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广分局迅速联系了疆省警方,找到了丰雪莉在疆省任职的医院。
在得知东广警方的用意后,丰雪莉第二天就坐飞机赶来了东广。
随同而来的,还有她的女儿。
让何婉清和包红旗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她的女儿竟然是她们的舍友单小燕。
三人在分局见面时,都讶异不已。
丰雪莉听了东广警察的叙述,又见到满脸沧桑的外婆,憔悴消瘦的包红旗,眼泪顿时从眼中滑落下来。
“阿平,她,她终究还是没逃过这一劫。”
包红旗泪如雨下。
“阿姨,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妈妈生前到底得罪了谁,才招来了这场杀身之祸。”
丰雪莉长长叹了口气。
“她不是得罪了谁,是我们无意中得知了不该知道的事。我运气好,跟着丈夫逃离了东广,她终究还是逃不过,被人灭了口。”
单小燕满脸愤恨,“妈,到底是谁这么嚣张,竟然做出这么心狠手辣的事?”
丰雪莉脸上露出迟疑之色。
何婉清索性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丰阿姨,你不敢说,我来替你说。你是不是知道了柳万菊儿子并不是秦文斌儿子的事?”
丰雪莉被吓了一大跳,她瞪大眼睛,看向何婉清。
“小姑娘,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何婉清轻轻一笑。
“丰阿姨,到了今天,这事秦文斌已经知道了,他早就跟柳万菊离婚了。只是他还不知道,为了这事,真的白白填了条人命。”
因为在开学典礼上,贾建业闹的那一场,所以秦文斌跟秦定坤的关系在东广大学广为人知。
听她这么说,包红旗和单小燕都震惊地看着她。
分局的警察自然也知道秦文斌的身份,此刻都不敢置信地面面相觑。
海子大吃一惊,正想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何婉清冲他摆了摆手。
“海子,不必了,两天前经定坤同意,我单独跟秦叔联系了,秦叔说,如果这事真的牵涉到命案,让相关人员不必有顾虑,实话实说便是,日后保证不会受到打击报复。”
海子讷讷地道:“原来你早就猜到了。”
何婉清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丰雪莉含泪笑了。
“既然首长都这么说了,如果我还隐瞒,那就显得我小家子气了。好,我这就把自己知道的事都说出来。”
原来,十五年前,她和顾玉平一起值夜班,遇到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女孩。
细问之下,才知道她是来跟护士打听关于血型的事。
她问两人,她的血型是b型,妈妈的血型是o型,那她爸爸的血型可能是什么血型。
当时两人觉得有趣,很少有人懂得这方面的知识,更别提对方还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
当时两人并不知道她是秦文斌的女儿秦定霜,只是奇怪她怎么独自一人来医院。
她俩见秦定霜长的又漂亮又可爱,格外喜欢她,就很认真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秦定霜听得很仔细,还特意问她爸爸会不会是a型血。
两人自然否认。
尤其是顾玉平还开玩笑地说,如果你爸爸是a型血,那你赶紧去问问你妈妈,你的亲生爸爸到底是谁。
因为a型血的人和o型血的人,绝对生不出b型血的孩子。
秦定霜听后,很认真地道谢,就离开了医院。
两人都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甚至第二天还把这事当趣事说给同事们听。
直到三天后,秦文斌到医院来找柳万菊,两人才知道闯了大祸。
那天恰巧附近工厂发生了事故,很多工人被紧急送到医院救治,急需输血。
血库数量不够,就号召医院的人自愿为受伤工人捐血。
秦文斌听说此事后,主动要求捐血,负责给他采血的人就是丰雪莉。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秦文斌是b型血。
她被结结实实吓坏了。
因为同在一个医院工作,她自然知道身为护士长的柳万菊是o型血,而她的儿子秦定邦是a型血。
后来她把这事告诉了顾玉平,两人想起当初来打听血型的小姑娘,猜测她很有可能就是秦文斌的女儿。
她俩偷偷到军区大院外守着,果然见到那个小姑娘就生活在大院里,别人都管她叫秦定霜。
两人知道这下闯了大祸,一旦这事泄露出去,估计不知道会遭遇什么。
有了这样的心事,两人工作就倦怠起来,经常犯错误,还被病人告过状。
很快,她俩的异常状态就被柳万菊发现了。
没多久,两人就相继被柳万菊找去谈话。
可这就更让两人胆战心惊,尤其是柳万菊话里话外,似乎已经知道了两人的秘密,甚至还暗示让两人闭紧自己的嘴巴。
本来,两人就是担心自己知道了这个泼天大秘密,会遭到报复,但是过了两个月也没什么动静,以为只要她俩不多事,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听到这,何婉清嘴角微微一扯。
以柳万菊那个性子,怎么会让这么致命的把柄捏在别人手里,随时能威胁自己呢。
就连秦定霜,她也是下了狠手的。
只不过,何婉清真的没想到,秦定霜不光在军区医院咨询过这事,还到第一人民医院问过。
看来,除了想进一步证实秦定邦跟秦文斌不是父子关系,她也是想借这两个护士,来威胁柳万菊,她已经知道了秦定邦的身世,少再虐待她和秦定坤。
却不想,柳万菊这人的狠毒远不是她这个几岁孩子能想象得到的,最后还是被她害死了。
果然,丰雪莉含着泪自嘲地笑了。
“说来说去,还是我跟阿平年纪轻,心思太天真,这样的事,怎么能让别人知道,这不等于把刀子送到别人的手上嘛。
柳万菊找我俩谈话半个月后,有一天下夜班,我老觉得身后有人跟着我,但是每次回头看,却又见不到人。
我住在我爱人工厂宿舍,电厂在郊外,离医院挺远的,每次下夜班,我爱人都会来接我。
那次他有事来的晚了,我发现被人跟踪,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往前跑,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在追。
恰好在这时,我爱人骑着车赶过来,我吓得抱着他大哭,他听说这事,带着我找了好久,也没发现有人跟踪。
我吓坏了,请假在家待了足足三天,等到再次上班后,才听说阿平也因为身体不适请了假。
我一听,便知道她肯定出了事情,就赶紧去她家看望她。
果不其然,她也被陌生人跟踪了,她在家吓得六神无主,一见到我,抱着我就哭了一场。
可哭完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我想大不了就从医院辞职,远远离开柳万菊,说不定她就能放过我们。
但是我能辞职,阿平却不行,她爱人去世的早,还有老妈和孩子要养活。
一旦辞职回了乡下,生活就困顿得多了。
但我没想到,柳万菊就对我俩下了杀手。
那天我又下夜班,爱人因故晚到了十分钟,就是那十分钟,差点要了我的命。
我被一个男人劫持到一个小巷子里,差点被活活勒死。
幸好自从上次我被人跟踪后,就随身携带些防身的药物,关键时候,把那些药物喷到那人眼里,那人只得放开了我,让我逃了一命。
打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在东广待了,我爱人也被吓坏了。
当时我们就想,我们是无权无势的小人物,没法跟人斗,只能离开这生活了几十年的东广,只求能保一条命。
正巧,我爱人所在的电厂要派人去疆省,他就自告奋勇报了名,很快上头就批下来了,我们一家就此逃离了东广。
我在离开东广前,曾托人给阿平带去一封信,让她不要再留在医院了,赶紧回乡。
即使回乡会活的很辛苦,总能保下一条命。
却没想到,她还是被柳万菊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