷峻,二人没说什么话,须臾之后,那男子身后便跟来了那黑衣虬髯客和黑衣劲装女子。
“对对不起。”袂央低下头,对那白衣男子道歉。
“走路不长点眼睛,撞到我家公子该怎么办才好?”那黑衣虬髯客很是不满地说着,直到袂央抬起头来,他竟是神色一滞,眼神闪过一丝惊讶。
袂央并没有感受到黑衣虬髯客的神情,她不想惹出什么事端,便低下了自己的姿态,向白衣男子走去,拱手道:“抱歉。”
白衣男子有些一愣,继而微微摇头,淡淡道:“我亦没有受什么伤,姑娘不必如此。”话音低沉,却让袂央觉得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这声音在哪里听过。
天下间面貌相同的人何其之多,更何况是声音相似之人?袂央一旦这样想,别也不再去回忆那男子声音像谁。
袂央有些呆滞木讷地呆在原处,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白衣男子俊脸上眉头略挑,淡然道:“姑娘可否让下路?”
“啊!”袂央低呼一声,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挡在过道上,不由得脸微红,尴尬地退在一旁,道:“实在抱歉。”
白衣男子依旧缓缓摇头,面上不温不热,仿佛这个世界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他走上前去,从袂央身前擦过,带走一阵淡淡的清香。袂央有些恍惚,眼神愣愣地,却听那黑衣虬髯客道:“姑娘,适才多有得罪,你别怪我。”言毕,挠着后脑勺,跟了上去。
袂央咦了一声,好奇着这黑衣虬髯客作何对她说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