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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跑出了沈大业的房门,站在门前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好在,这个附近没人,春花现在的样子,着实是有些惨不忍睹。
被****残缺不堪的衣物,几乎遮不住什么,手臂上胸前腰上纵横交错着血红的鞭痕,还有红色的蜡油“点缀”期间,大腿那处已经被烫得焦黑的伤口,正往下滴着血。
这一切,春花浑然不觉,她的思绪暂时还停留在身后的屋中,刚刚发生的事情,这刺激着实有点大。
“姑娘,你……还好吧?”春花身侧传来秦桐温润的声音。
“没事。”春花拉回了思绪,侧过脸来对低头看地面的秦桐道,“多谢五爷相救。五爷不用叫我姑娘,叫我春花就好了。”
没有想象中的痛哭流涕,或者暴跳如雷,秦桐意外的听到了春花平稳的声音,这让他觉得惊奇,一个女孩子在经历了刚刚那种事情之后,怎么能保持得这么镇定,甚至连身上的伤对她都没用任何影响。
“春花……”秦桐轻声念着,然后清了一下嗓子,“春花,你现在先跟我去清理一下伤口吧,换身衣服。我已经把沈大业捆在屋中了,一会儿处置他。”
“跟你?”
“恩,你这个样子怎么出去,而且我这霜桐院没有丫头,只有小厮。”秦桐道,还是没有看****的春花,“我的练武场就在对面,没几步路,不必担心被人看见,而且那边还有一些外伤药。”
春花看了看自己的模样,也低头看地面:“那……谢谢五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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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桐盘膝坐在练武场空地中间,望着空白的墙壁发呆,身后是春花拧帕子的声音和水滴声。由于春花的伤遍布身体各处,男女有别,秦桐不能帮助春花,只能她自己清洗和上药。
除了水声,很安静。秦桐的眼睛定格着,听力却不知为何变得无比灵敏,他甚至能听到春花很均匀的呼吸和心跳。
她怎么可以连一声哼哼都没有,那么多鞭伤、烫伤,换做任何一个女人,恐怕早就娇滴滴的哭着喊痛了吧,就算是男人,意志稍微薄弱点,也会哼哼两声或者呼吸加重才对的。
身后这个女子,是怎么做到常人根本做不到的淡定的,意志和心智该是坚强到一个怎样的地步啊?
而且,秦桐绝对不相信是春花去****了他四哥,如果春花真的是这样的人,此时这么一个亲近五爷的空隙,她完全可以充分利用,她可以装作晕倒,或者不装作什么,身上的伤让秦桐帮她清理,都是她的机会。
可是,什么都没有,她只是让人难以置信的安静着,做着清理工作。
“你不痛吗?”秦桐开口,声音微微有些沙哑。
“不痛。”春花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有人跟她说话,于是很老实的回答。刚刚她一直在平息自己波涛汹涌的内心,安慰开导自己,让自己不沉入那个s/m的噩梦和阴影里。
“那……要我帮忙吗?”秦桐的声音很小,他还差几个月才满十八岁,虽然古代的孩子都早熟,可是实质意义上还是未成年,再加上他一直有个不近女色的名声,连院中一个丫头都没放。现在,面对一个在自己背后****的女孩,确实有些手足无措。
“不知道后背有没有伤……”春花也小声道,因为没有痛觉,她不知道后背的情况如何,如果放着不管,说不定感染发炎化脓,那不很惨。
“我……帮你看看吧。”起码挣扎犹豫了十秒,秦桐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心中一直涌着一种说不清楚的复杂情绪,同情、好奇、怜悯等等。
又是十秒的安静,春花也挣扎了很久,告诉自己作为现代人要放得开,上医院,在很多时候,还不是要在男医生面前脱得干干净净,况且这只是给他看看背,帮忙上药而已。就当是摔了一跤,去医院上药的医生刚好是个男的,总不能因为男女有别就讳疾忌医吧。
“恩。”春花的脸有些微微发烫,在过去,没恋爱过的她连男孩子的手都没碰过。能接受现代人的开放,不代表自己也能轻易做到。
秦桐转头,看到了盘膝坐在身后的春花,她背对着自己,露出腰部以上的部位,白白的皮肤上,有一些抓伤的痕迹,应该是沈大业的杰作,有一道被指甲划伤的伤口,正在渗着血,还有一些红色的蜡油沾着。
秦桐动作异常轻柔的为春花清洗上药,洗过鞭伤,才发现下面有淡淡的旧伤痕迹,他的动作有些颤抖,想起那天家宴的时候,她说她嫂嫂也是对她不好的,看来是真的,这个女孩经历的都是什么啊。于是,没有一丝杂念的,他的眼中都是她的伤痕,动作更加的细心,像在擦拭一颗无价明珠。
而且此时的春花垂头,胸前抱着自己的衣服,忍住强烈的...笑意,是的,笑意。因为她痒,秦桐有时候动作轻得像在挠痒痒,特别是在他想用手指甲刮去蜡油滴的时候。这让春花庆幸,消失的只有痛觉而已。
“痛吗?是不是我手太重了?”秦桐看着春花因忍笑而微微颤抖的背部,担心的问道。
“不,我不怕痛。”春花忍住痒意回答,声音被憋得怪怪的。
“你……真的好坚强。”秦桐低声道,看着春花还在微微颤抖的背部,在心底补充了一句,坚强得让人有些心痛。
一种想要保护的yu望在秦桐心底悄然滋生。
终于清理完伤口,秦桐给春花找来了一套小厮的衣服套上,两人才双双消除了不少别扭的气氛,正常的交谈起来。
“春花,沈大业我私下处置他吧。”秦桐道,他考虑到要维护春花的名声,“另外找个借口,你不必担心我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不,五爷不用处置他。”春花在擦药穿衣服的时候已经想好了,“你就说是你大人大量再给他一次机会,我的事情你一手担好了,不告诉其他任何人,给他颜面,让他记得你的大恩大德。你有恩于他,而且也有他的把柄,以后他一定会听你的,至少表明上会。”
“那你……?”秦桐诧异的道,“你放过他了?”
“五爷,我除了忍下去,还能怎样?”春花摇了摇头,“刚刚你说看在四奶奶和太太的面上已经饶过他几回,想必,他和太太还有四奶奶的关系不同于一般的下人吧?”
“他跟四奶奶是亲戚关系,进秦府又早,一直在太太面前当事。”秦桐介绍道,“后来因为****一个丫头,就被太太放到我院中来了,因为我这里没有丫头。”
“那就对了。你看,太太是很念旧的,就算他犯错,依旧还是让他做管事,不过换了个让他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的地方而已。”春花道,“如果说,他被你私下里处置了,太太和四奶奶势必会过问,到时候又怎么解释?”
“我可以说其他的原因,而且……”
“就算五爷你的借口再合理,你能保证沈大业一定按照你说的去说?”春花打断了秦桐,“万一他一口咬定是我去****他呢?本来我名声就……,再说他毕竟和四奶奶是亲戚,和太太也亲近,就算有五爷你的证明,恐怕太太也不好判断和处置,而且五爷你在秦家毕竟……”
毕竟嫩了点,说得有些冲动了,春花住了口,没有说出后半句。
秦桐有些苦涩的笑了,是啊,她说得对,自己还没有独立,太太虽然很疼自己,可是只是当做小孩子般看待,在秦家的分量并怎么强大,要是能像三哥那样,有能力又有魄力,就……
“对不起。”春花道,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说下去,“此事若是说出去,不知在秦府里面会传成什么样子,可能是说我****四爷不成,就去****好**的沈大业,说不定你帮我作证,也会成为我****的对象呢……”
看着春花自嘲的苦笑着说着,秦桐心里笼着着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无力感,是的,自己不能证明她的清白,不能给她公道,也许,只有像她说的那样,不如放过沈大业,让平时有些倚老卖老的他能收敛些。
“我还不想来秦府不到十天,便为千夫所指。”春花自嘲的说完,顿了顿,又补充,“况且,我会来沈大业这里,是四奶奶让我来送信的……”
秦桐顿时明白了,沈大业敢这么胆大妄为,想必是因为四奶奶默许,甚至是指使的,联想到春花来秦府之前和四房的事情,四奶奶会这样,是可以想象的。
“五爷,耽搁了不少时间,我得回去了。”春花道,“沈大业,五爷就看着办吧,如果五爷真的想帮助春花,就希望五爷不要让春花太难做人。”
“委屈你了……”秦桐低声道,抬眼看到春花亮晶晶的黑色眼眸,情不自禁的多说了一句,“要不要……我送你……?”
春花莞尔一笑:“五爷就这么想和我这个‘声名在外’的人扯上关系?不怕粘上我的晦气吗?”
说完,春花转身出了练武场,留下秦桐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她消瘦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