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豫西境内，洛河岸边有一个七、八千人的小镇，名叫岸北镇。这个镇子是远近闻名的武术之乡，镇上很多人都会功夫。镇子呈东西走向，中间一条又宽又直的街道被镇政府分成两部分，分别叫做东大街、西大街。东西大街的南面和北面各有一条街道，分别叫做南街、北街。这两条街道比较狭窄，蜿蜒崎岖的，不是被老屋挡住，就是路中间种着一棵大树。

一个初夏的午后，暖风徐吹，北街上走来一男一女两个小朋友，他们十二、三岁的样子，背着书包去上学。小男孩名叫俞一，长得稍微瘦削一点，属于那种眉清目秀的小帅哥。小女孩名叫文若烟，留着齐耳短发，戴着一对亮晶晶的银耳坠，一摇一晃的，衬着她粉嘟嘟的小脸，显得既漂亮又可爱。他们两个是邻居，父母又在同一家单位上班，因此两家关系特别好。从幼儿园到现在，两家父母都会要求老师把他们分在同一个班级上。二人的成绩不错，在班里都是前几名。

文若烟紧跑两步，说道：“哥哥，离上课时间还早，我们去大木屋吧，里面可好玩了。”

“我知道，不过听说不让小孩子进，大门还经常上锁。”

文若烟凑上来，神秘兮兮道：“今天门开了，我二叔把门，咱们一定能够进去。”

“好吧，我还没进去过呢。”

“哥哥，告诉你个小秘密，我只进去过一次，房间里是大大小小的木棍搭成的木头阵，听说是专门用来练功的。”

“好吧，但愿能够进去，让我也进去长长见识。”

二人说笑着，向东走了几十米，来到路南一所大院子前。只见破旧的铁门虚掩着，大门右首摆放着一个大石磙。他们扒着门缝向里看了看，发现里面静悄悄的，随手一推，门开了。两个孩子嬉笑着跑进去。院子有十七、八米宽，三、四十米长，东边有两间小平房，西边有一间小瓦房，空地上有两根练功用的木桩和一圈梅花桩模样的东西，南面则是一排高大的房屋。

二人径直向里面跑去，到了尽头，向东一拐，进入一个小过道。一个身材魁梧、粗布短衫的青年人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他的右手就是一扇木门，不过房门紧紧关闭着。

文若烟跑上前去，叫道：“二叔，瞧你站得笔直，真威风！”

此人正是文若烟的二叔文力，闻言低下头，朝他们挥了挥手。“快走，两个小屁孩儿跑来这里干什么？”

文若烟捉住他的双手，摇晃道：“二叔，让我们进去玩会儿吧，我哥哥还没进去过呢！”

“不行，这里不是小孩子玩耍的地方，赶快上学去吧！”文力黑着脸道。

文若烟把他的手使劲一摔，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到底让不让我们进去？不答应的话，我回家告诉奶奶，让她过来收拾你……”

文力无奈地摆摆头。“进去吧，进去吧，算我怕了你。”

文若烟向他扮个鬼脸，装作大人的口吻道：“这才像话嘛，只要让我们进去，我就不会告诉奶奶了。”

“快进快出，我的师兄弟们马上就要来了。”文力扬起手掌，在她的头顶虚晃两下，却摁向了南墙上的红色按钮。

红色信号灯亮，木门打开了。

文若烟拉起俞一的小手。“哥哥，咱们进去。”

看着两个孩子蹦蹦跳跳跑进去，文力把木门关上了。

他们站的地方是个露天场所，二十多平方的样子。南墙上有几个半人高的入口，进去应该就是所谓的“木头阵”了。两人选了中间的两个入口，猫着腰钻了进去。俞一看里面纵横交错地布满手臂粗细的木棍，每根都光溜溜的，想来长时间被人蹭来蹭去的，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走了几步，木棍之间的缝隙变窄了，行动变得困难起来。又向前挪动几步，一根木棍横在面前，两人必须四肢着地才能爬过去。

“听说镇上好多人在这里练功，这样爬行对练功有帮助吗？”俞一问道。

“有啊，我二叔说这个可以提高人的柔韧性和敏捷度。不知道你刚才注意到没有？院子西边的空地上栽了几根练武用的木桩，院子东边的两间平房里放置着刀枪剑戟等各式武器，房顶还吊了几个沙袋。”

“嗯嗯，看到了。对了，文二叔练的什么武功？”

“他练的是螳螂拳，功夫也一般。里面有个何伯伯，铁头功可厉害了，一下能把半尺厚的青石板撞断。还有个闫叔叔，一脚可以踹断一根碗口粗的杨树……”

“好好，咱们镇子真是卧虎藏龙啊！”

“是啊，听说咱们镇子上好多人都很厉害，只不过不愿意张扬罢了。”

俞一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说的闫叔叔是剩祥的三舅吗？”

“是啊，就是他。听说剩祥跟他学了几招，专门拿来欺负同学们，因此大伙都不愿意跟他玩。”

“你怎么不让文二叔教你两招？”

文若烟摇了摇头。“二叔不肯教我。他说一个女孩子练什么武？学习好了比什么都重要。其实我知道为什么，因为我爸不想让我练武。”

“那你到底想不想学？”

“想啊，你能找个师父教咱们吗？”

“现在不行，不过总能找到人的。”

“好啊，到时间咱们一块儿学，学会了就不怕剩祥那个大坏蛋了。”

“好，咱们一言为定……”

二人继续向前爬行。空挡越来越小，光线也越来越暗了。俞一觉得头在一个空挡里，身体在一个空挡里，腿部却在另一个空挡里，必须扭来扭去才能艰难通过。

“烟妹妹，我的腿好像被卡住了，动弹不得。”

文若烟把他的右腿扳了过来。“嘻嘻，哥哥你真笨！”

“没办法，可能今天中午在你家吃饭吃撑了吧？”

“哥哥，你真会找借口，刚才你卡住的是腿，不是肚子。”

“哈哈，这也被你发现了。你说咱们身材这么瘦小，爬起来还这么费劲，他们大人五大三粗的，怎么可能钻过去？”

“你说我二叔吧？上次我跟他一起爬，他爬得快着呢，我撵都撵不上。”

“不可能吧？他的身材那么魁梧。”

“真的，别看他壮得像头狗熊，爬起来速度快着呢。”

“是吗？看来练过跟没练过真的不一样。”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