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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凄惨的遭遇()
头上几点星光一闪一闪,仅可辨认。路灯黯淡无光,将人的影子拉得又黑又长,从高大的树下走过,显得影影绰绰。寂静的冬夜里,也没人有心情抱怨或是说话。
一出火车站,何如初就嚷嚷着说热,脱了外套拿着。出站进站的人挤作一团,检票口的队伍由南到北排着。韩张回头对何如初说:“你知道来广州还穿那么多?衣服我给你拿着!”何如初受宠若惊,连忙递过去,又生怕他反悔,说:“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怎么这么好心?”
韩张得意扬扬地说:“知道我好了吧?以后可要听哥哥的话,叫你往东可别往西啊。”何如初没好气说:“你也配当我哥哥?欺负我还嫌少吗?也不反省反省!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
韩张忙说:“好了好了,大庭广众之下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走吧走吧,出了站再说,这会儿都饿了。”
林丹云早已经在广州火车站的大厅等着他们,老远就招手。一看见钟越,她的脸色突然变得不自然起来,因为晚上打电话那会儿何如初还没来得及跟她说钟越也来。随即,林丹云又恢复了自然的神色,只是不看钟越--那样被他拒绝过,哪能说放下就放下?她率先往外走,招呼大家:“跟我走。有点儿远,我们打车。”
车子渐渐出了闹市区。韩张问:“住哪儿啊?怎么像到了荒郊野外?”林丹云回答:“别墅嘛,不建在郊区还叫别墅?”车子七弯八拐,终于在一栋红瓦白墙的建筑前停下。
几人提着东西进去,宽阔的庭院杂草丛生,路面还没有完全修好,一半铺了大理石,另一半还是沙地。韩张东张西望,“这儿怎么跟没人住似的?”林丹云回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说:“本来就没人住。”韩张一路走来,下了结论:“这里没人气。”
进了大厅,寥寥几件常用家具越发显得这里空荡荡的。韩张一头倒在沙发上,挑眉说:“林丹云,你离家出走后一直住这儿?”见她点头,又说,“那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比如,‘呜--呜--我死得好惨啊--还我命来……’”
林丹云跳起来,重重捶了下他,厉声说:“你再敢胡说八道,我打死你!”韩张对另外两人笑着说:“你看,她这是心虚了。怕了吧?这屋子鬼气森森的,也只有我敢住。”
何如初骂他没皮没脸,推了他一把,“坐过去点儿,一人占了一张沙发,别人要不要坐啊?”韩张故意不让,两人拉拉扯扯、推推搡搡。钟越实在看不下去,拽了拽何如初,轻描淡写地说:“何如初,我们上楼把行李放好吧。”何如初乖乖地随他去了,还不忘回头说:“韩张,你要是闲着没事,想想待会儿上哪儿吃饭。”都下午两点了,几个人早饿扁了,何如初可没指望林丹云还能摆一桌丰盛的午餐等着他们的到来。
两人上楼转了一圈,房间确实如林丹云所说,很多,一间连着一间看不到头,关键是--床只有一张。
面面相觑后,何如初冲下来,逼问:“林丹云,你把我骗到这儿来,想让我睡哪儿啊?”林丹云嘿嘿干笑两声,说:“不是有床嘛,我们挤一挤不就行了?”何如初指着钟越问:“那他们呢?”
林丹云耸肩,“他们两个大男人,爱睡哪儿就睡哪儿。沙发不能睡?地板不能睡?天气又不冷,睡阳台我也没意见。”说得韩张和钟越一句话都没有。钟越还好,韩张早跳了起来,高声叫:“最毒****心!最毒****心!”
林丹云把眉一横,双手叉腰,“你不爱睡就走!我又没拦着你!”韩张愤愤地坐下来,好半天恹恹地问:“有吃的没?都要饿死了。”
林丹云说:“我这儿又不是餐馆,我自己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呢。”何如初便问她平常怎么吃饭。她耸肩,“饼干啊泡面啊,将就着对付,热水还是有的。”韩张不指望她了,果断地说:“打电话叫外卖。”
林丹云悠悠地说:“如果能叫外卖,我还用得着吃饼干、泡面吗?这里还没装电话呢,而且外卖也不送这么远。”几人完全被她打败了,怪不得她说想家……
钟越便提议出去吃。林丹云叹气:“当然也可以,只不过这里很难打到车。等公车要一个小时,坐公车要一个小时。如果你们还有力气的话,我没意见。”
四个人奄奄一息地窝在沙发上。何如初忽然想起来,说:“我书包里还有吃的,我妈给我带的。”林丹云第一个跳起来,“早说啊!”翻开她的书包,除了用袋子包好的几件换洗衣服,另外便是饼干、话梅、牛肉干、薯片等零食,居然还有一袋牛角小面包。
大家如获至宝,忙拆开来,分着吃了。何如初这下真无比感激母亲的先见之明。可僧多粥少,哪里吃得饱?钟越便说:“不行,再远也得坐车去吃饭。”韩张喝了一大杯凉白开,点头道:“再不吃饭,明早报纸头条就是‘四具无名死尸饿死荒郊别墅’。”于是,几人拿钱的拿钱、背包的背包,浩浩荡荡地往市内进发。
走了长长的一段路,没碰到一个人,转上公路又走了两三站地,才见到公交车站牌。公交车果然姗姗来迟,几人的耐性几乎告罄。车内非常拥挤,但是一路上还是不断有人塞进来,如罐头里的沙丁鱼……几经辗转,到了市中心,夜色已经降临,市区四处灯火璀璨,人流如织。
下了车,路边就是餐馆。几人迫不及待要进去,林丹云却不走,说:“我不要吃广东菜,难吃。”态度坚决,大家只好又往前走,忽然看见一家装修豪华的酒楼,底下停满了名贵私家车。何如初看了看,问:“林丹云,你身上带了多少钱?”韩张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嘲笑她不自量力,说:“你以为自己大款呢,还想在这里吃饭?人家门儿都不让你进。”
大家只得继续前行,走到转弯处,终于看到一家大排档,几张桌子拼在一起,一些人围坐在一块儿,场面混乱。林丹云一屁股坐下,“走不动了,我就在这儿吃,脏就脏点儿,无所谓了。你们随意。”何如初垂着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别人大快朵颐,肚子咕咕直叫。韩张虽然皱了皱眉,还是跟着坐下来。钟越本想提醒这种地方人多嘴杂,还是换个干净点儿的地儿,见其他三个人一副雷打不动、赖住不走的样子,只得作罢。
饭菜很快上来,辣椒很多,味道过重,不过倒是热气腾腾的。何如初就着碗沿迫不及待喝了一口牛肉汤,烫得直伸舌头。几人埋头大吃,钟越却注意到了,给她要了一瓶饮料。随着筷子、勺子一阵叮当作响,大家如风卷残云,一大堆东西很快一扫而光。吃到后面,总算有力气说话,韩张自我调侃:“人家一定还以为咱们几个刚从牢里放出来呢,吃起东西来跟拼命三郎一样。”
何如初饿得很,吃得也快,狼吞虎咽的,生怕跟着林丹云吃了上顿没下顿,直到肚子都胀了才停筷子,然后拿过书包,翻出一把钞票要付账。林丹云忙站起来,大手一挥,说:“贵的吃不起,这个我还请得起,就当是为你们接风洗尘了。”说完,从手袋里拿出钱包,抢在前头付账。韩张笑她也太寒碜了,请客请路边摊!林丹云讥讽说:“路边摊你不是也吃得津津有味嘛!”韩张理直气壮地说:“还不是被你饿的?有你这样招呼客人的吗?”
几人吵吵闹闹地离开了。林丹云拉着何如初说:“这边的衣服很漂亮,我们逛逛,价格比我们那儿便宜。”何如初只顾看夜景,心不在焉地随她来到闹市区。广州的夜晚很是热闹,到处熙熙攘攘的。钟越环视一圈,低声说:“这里人杂得很,咱们小心点儿。”韩张点头,大声喊:“你们俩别走远啊!到时候小心走散了!”两人回头说:“知道啦,你们……”
话还没说完呢,林丹云先一步过马路,不远处忽然冲出一辆摩托车,从她面前飞过。她吓得心一惊,还没等回过神来,肩上挎的皮包已经被人抢走。摩托车上的人一得手,立即加快油门,转瞬消失。一切在电光石火间发生,几个人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包被抢,连惊呼声都来不及喊出口。
林丹云惊魂未定地站在路中间,看着空空如也的右肩,才明白刚才自己是被抢了,她不敢置信地指着前方说:“这,这,这……”口吃了半天,终于冒出一句,“光天化日之下,这还有王法吗?”她的愤怒开始堆积,气得手指直打战。
等钟越和韩张赶上来,抢劫的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只能无奈地叹气。韩张说:“人都跑了,我们也没办法。”钟越点头,“幸好只是抢劫,没伤人就好。”林丹云想起刚才的画面,还心有余悸,嘴唇泛白地站在街头。几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面面相觑。而来来往往的人对此似乎见怪不怪。
只有一个经过的老人家看见这一幕,摇头说:“你们几个小孩子也太招眼了,一看就知道是外地人,根本就是招贼。都说财不外露,他们肯定早就盯上你们了。以后出门在外,凡事小心点儿。古语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几个人谢过这位老人后,垂头丧气地往回走。何如初问林丹云:“你那个包里有多少钱?”林丹云懊恼地说:“八千多。”韩张叫起来:“你带那么多钱在身上干吗?”她跺脚,“我哪知道会被抢啊!本来想着吃饭逛街,肯定要花钱,于是把所有的现金都带上了。”现在她是分文没有,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何如初想了想,说:“不要紧,我有钱。虽然不多,应该够用。”说着取下肩头的书包,她刚拉开拉链,却发现书包的侧面竟被利器割了一道大大的口子,放在里面的一卷钱不翼而飞了。何如初大惊失色,也顾不得什么了,站在路中间就将所有东西倒出来,其他东西都在,只有钱不见了。
从来没有这么倒霉过,真是雪上加霜、祸不单行啊。几人坐在路边的椅子上,没有人有力气说话。良久,还是钟越先开口:“我们来算算,大家还有多少钱。”林丹云只剩找零的几块硬币;何如初好点儿,牛仔裤里还揣着一张一百的;韩张将零花钱全带上了,不过因为三人的火车票是他先垫的钱,所以只剩不到五百;这下钟越反倒成了最有钱的,身上有八百,别墅里他还放着两百。
几人算了算,差不多够买回去的火车票。当下钟越便果断地说:“我们现在就去售票点买火车票。”他担心再出意外,到时候连家都回不去了。他又征求大家的意见:“如果买硬座,钱还剩一半;如果买卧铺,刚刚好。你们看呢?”何如初怯怯地说:“现在春运,硬座车厢人太多了--我觉得还是买卧铺吧,咱们明天就回去好了,留点儿钱够吃饭就行了。”本来想好好玩几天,没想到刚来就一人被偷一人被抢,心情大打折扣。连生计都成问题了,回家自然没有人有异议。于是几人把钱凑齐,买了第二天晚上的卧铺。最后身上就只剩十几块钱。
现在连打车都打不起了,大家只好走到站台,一直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等来要坐的公交车,人还是很多,何如初快被挤爆了,连扶手的地方都没有,脚下根本站不稳,身体来回摇晃,不断撞到人,只好不断道歉。
钟越艰难地拉她过来,说:“你站这儿。”他手握住头上的栏杆,胳膊圈成环形,将她护在怀里。他的下巴正在她头顶上,手在她肩膀的上侧,车子不停地晃动,两人的衣服互相摩擦发出轻响……他的鼻尖可以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水果的香味……他的胸怀突然充得满满的--她此刻正在他怀里。
车子开了一半多路程,车上的人才渐渐少了。有人下车,空了个座位,钟越忙示意何如初坐。何如初迟疑地说:“那你呢?”其实她的脚早站酸了,腰都挺不直。钟越二话不说,硬推着她坐下。她坐是坐下了,却觉得大家都站着,只有她一个人坐着,很不好意思,转头看了看周围,又站起来,招手说:“林丹云,你晕车,过来坐。”
钟越叹了口气,何如初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人没精打采的,累得脸色都变了,倒还记挂着别人,他只好低声说:“你靠着我站,马上就到了。”她实在是撑不住,于是侧靠着他,全身大半重量都移到他身上……她的眼睛已经微微眯起--竟然这样都能睡着。
突然一个紧急刹车,何如初惊醒过来,看了看窗外,一片漆黑,忙问:“到哪儿了?”钟越也不知道到哪儿了,于是问售票员。女售票员爱搭不理地说了站名。几人路况不熟,只好央求售票员到了的话提醒一下。售票员也不说话,只不耐烦地点了点头,嫌他们麻烦。
几人坐的坐、睡的睡,精神****不振。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眯了多久,只听售票员说:“你们几个怎么还没下车?早坐过站了。”几个人全都惊得跳起来,七嘴八舌地问坐过几站了?有好心的乘客插话说不太远,往回走半个小时就行。
大家唉声叹气地下了车,夜风已有了凉意,头上几点星光一闪一闪,仅可辨认。路灯黯淡无光,将人的影子拉得又黑又长,从高大的树下走过,显得影影绰绰的。寂静的冬夜里,也没人有心情抱怨或是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