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鬼铸之道

“鬼老，我们是能出去的呀！”楚牧羽还是以为鬼老半疯半癫，担忧地解释道，“那流风竹鸢已经初具雏形，我相信再改进几次，肯定能令它飞起来的.”

鬼老却是摇摇手，道：“不不不！这竹鸢只能算我们的一个希望，至于是否真能成功还不一定！但我的方法可能性更大，这还得从我悟透的一种入形奥秘说起！”

“入形？”

“恩，我们并非异族，凡人初胎，想要拥有超越常人的能力，就必须先入形。譬如血族入形，最快捷的方法便是给锁魂期的血族咬上一口；又如蛊族入形，则是须毒虫入体而不死。大道三千，殊途同归，老头悟出的入形法，借鉴于血族：置之死地而后生！”

“死而复生，这怎么可能？”楚牧羽难以置信地道。

“正常情况下，的确死了便是死了！但是十几年间，老头我入画上千，目睹了太多死后重生的奇迹！其中虽多为血族和暗灵族，但也不乏凡人的例子。”

鬼老擦拭掉嘴角的血，含笑指道：“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幅石刻！你看画境中的书生，在西面那石刻里尚只是一介凡人，十万年啊，是普通人都已经死了。但是到这十万年后的石刻里，他却成了悟天期高手，连神兽青龙见到他都只能遁形逃跑。而再看石刻右下角里那对拥抱男女，你绝对想不出，那个男子会是血族的始祖！”

“什么？”楚牧羽是被彻底地震撼住了，“鬼老，那么说，我们是要凭借入形离开山谷？”

“我们入形？嘿嘿，这成功概率太低！”鬼老再次否定，道，“天道自然，轮回定转。人死复生乃是逆天所为，不可常取！但是老头认为，这机关兽虽无生命，却有着类似异族的本领，靠的又是其本源之力。所以，如果给机关兽铸造一个简单灵魂，那么这机关兽就可能称得上是一个入形期的生命！”

“铸造一个灵魂？”鬼老一次性传递了太多不可思议的理念，楚牧羽只能震惊震惊再震惊！

“感觉金毛怎样？”鬼老话锋一转，问道。

“金毛很好啊！”楚天云还没明白鬼老为何忽然问这个，不过聪慧如他，一下就想到了理由，“难道，它的灵魂是鬼老你造的？”

“不能完全这么说！我们姑且把有灵魂的东西叫做生命体，没有灵魂的东西叫非生命体。在十年前，金毛即将老死，我不忍它就此离去，便运用那几年悟得的鬼铸之道给它铸造了一个单纯意识，延续了它的生命。然后我也尝试过给跌落下来的人重铸灵魂，但都遗憾地失败了；打那时起，老头我就一直认为只有生命体才可被重新赋予灵魂，非生命体则不能！然而，直到今天，我亲眼目睹该隐救人，才彻底否定了以前的观点！非生命体，也同样可以被赋予灵魂，只是成功与否取决于接收者和铸造者之间的能力。假设，机关兽算得上入形期的非生命体，而我又能为他铸造一个简单的灵魂，那么，它成为生命体的可能性就极大了！没想到啊，老头我还能撑到这么一天！”

楚牧羽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鬼老真像个老怪物了，张大嘴巴，不知如何应答！

鬼老料到楚牧羽会是这般反应，身体仍因亢奋而隐隐抖擞，压抑着内心冲动，道：“牧羽，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明天老头我再详细讲给你听！”

楚牧羽收回神，一脸诧异，搀扶住鬼老，道：“鬼老，你真是人么？我扶你！”

就这样，两人回到竹屋。楚牧羽却是一夜难眠，满脑子都是鬼老的奇思妙想！

第二天，楚牧羽早早起床，继续改良有点象样的竹鸢。诗经云：“鸢飞戾天，鱼跃于渊。”而楚牧羽根据《匠心遗录》内设计图改造的竹鸢全长三米半，双翼成折叠状伸缩，完全展开时达到五米有余，背部可容满三人。但是，设计图没有振翅机关的描绘，所以现在的竹鸢还只是形同虚设。

在竹屋内疗伤的鬼老透过窗子，看着楚牧羽勤力修改竹鸢，脸上洋溢笑意。

数年前，鬼老就知道进画容易，出画难！毕竟天机不可泄露，洞悉天机就必然得付出代价。

想要从画境中灵魂归窍，就只能凭借打破空间平衡那刹那所产生的动荡，正如鬼老那般用尖石刺破手臂，破坏自身灵魂而换取空间的瞬间失衡。

再说，灵魂创伤不像**伤害那样可靠外界因素缓慢修复，灵魂越虚弱，就代表着离死亡越近了。

但那夜听闻楚牧羽的身世经历，却使鬼老莫名其妙地狠下心来，重蹈覆辙。

可想而知，鬼老为了帮助楚牧羽，是把自己的老命都搭进去了！

楚牧羽虽然也知道魂入画境的危险，但绝没那深层次的领悟，不然不晓得这少年的内心会有多大波动。

一晃便是半日光阴，楚牧羽手上却仍握着锥子，精细雕琢着翅骨关节。虽然振翅机关部分尚无法完成，但是鬼老下午告诉他，如果铸造灵魂并融入竹鸢成功的话，理论上没有机关也可以使翅膀动起来。

一切，只待鬼老伤势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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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之后。

楚牧羽无聊地闲逛于树林之中，头顶树梢不断掠过一小巧的身影，便是那重赋灵魂的金毛。

楚牧羽边走边说：“金毛，你说鬼老他的鬼铸之道能成功铸造出适合机关兽的灵魂吗？”

“吱呀～～”树上的金毛发出轻微的尖叫。

楚牧羽是有从鬼老那学得兽语的，自然是听懂了金毛对鬼老的肯定，止住脚步，仰望上方那五米见方的天空，一脸期待：“我也是一直信任着鬼老呢！”

念想刚罢，“轰！～”强烈的爆炸声自竹屋方向传来，震得脚下土地都晃了三晃。

“糟糕！又失败了？”楚牧羽心中暗忖，带着落到肩头的金毛如风似箭般地往竹屋赶去。

“咳咳，”一伛偻身影咳嗽着走出烟雾弥漫的房间，轻声叹息道，“哎，三次了！每次就差那么一点！看来，我的灵魂损伤过重，无法维持铸魂过程啊！”

与此同时，楚牧羽赶回院子，瞧着鬼老焦头土脸但却并无大碍，心里松了口气，上前搀扶住鬼老，道：“鬼老，又失败了？”

鬼老尴尬点头，依着楚牧羽坐上藤椅，道：“老头我入画上千，损伤累加到现在，致使灵魂太过虚弱，连基本灵气都无法压缩。都怪我参悟太迟！太迟啊！”

不错，如果换作是在十年前悟出鬼铸之道、机兽入形，鬼老也许可能成功；但是现在，想凭借鬼老这虚弱的灵魂来证实理论，完全不可行！

“鬼老，先别气馁。不还有我嘛！”藤椅旁的楚牧羽不假思索地说道。

“你？”鬼老抬头看着楚牧羽，忽然一拍脑门，嗟叹道，“老糊涂啊！我怎么把你给忘了呢！”

这段时间来，鬼老和楚牧羽分工合理，一个铸造灵魂，一个改良竹鸢，互不相扰。心里都满是对出谷的期盼，从来没有考虑过让楚牧羽来帮助铸魂！

此时经楚牧羽一提醒，瞬间就转过弯来，铸魂需要的是精准的控制和庞大的灵魂能量维系，让他来尝试铸造灵魂，虽然不见得成功；但楚牧羽正处生长期，灵魂会不断壮大，怎么也该比老头子强点。

于是乎，鬼老脸上如沐春风，道：“牧羽，我决定了！从今晚起，老头教你鬼铸之道！”

楚牧羽闻言，脑袋立刻点地像小鸡啄米。

是夜，篝火阑珊。

鬼老坐在篝火前，给楚牧羽讲解鬼铸之道的基础：“所谓鬼铸之道，类似暗灵族的控尸术，却又大不相同。控尸术阴毒下乘，乃是把将死之人体内残存的灵魂强行控制，使其成为听从命令的行尸走肉。鬼铸之道则是老头我入画所悟，师其常技，反其道而行所创！铸造出的新生命，其魂不受拘束、其身拥有自由，算上上乘。奈何我悟出鬼铸之道，琢磨至今也就十年光阴，道基虽成，但大道尤长！我将十载鬼铸之道传授于你，至于能否让它得到发展和完善，就得看你日后的造化了。”

说到这里，鬼老笑望着楚牧羽。

刚才一番话，已经深深表达出他对这亲比孙子的少年寄予着很大期望。

楚牧羽自然明白，郑重地跪下，对着鬼老三叩首：“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三拜！”

鬼老也不搀扶，待得楚牧羽磕完，说道：“孺子可教也！但老头能教你的，也只有这点皮毛罢了，后面的道路尤长，都要靠你自己摸索前进了。起来吧！”

“是！师傅。”楚牧羽额上突肿，微笑起身。

“不要叫我师傅，你还是继续叫老头鬼老得好。”

“哦！”

鬼老于是直入话题，往下讲道：“鬼铸之道，以脑域成鼎，灵魂铸模，可分炼气、赋神、归体三步。首先，凭灵魂能量压缩天地灵气直至液化，再御液态灵气入鼎；然后引气入模，赋予一息与气合，温养周天，直至灵气初具意识，功成一半！接下来最后一步，也是最为关键：引魂出鼎，送入它该属于的容器内！由于灵魂拥有意识，出鼎时可能会奋起反抗，如若镇压不住，就会遭到反噬而被夺身，甚至魂飞魄散。”

鬼老说罢，补充道：“当然，最后这些还只是老头的理论而已。”

楚牧羽听得一惊一乍的，想到什么就问什么：“鬼老，那你这几天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经此一问，鬼老溃烂的脸上淡淡泛红，道：“老头不中用了！每次压缩灵气都差一点，致使灵气溃散，产生爆炸！”

“没事？”楚牧羽担心地问道。

“恩。天地灵气本存善根，压缩的灵气重新释放到外界，受天地自然所平衡，动静虽大，却不伤人！”鬼老解释道。

楚牧羽顿时明白，如果没有天道制衡，鬼老应该死了不下三十次。

一直交流着鬼铸之道，转眼便是夜深。

鬼老拨灭残存篝火，道：“夜色已晚，你去休息吧！明天，你从炼气学起。当你能将灵气压缩成水，我再教你赋神归体。”

“好！没问题。”楚牧羽拍拍胸脯，充满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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