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练功房

二人边吃边谈，走了大约四十多米，转而向东，经过一座小桥，来到一大片树荫下。路北有两棵大皂角树，巨大的树冠伸出来，几乎把整个路面遮严了。俞一从路边捡起一个皂角，拿在手里把玩。“这皂角是好东西，听妈妈说，以前没有肥皂的时候，就是用它洗衣服的。”

文若烟接了过来。“怎么看这个也没法洗衣服啊？”

“先把皂角砸碎，裹进衣服里，然后用棒槌捶衣服，等捶出好多泡沫的时候，衣服也就洗干净了。”

“是吗？以前洗衣服好难啊！”

“是啊，现在有肥皂、洗衣粉、洗衣液等等，各种洗涤用品多了去了。”

文若烟抬头望了望头顶的皂角树，说道：“哥哥，树上那一蓬蓬又粗又长的硬刺叫什么？”

“那叫圪针，等放学回来我给你摘几根下来。”

“好啊，先谢谢哥哥了。”

俞一低头看看手腕上的电子表。“还有五分钟就要上课了，咱们快走。”

“好。”

二人向南跑了几十米，来到了岸北镇小学。第一节是体育课（是不是很霸气？很多学校似乎不会这么安排的），老师让大家绕着操场跑两圈，让后让同学们自由活动。顿时，操场上热闹了起来：男生打篮球，女生跳橡皮筋。不过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文若烟。只见她蹲在篮球场边，双手支着下巴，全神贯注地观看男生们打球，确切地说，是观看俞一打蓝球。按照常理，学生们年龄大了，男女生分开玩了。但文若烟偏不，她像个尾巴一样跟在俞一后面，惹得许多同学对她很有意见。一个女同学曾经当面质问她：“你霸占着俞一干什么，好像他属于你一个人似的？”她翻了翻白眼，回呛道：“我哥哥当然是我一个人的，谁也别想抢走！”

此时，文若烟完全沉浸在男生们抢球的紧张气氛里，时而笑逐颜开，时而蹙眉担忧，忽然，她大叫着跳了起来：“好球，哥哥加油！”

原来俞一跑了一个三大步，连续晃过两人，把球投进了篮筐里。

一名叫程雷的同学回头瞪了她一眼。“不就投进一个球，有啥大惊小怪的？”

文若烟回瞪他一眼。“关你屁事？有本事你也投进一个！”

“投进个球还不轻松？看好了！”程雷哼了一声，向同伴要来篮球，运球向三分线里突破。不过他左冲右突，总也攻不进去。他的同伴倒也机灵，连忙上前帮他把人挡开。得到机会，程雷斜跨两步，来个急停跳投，“嘣”的一声，篮球砸到篮圈上，反弹了回来。

“这个不算，再来一次。”程雷羞得满脸通红，耍赖道。

文若烟哈哈大笑：“就你那破水平，别说再来一次，就是再来十次你也投不进去。”

“你，你要气死我吗？”

“气死活该，谁让你嘴贱？”

俞一转过头来，说道：“烟妹妹，说话注意点，别那么冲！”

“好，我听哥哥的。”文若烟吐吐舌头，不说话了。

程雷知道自己的篮球水平，摇摇头不再说什么了。

另一名同学却笑了，说道：“文若烟同学，你别怪他，他这是嫉妒心在作怪。”

“他嫉妒什么？”

“嘿嘿，他嫉妒你对俞一好，说你这个班花怎么围着他一个人转？”

文若烟生气道：“我愿意，管得着吗？”

“你这么说，我们班不知道多少男生的心在滴血？”

“别胡扯，”文若烟咯咯笑了，“告诉你们，姐现在名花有主了，你们可以去找别的女同学。”

“找她们？跟你这班花比起来，她们的长相简直太寒碜人了。”那名同学撇了撇嘴，前后左右看了看，下面的话没敢说出来。

程雷插话道：“你这话如果让别的女生听到了，不把你的胖脸挠破才怪！”

“哈哈，我不说了，你们也要替我保守秘密，不然我就死定了……”

放学之后，俞一果然没有食言，爬到皂角树上，给文若烟摘了几根圪针，然后结伴回家。他们两家住在镇子最西头，南街路北，是东西邻居。

文若烟的母亲陈小兰站在大门口，看到二人回来，大声叫道：“烟儿，快回家吃饭。”

“妈妈，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饺子。”

“哇，哥哥，咱们又有口福了，妈妈包的饺子又香又甜。“文若烟高兴地拉起俞一，向家里跑去。

陈小兰伸开胳膊，拦住了他们。“你俞一哥哥不去咱们家吃饭，你李阿姨今天晚上蒸了米饭，做了红烧肉，特别好吃。”

“真的？我上哥哥家吃饭去。”

“别急，别急，”陈小兰又把他们拦住了，“跟你们商量个事，你们两个今后各回各家吃饭，好吗？”

“为什么？”文若烟疑惑地看着她。“以前我们都在一起吃饭，今后为啥要分开？”

“是是，以前谁家饭菜好，你们就去谁家吃饭。为什么会这样啊？因为我们两家以前条件都不好，难得吃上一顿好吃的。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爸妈所在的单位效益好，你们想吃啥都能买得起，因此你们两个今后还是各回各家吃饭吧。”陈小兰耐心解释道。

“不行，我要跟哥哥在一起，我要吃红烧肉。”

“听话，烟儿，偶尔去你阿姨家吃顿饭是可以的，但你不能老给你阿姨添麻烦。”

“没有啊，我们吃饭很快的，吃完饭一起写作业，这个你是知道的。”

“是啊，陈阿姨，我妈妈说了，只要烟妹妹去，她就特别高兴。”俞一忙替文若烟说话。

陈小兰笑了。“是啊，你来阿姨家，阿姨也很高兴。不过，今天你们各回各家吃饭，好吗？”

“为什么？”文若烟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别问那么多，听话就是了。”

“今后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吃饭吗？”

“可以啊，只要你们愿意，随时可以在一起。”

“好吧！”文若烟撅着嘴，依依不舍地跟俞一挥手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