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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下留人——”一道拉长的声音从原处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嘚嘚”的马蹄声,扬起一阵漫天飞舞的灰尘。
慕挽歌双手被缚在身后,头被人狠狠压下,眼看着那柄寒光凛凛的大刀就要落在自己白皙的脖颈之上,她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柄大刀带起的丝丝寒意,一点点地搅乱她的心。可就在那大刀距离她的脖子还有几公分距离的时候,大刀突然止住了去势,堪堪停了下来。
“圣上有令,延缓行刑,所有人犯,全都收押大理司。”来人一跃就从马背之上翻身而下,说着就动作利索地从袖中拿出了一枚黑底金边的令牌。
一时之间,刑场上的所有人全都“哗啦”一声跪了下来,磕头行礼,口中大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与此同时,原本将刑场围堵得水泄不通的帝都城百姓也全都呼啦啦地跪了下来,不住的磕着头,直呼,“圣上英明。”
慕挽歌闻言,紧悬着的气这才稍微松了一口,紧攥在一起的手轻轻搓动了几下,一些白色的粉末顺着她的手指缝缓缓流出,不为人觉。
看来……今日,她慕挽歌是死不成了。既然如此,她不死,那么有些人便要小心了。
慕挽歌微微覆下的,如同蝶翼一般的睫毛遮住了慕挽歌眼底那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
不过一会儿,就有人来押着慕挽歌等慕府中人就直往大理司的大牢而去了,人群之中,有人嘴角缓缓露出了笑意,转身便拐入了一个小巷之中,身影再也寻觅不见。
“这次多谢了。”一个姿色平平的男子,抱拳弯腰对着一个双手抱胸,一脸闲适慵懒地倚靠在墙壁之上的牡丹花袍男子行了一个礼,语气满含感激,“这次多亏有你相助,我才没有鲁莽行事而害了她。”
花祭渊闻言,嘴角一挑,眼眸微眯,里面含着潋滟的笑意,声音低沉性感得仿佛拥有让人沉溺其中的魔力一般,“不用谢本宫,本宫只是在帮她而已。”
那个姿容平平的男子闻言面色一窒,面上神色有些僵硬,“帮她?”难不成他口中的她指的便是慕挽歌吗?也是,他若真的去劫狱,无疑会让慕挽歌背上畏罪潜逃,不忠不义的罪名。而且……那枚玉佩其实是他送给慕挽歌的,而她这次所遭受的磨难也是因那枚玉佩而起,所以,可以说,她这次的祸端,全是因为他而起,他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替他遭受这种无妄之灾。不过……南陵国皇族身份的象征是个什么鬼?
没错,这个姿容平平的男子正是易容之后的清月。
“那我还是要替她谢谢你。”清月面上尽是诚恳之色,说着还又慎而重之地对花祭渊行了一个礼。
原本嘴角还挂着盈盈笑意的花祭渊,闻言,面色倏地一下便沉了下来,嘴角抿出一抹冷硬的弧度,声音也沉了好几度,“你替她谢谢本宫?”
清月也是个反应迟钝的,仍旧还没意识到花祭渊话语之中浓浓的醋味,还十分不怕死地点了点头,声音含着感激之意,“歌儿这次多亏了你的帮助,这才……”
清月话还没说完,花祭渊原本懒懒靠在墙壁之上的身影,猛然直起,一双美丽迷人的紫眸微微眯起,里面含着利光,冷冷地注视着清月,一字一句地冷冷说到,“你替她谢本宫,你有什么资格?你,是她什么人?”花祭渊这话说得很慢,话中意思已经是不言而喻。
可清月原本挺机灵的一个人,此刻却如同一个木头疙瘩一般,嘴角咧开一抹明朗的笑容,声音含着几分羞涩之意,吞吞吐吐了半天这才缓缓说到,“她……她是我的……”清月这句话还没说完,就明显地感觉到周围气压低了好多度,一阵冷飕飕的风迎面刮来,冷得他打了一个哆嗦。
他抬眸看去,就迎上了花祭渊微微眯起,噙着凛凛利光的紫眸,他嘴角微勾,晕开一抹明艳的笑意,声音仿佛带着魔力,让他心底有些发麻,“你记住了,她——慕挽歌,是本宫的,不是你的!所以,你有什么资格替她谢谢本宫?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清月闻言,呼吸一窒,抬眸怔怔地看着花祭渊嘴角那一抹邪魅的笑容,一时晃了神。他这副样子,明显地就是在向自己宣示他的占有权,他在很明显地告诉自己,慕挽歌是他的,谁也不能宵想半分。而且,他救慕挽歌,只是救了他自己的女人罢了,跟他这个外人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不过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而已。
清月一想到这里,心里就有些堵得难受,掩在袖中的手缓缓攥紧,面上神色有些变换不定。
清月缓缓垂下了眼眸,嘴角的笑意变得有些苦涩。这么一个美丽强大的男人深爱着她,那么他还有希望吗?想必没有了吧……
清月轻轻摇了摇头,赶走了自己脑海中那些荒唐的想法,嘴角缓缓晕开一抹笑意,他轻嗯了一声,“她的事,就麻烦你了。”
花祭渊嘴角勾出自信的笑容,眼底更是划过一道暗芒:看来那个笨狐狸的桃花还真是旺得很,不过没关系,因为她的桃花,他会亲自将它给一朵朵地摘下来,然后踩碎,不给他们丝毫希望。
因为,他有这个自信,也有这个能力,这世上没有人能和他抢那只笨狐狸!
“自然。”花祭渊淡淡的应了一声,声音倏地含上了几分厉意,“你回去静候消息就可以了,记住,不要擅自行动,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只差那最后一步了……”花祭渊眼中闪过一道暗芒,嘴角晕开的笑意渐渐加深了几分。
清月轻轻一笑,对着花祭渊微微行了一礼后就转身离开。
他一转过身子时,就缓缓地撩开了自己的衣袖,白皙的手腕之上戴着一个翡翠鸳鸯镯子,那是当初她送给他的……
其实,那也算不上是她送给他的。因为,那是当初她为了破解念烟被她“逼得”吊死在慕府门前的那一局,让他易容成那个念烟的祖母时所送给他的。他一直都将它戴在手腕之上,只因这个镯子是一对的,他知道另一个在她手里,他便自以为是的想着,他若戴着这个翡翠鸳鸯玉镯,那么他和她是不是也能算一对鸳鸯?
原来……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了,她心中早已经是心有所属了。
清月缓缓放下了袖子,遮住了那个翡翠鸳鸯镯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原来,她那样的人,果然是他配不上的。
清月脚步有些虚浮。突然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清月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枚他从小佩戴在身上的玉佩是南陵国皇族身份地象征,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的身份也不仅仅只是一个觉明寺小和尚那么简单?
还有……她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什么事情,却故意瞒着他?
还有,刚才5在人群之中,他很明显地感觉到了空气中一股浓烈的杀气。似乎是有人想要劫法场?那么,那些人会是谁呢?
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那些人不可能是慕挽歌手下的人,只因她手下的人,因为花祭渊的命令,全都不敢妄动,更别说做出劫法场这种冒险的事情了。那么,那些人……
清月眉头微微皱起,他觉得,有些事他必须得当面向慕挽歌问清楚了。
……
“外祖父,圣上这是什么意思?”李挽月眉目之间笼罩着一层煞气,眉目之间冷意一片,她气得一掌重重地砸向桌面,面色也微微显得有些扭曲。
“重审。”右相紧咬着嘴角,这话说得有几分咬牙切齿,手指关节也是被捏得咔嚓作响。
“重,审?”李挽月一字一句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能够咬碎那一口喑哑,“圣上对慕府忌惮已久,早已经将其视为眼中钉,这次借机除去他们,也是圣上自己默许了的,可为什么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李挽月这话说得颇有几分怨愤的味道。
右相闻言,眼神沉凝了几分,嘴角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话语低沉冷冽,“重审也不一定就能让他们翻了案去,本相会将他们的罪名更加牢地做实!”右相大人说着眼底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嘴角勾出冷冽的笑容。
李挽月闻言,眉头微微蹙起,声音冷冽,“那枚玉佩本以为是个铁证,可以让慕府那些狗东西死无葬身之地,却没想到,竟然会在刑场上上演万民请愿的事情!”李挽月嘴角笑意更冷,“哼……这件事情,绝对是有人在背后暗自操作,否则哪里就有那么巧了!”
“君如舟,民如水,亦能载舟,亦能敷舟。都万民请愿了,圣上又岂有不同意之理,自古君王之术就是要在权术和民意之间寻一个平衡点。”右相眼神深邃了几分,“所以,这次圣上被迫做了这么一个决定,想必他的心里也窝火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