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文若烟受伤

俞一的外婆家在岸北镇西北方向，距离十二、三公里。前段时间下了一场暴雨，导致道路被冲垮，公交车也不通了。周六，俞一跟着父亲去了外婆家一趟。说是外婆家，其实几年前外婆就过世了。他们这次去，是因为父亲跟舅舅有点事情需要商量。

办完事情，已经是下午三、四钟点了，天空又飘起了小雨，两人赶紧抄近路回家。雨越下越大，两人的衣服都快被打湿了。父子俩紧赶两步，来到一个破旧的机械厂门前。厂子大门朝西，隐约可以看到里面亮着灯光。父亲告诉俞一，他曾经在这个机械厂工作过，里面有他认识的人。

两人上前敲门。时间不长，一个衣着光鲜，打扮入时的中年妇女打开了大门。见到俞丙德，她显出惊讶的表情，大声叫道：“俞丙德，真的是你吗？多年不见，你竟然还是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俞丙德略显尴尬，连忙上前问好。“梅姐，我看你也是风采不减当年，依然这么有气质、有魅力。”

“哈哈，你的嘴巴还是这么甜，难怪会讨那么多女人的欢心。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也不回来看看我们？”

“我时常想着你们，只是没时间。”

“骗鬼去吧！我知道你娶了一个漂亮媳妇，所以把我们这些老朋友忘得一干二净了。”

“哪能呢？”俞丙德把儿子向前推了一把。“儿子，叫阿姨。”

俞一连忙喊道：“阿姨好。”

梅阿姨把俞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惊叫道：“哇，你儿子已经长这么大了，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长得又高又帅的，人又乖巧，看起来比你年轻时候更讨女孩子喜欢。小帅哥，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我叫俞一，今年十五岁了。”

“哦，十五岁已经不小了。你在哪个学校上学？班上有女孩子追你吗？你可不能轻易答应她们，不然今后……”

俞丙德看她说个没完没了的，连忙打断她的话。“梅姐，我们淋着雨呢，可以进去说吗？”

“对对，快进来，快进来，瞧我把这茬儿都给忘了。”

于是，两人跟在梅阿姨身后，向厂子里面走去。路上，梅阿姨依然问题不断。“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媳妇名叫李兰云。她现在还在造纸厂上班吗？邮局不像以前那么景气了，你们两口子过得怎么样？你看我这张破嘴，孩子都这么大了，一定过得不错。你现在干嘛？没换工作吧？……”

看俞丙德不回答，梅阿姨停下脚步，质问道：“我问这么多问题，你怎么一句都不回答？”

俞丙德苦笑着摇摇头。“你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你让我怎么回答？”

“哈哈……我的错，我的错，你看我的老毛病又犯了，一高兴就说个不停，想停都不下来，你们当年就说我的嘴就像机关枪一样，嗒嗒嗒，嗒嗒嗒……”

俞一心里暗笑，这个梅阿姨太搞笑了，喋喋不休的，简直就是一个话痨。

俞丙德笑着问道：“梅姐，机械厂现在效益怎么样？我看没以前那么热闹了。”

“是啊，自从你走了之后，机械厂的效益每况愈下，到现在连工资都发不下来了。唉，真怀念咱们在一起的日子，厂子效益好，机器轰鸣，一派繁忙景象，大伙也高兴，下了班就三五成群地跑出去玩……”

说着话，三人来到一间挨近厂房的办公室。借着昏暗的灯光，俞一发现里面端坐着一位中年妇女。俞丙德显得有点慌乱，连忙上前问好，并向儿子做了介绍。“这位是秦阿姨，机械厂的生产能手，技术骨干，最重要的一点，嘴巴特别厉害，得理不饶人，全机械厂的人都怕她……”

秦阿姨瞪了他一眼，站立起来，拉着俞一的手，也是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称赞道：“啧啧，这帅小伙，仪表堂堂、气质不凡，长大了一定是个令所有女人无法抗拒的美男子！”

俞一心里好笑：这里的女人怎么都这样？一个比一个夸张！

秦阿姨继续说道：“我说俞丙德，怪不得我们厂里的姑娘你一个都瞧不上，原来找别的美女给你生漂亮儿子去了。不过你别忘了，人家宁彩虹到现在还是单身呢！”

“别瞎说，我儿子在这里呢。”俞丙德向她连使眼色。

“怕什么？大丈夫敢作敢当，你既然做过，就不要怕人说。”秦阿姨看着俞一，说道：“小帅哥，你爸当年惹下了一大屁股风流债，后面大姑娘小媳妇跟了一大群，你长大了千万别学他，没良心，没担当！”

俞丙德满脸胀得通红，摇头叹息道：“秦爱芳，我招你惹你了？你这么贬损我！”

“你是没惹我，但你把我的闺蜜害惨了。”秦爱芳哼了一声。“你知道宁彩虹现在过得怎么样吗？她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愿意见人。即使偶尔跟我们出去，大家玩得正嗨的时候，她突然会冒上一句：‘他说过要娶我的！’俞丙德，你说，你是不是把宁彩虹的一辈子毁掉了？”

俞丙德挠挠头，长叹一口气。“麻烦你转告她，我对不起她，让她把我彻底忘了，今后好好生活吧。”

“她都变成这样了，还怎么好好生活？要说你自己去说，我才不当你的传话筒！她知道你结婚了，也不想破坏你的家庭。她把一切痛苦藏在肚子里，孤苦无依地生活着。上天真的不公平，这么纯朴、善良的女人，竟然被你害成这个样子。这些都是你造成的，是你不负责任的结果！”

“我，我对不起她。”俞丙德嗫嚅道：“我今天才知道她的近况，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事情过去那么多年，没想到她这么执着，始终没有放下。”

“你是个不负责任，自私透顶的男人！”秦爱芳愤愤不平道：“我问你，你既然没想娶她，当初干嘛把她睡了？还欺骗她，说你一定会娶她？”

“你，你别胡说八道，对你这样的女人，我懒得跟你说话。”俞丙德急了。

“怎么，你还不承认？”秦阿姨越说越激动：“你就是个负心汉，现代版的陈世美，你会受到世人的唾弃，你的良心会受到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