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金蛤蟆

看看时间不早了，三人开始慢慢地往家走。这时，狗蛋慌慌张张跑了过来，大老远高声喊道：“俞一、建宏，你们等一下……”

三人疑惑地停下来。过了不长时间，狗蛋踉踉跄跄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道：“不，不好了，剩，剩祥被抓了，求你们去，去救他……”

文若烟笑道：“你着急什么？抓住正好，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不，不是的，你们不救他，我没法，没法向他父母交代，他爸看着我俩一块儿，一块儿出来的……”

俞一皱了皱眉头。“别慌，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去偷苹果，被，被大狼狗发现了，撵着我们一顿猛追，我翻墙跑了，剩祥个子大，跑不动，就，就被抓住了，这下完了，落到张悟术手里，剩祥还不被打个半，半死……”

文若烟笑眯眯地听着，插了一句。“打死好，活该他被打死。”

狗蛋说话越来越顺溜。“我怕他把我供出来，让我爸知道了就完了。我爸那火爆脾气，还不把我一顿暴揍？哎，想想我的腿就打哆嗦！”

文若烟哼了一声。“那是个惹事的阎王，看你今后还舔他的屁股吗？”

“我，我已经后悔了，不过你们今天一定要帮帮我啊！”

“你说怎么帮？张悟术我们惹不起，他养的那条大狼狗又壮又凶猛……”

“求求你们了，你们不帮我，我就死定了！”狗蛋可怜巴巴道。

“瞧你那点出息，你平常不是挺有能耐吗？”文若烟狠狠瞪了他一眼，转向俞一，问道：“哥哥，咱们帮不帮他？”

俞一沉吟道：“当然要帮，不过咱们几个需要好好商量一下。”

“好好，我就知道你们不会见死不救的。”狗蛋陪着笑脸道。

“别高兴太早，也许剩祥早把你出卖了。”文若烟提醒他。

“不会的，他敢出卖我，我今后再也不理他了。”

“呵呵，但愿吧。”

接着，四个人商量出了一套方案。

按照计划，俞文二人首先去苹果园打探情况。远远的，他们看到苹果园西、北两边是高高的围墙；南边流淌着一条小溪，溪边长着一人多高的灌木丛；东边挨着一条大路，开着一扇栅栏门。他们来到果园门口，向里窥探了一番。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趴在地上，翻弄着地上的一堆烂苹果。一条凶猛的大狼狗伸出长长的舌头，蹲在他的面前。不用说，这人就是果园的老板张悟术。

他身后有间上锁的小房子，里面传出剩祥的哀求声：“张老板，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今后再也不敢了……”

张悟术头也不抬道：“不行，必须把你的家长叫来。都像你这样，我这果园怎么干下去？”

“我，我赔偿你的经济损失，好吗？”

“你当然要赔偿我的经济损失。”张悟术冷冷道：“另外，你必须说出你的同伙是谁。你们这帮兔崽子，竟敢打我果园的主意，真是反了天了！”

“这，出卖朋友的事，我不能干……”

“那没办法，我只有把你被关进这个小黑屋里，等你的家长把你领走。”

俞一听了，暗暗点头：剩祥虽然平常蛮横霸道，但为人还是挺讲义气的。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彻底无语了。

沉默了一会儿，剩祥终于开口了。“张老板，我可以说出他是谁，但你千万不要告诉他，是我把他出卖了。否则，我今后没办法在镇上立足了。”

“好，我答应你，我说他逃跑的时候，我从他的背影瞧出来的。”

俞一暗笑一声：你才来多长时间？能从背影瞧出来偷苹果的是谁吗？

“你还要答应我，立刻放我走，不让我叫家长。”

“好，我什么都答应你。”

“他，他叫狗蛋，他爸叫谢旺财。”剩祥终于把狗蛋供了出来。

“狗蛋，谢旺财，好，我记住了。哼，我不信治不了你们这帮兔崽子！——说，你爹妈叫什么名字？电话多少？让他们过来交钱，领人！”

剩祥彻底傻眼了。“你，你不是答应我，只要我说出同伙，你就不让我叫家长吗？”

“哼，我说的话你也相信？你们糟蹋我那么多苹果，这个损失谁来承担？“

”你，你不讲诚信！“

”少废话，你拿出两百块钱，我可以不让你叫家长。”

“我，我身上没那么多钱，我现在回家去拿好不好？”

“不好，你不回来了怎么办？我可不想为了几个零钱跑到你家里去讨债。”

“这，这……”房间里好一阵安静。

文若烟小声道：“剩祥是个稀屎软蛋，咱们救不救他？”

俞一叹了口气，说道：“剩祥不好，这个张老板也不是好人，况且咱们答应过狗蛋的，不能言而无信。”

“好，我听哥哥的。”

于是，二人闪身出来，敲了敲栅栏门。

张悟术站了起来，疑惑地看着他们。“你们来干吗？”

“我妈让我过来买几斤苹果。”文若烟说话声音甜甜的。

“买苹果，要多少？”张悟术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

“二十斤。”

张悟术站起身，走过来把门打开，把他们领到那堆烂苹果前。“这么多苹果，随便挑。”

文若烟摇了摇头。“我们去串亲戚，我妈说要好苹果。”

“好好，我带你们去摘新鲜的。”

两人心里暗喜，只要把他引开，狗蛋和建宏就可以趁机救走剩祥了。

“老李，你在这里招呼着，我带这俩孩子去摘苹果。”

“知道了，你去吧。”另外一间小房子里传出一声含混的回答。

两个孩子心里凉了半截，旁边的房子里怎么还有人？

张悟术从小房子的墙上拽下一个白色塑料袋，说道：“走吧，咱们去摘苹果。”

没办法，两人只好跟着他向果园深处走去。那条大狼狗摇晃着尾巴跟在后面，就像押送他们一样。走了三、四十米，张悟术指着道路两旁的几棵果树，说道：“就是这里，大红香蕉，你们自己摘吧。够不着的，我替你们摘。”

俞一看树上结满了红红绿绿的苹果，把枝头都压弯了。他走上前去，摘了几个，心里却在想：我专拣那些难摘的，看你怎么够下来？于是，他指着树顶一个又大又红的，叫道：“老板，我要这个。”

张悟术变戏法一样，从地上捡起一根长竹篙，伸竿过去，用上面的小铁笼套住苹果，轻轻一拧，“吧嗒”一声，苹果落进了铁笼里。

俞一暗暗摇头，不过对他的别出心裁还是十分佩服。

文若烟则兴奋地大喊大叫：“这个，这个，那个，那个……”

张悟术挥舞竹篙，麻利地套着苹果，很快，就摘了大半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