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劈的不是柴

“什么？春花现在在柴房劈柴？”赵紫灵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你不是说她被沈大业折磨的遍体鳞伤吗？还这么有精神？”

“真的，小静亲眼所见，沈大业把春花打得全身都是血红的鞭子印，而且被蜡油烫伤的地方也很多。”小静赶紧解释道，“我出了桓威院，从竹林里面绕过去，然后爬的一个洞进了霜桐院，在沈大业里屋后面窗户那里偷看的。”

“就算五爷救了春花，他也没有妙手回春的医术啊，春花不可能这么精神。”赵紫灵皱眉思索道，“而且，按照五爷的性子，此事应该被抖出来到太太面前才对，为什么五爷一点反应都没有？小静，你有没有看到后面的情况？”

“没有，五爷武功过人，小静不敢轻举妄动，看到五爷来了之后，趁着他的精力集中在沈大业那里，我就逃走了。”小静道，又多问了一句，“四奶奶，你不怕万一此事抖出来，沈大业会把你供出来吗？或者太太会怀疑你吗？”

“不会，太太知道我常常给沈大业送信的，都是代转沈大业娘写给他的家书。”赵紫灵道，“而且，她老娘在我家里，他怎么敢乱来，虽然他品行不端，可惟独有孝心得很。”

“所以，此事如果真抖到太太面前，沈大业也只能选择死也要一口咬定是春花先****他的，五爷也只是半途看到，不能证明出先是谁****谁，对吗？”

“嗯。”赵紫灵嗯了一声，眉头皱着更紧了，“可偏偏五房那边那么安静。这次真的很背，本来五爷不回来，事情简单得多，沈大业得逞，我也就算出了口气，就算春花告到太太面前，也不能轻易的让太太相信她，还能让春花的名声更锦上添花。”

“可是没想到五爷那个见首不见尾的师傅回来了，把五爷叫了回来，刚好撞见。”小静接过话头，“沈大业没得逞，五爷也不闹出来，春花还是平安得很，除了点皮肉伤。不知道春花跟五爷说了什么，让五爷这么帮她。”

“啪”，赵紫灵猛的啪了一下桌子，脸色狰狞的道：“让我出口气也就算了，可是偏偏次次都不能如愿。我就不信我堂堂秦家四奶奶，连秦府一个小小的丫头都斗不过！”

看到赵紫灵突然发怒，小静大气也不敢喘的站在一边。

“小静，给你一天时间，让春花相信你。”赵紫灵阴测测的道，然后从妆奁上放着的一个小盒子中拿了一把钥匙给小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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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奋力的劈柴，把每一块木头都想象成赵紫灵或者沈大业，发泄自己心中熊熊燃烧的火焰。

春花是这样，在人前，怒到极致，往往会变得相当冷静和淡定，不过自己单独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把累积下来的火焰全部燃烧掉才行。

她忍赵紫灵放过沈大业，都是无奈之举，她清晰的记得今天过来的时候叶儿说的话“忍字头上一把刀”和“春花只是一个小小丫头”，她不能轻举妄动，因为没有势力。

该不该来秦府这个问题，已经不容她后悔，至于该不该继续留下来，她很矛盾。

本能上，她想逃离秦府，不愿在这里被人欺辱，可是她又有更多的不想。她不想让赵紫灵觉得，她低头了，认输了，赵紫灵折磨羞辱了她，她就在秦府呆不下去了。她偏要在秦府过得好好的给赵紫灵看，她偏要让赵紫灵的每一个陷阱都落空，她能想象赵紫灵那样的人在失手后的暴跳如雷。

沈大业的事情，是赵紫灵的一石二鸟之计，她偏不让石头种鸟。她本来可以闹起来，大奶奶和五爷两个人的分量多少会让太太对赵紫灵有看法，可是她不想让赵紫灵觉得她的名声被她成功的再次破坏，所以她情愿忍。

一大堆的柴终于劈完了，春花才意识到她的手抬不起来了，如果说她的痛觉还在的话，春花能想象肌肉拉伤的痛加上鞭伤的痛会有多严重。

没有洗澡的地方，春花去后院的井中打了一盆水，小心的擦过身体，然后又上了一遍药。

做完这一切，夜已经很深了，春花饿得肚子咕咕叫，胃也发痛，好消失的痛觉不包括内脏的感受，那还比想象的好一些。春花一边忍着饿，一边开心着痛觉的非完全消失，往柴房走去。

再次回到柴房的时候，一个人正等着她。春花就这么望着她，一言不发，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春花，先关上门进来。”小静压低了声音道，仿佛还怕被人看到。

春花关门进去，走到了小静跟前，这才发现小静的发型变了下，原本她的头发都是梳理得整整齐齐，在两边挽上的，现在边右边的头发却垂了下来，遮住了半边脸颊，若隐若现的烛光中，春花看到她右边的脸颊好像有红红的印子。

小静注意到春花在看她的脸，微微垂下头，声音很轻的道：“是被四奶奶打的，她……脾气不是很好……”

春花默了默，终于开口：“她今天为什么要打你？”

小静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伸手在怀中掏了一样东西递给春花：“这个是伤药，我看到你今天回来的时候，穿的是小厮的衣服，想必沈大业让你受了伤吧，本来我以为来得及的……”

“你以为来得及？什么意思？”春花不禁问道。

小静顿了顿，才道：“今天下午，四奶奶说几位爷出去相聚了，五爷也去了，霜桐院正好没人。就让我写了一封信，是给沈大业的，内容……就是让沈大业对你……就算我不愿意干这种事情，可是我只是个丫头。”

“然后呢？

“幸好四奶奶没有立刻让你去送信，说是让你多跪一会儿。于是，我趁着这个机会，找了个关系好的丫头，让她去叫五爷回家，就说沈管事找五爷。”小静缓缓道，“没想到还是没赶得及……”

“是你……通知五爷回家的？”春花差异的道，“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因为，我知道沈大业是哪种人，当年，沈大业就是对我做过那样的事情，才被太太贬到霜桐院的。”小静道，“那一次，我被鞭子……幸好四爷救了我。”

“你也被沈大业？”春花难以置信的看着小静。

“是的，所以我不想看到另外一个人跟哦遭受一样的……”小静道，又关切的问道，“五爷没有来得太晚吧，虽然是受了苦，可是沈大业还没来得及把你……”

“恩，五爷来得很及时，只是一些皮外伤。”春花点头，有些相信小静的话了，“谢谢你让人通知五爷。”

“幸好。”小静松口气道，“怪不得四奶奶那么生气的打了我，原来是沈大业没得逞，可能她觉得是我走漏了风声吧。”

“没事吧？你的脸？”春花问道。

“没事，常挨打骂，已经习惯了。”小静微笑摇头，然后打开桌上一个食盒道，“你一天都没吃饭了，饿坏了吧，我偷偷拿了一个馒头咸菜给你。”

“谢谢你。”春花有些迟疑着道，“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小静一一把食盒痛的馒头咸菜拿出来，道：“因为沈大业，我们遭受的一样。而且我真的不喜欢四奶奶的为人。”

说完，小静就带着食盒走了，关上门之后，春花犹豫着看了看馒头，肚子有一阵响亮清晰的蠕动声，春花没有停顿，大口大口的吞下了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