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姜舒旬对上了姜柠冷漠的视线,愤怒的话语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那是种看蝼蚁的漠视,说实在的并没有恶意,也没有不好的含义,只是看了一眼而已,却胜过任何的藐视鄙视。这让原本没有负罪感的姜舒旬心里突突了下,莫名地生出了心虚,继而惊慌了起来。
他不认为他拍照的行为可以惊动警察,可要是让别人知道,他爸可能会打断他的腿,别人也会嘲笑他行为不端。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朋友们都知道,没什么大不了,他不后悔,让大人知道就不行了。
他不想挨骂,也不想挨打,更不想被大人议论。
姜柠轻飘飘地瞅了姜舒旬一眼,跟他擦身而过,姜舒旬为此肩膀被撞了一下,撞开了,呆滞地退了一步,看着姜柠离开。
这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哑巴女吗?
被欺负了不说话,也不会哭泣,整天闷在房间,问她话不吭声,逆来顺受的可怜角色,如今居然质问了他,反抗了他。
反差太大,姜舒旬一时反应不过来。
回到房间的姜柠,碰地一声,把门摔上了,惊得姜舒旬心悸了一下。
爬上床,盖上被子,靠在床头,姜柠蹙起了眉头,一改镇定,眼神相当不安,瑟瑟发抖着,因为冷,也因为担心。
怎么办,她把姜舒旬的手机弄坏了!这时代手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那是天天拿在手上,捧在手心的宝贝,随时随地拿出来玩一玩,看一看,各种登陆需要手机接收验证码,购物也是,没有手机在旁的日子那简直是无聊透顶,麻烦非常。
她居然把这么重要的手机弄坏了!
打到姜舒旬的手机不是意外,她更想甩姜舒旬一脸,被他躲开,随之打落了手机,也够消口气。但是,压住他手机就是意外了。是单脚站立不稳,拐杖急忙拄地,不巧的压在了手机上。
眼看手机已经坏了,面对姜舒旬的面无悔改,姜柠生气了,一时冲动直接把他手机彻底弄坏了。
姜柠不知道婶婶怎么教育的儿子,也没有要帮着教育的意思,她的举动只是作为受害人的反击。受欺负不回击不是她的作风,况且一时的忍让只会助长他人的气焰,以为她好欺负,可以欺负。
情况演变成这样却不是她所想。
她只是想告诉姜舒旬她并不好惹。
现在这样算是彻底惹毛他了吧?新闻里的那些学生投毒、谋杀,一言不合就捅刀子让姜柠知道现在的学生可没有她那时候那么淳朴了。
姜舒旬会不会心生报复的情绪?
或许,还会有杀人灭口的想法,毕竟她表现出了不配合,还扬言要报警,姜舒旬如果害怕她向婶婶告密,说不定就会杀人灭口呢!
早在弄坏姜舒旬手机开始,她的内心就糟成一团,她的平静用一脸懵逼形容更恰当,甚至紧张到逃回来的过程都忘记了。只记得手机坏了,眼下该怎么办。
男女有别,力气上肯定有差距,姜柠不敢冒险。要打架肯定是她吃亏,卧槽,不说杀人那么阴沉极端的话题,就说姜舒旬一时不爽起来把她揍一顿,也足够她吃不消的了。
果然还是太冲动了,她现在是妹纸啊,更容易吃亏,行动前怎么也得三思而后行,应该更谨慎一点的。
啊啊啊,就不应该图方便穿睡裙的,就算当时以为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可毕竟不是一个人住,其他人随时会有可能回来。
忽而,姜柠听到了婶婶的声音,婶婶出门回来了!
担心不已的姜柠稍稍松了口气,家里不再只有她和姜舒旬两个人了。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姜舒旬今天回来的太早了。
“今天放学挺早啊。”门外,婶婶就在姜柠的门口说道。
“下午考试,提早考完回来了。”姜舒旬平静的回复。
隔壁,门开门关的声响,姜舒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姜柠看了眼他们房间之间的墙,看到了墙脚下的火车轨道,以及为了让轨道铺进来,墙下多出了两个洞。
这是她眼神呆滞地回来没第一时间注意到的东西。
现下一辆火车呼咻呼咻地穿过了墙洞,从隔壁开到了她这边,沿着轨道转了一圈,火车头进了另个墙洞。姜柠看到长长的火车模型的货箱节,电影里常能看到拉煤矿用的那种货箱里放了一张小纸条。
来不及去拿,火车尾也进了墙洞。
几分钟之后,又有了火车呼咻呼咻开近的声响,再次穿过了墙洞,这次姜柠有所准备,已经从床上下来,守在了轨道旁边。
火车靠近,姜柠拿起了那张小纸条,纸条上写着:不许你拆了轨道,不然后果自负。
纸条应该是在她在浴室的时候就写上的,也就是说,姜舒旬暂时没有对手机事件后续的表态。
姜柠去穿了件厚衣服,扯了一条毯子铺在地上,守着轨道,看着火车一次次通过,纸条却没有再出现。
墙薄,但也有一砖厚的厚度,在工具有限的情况下,没有几小时估计整不开。姜柠猜测,那些小子早就开始搞他们自己那边的墙了,还是在她不在房间的空隙里搞得小动作,不然姜柠不会没发现动静。
这次,姜舒旬一个人潜进她的房间打开了松动的砖头,装上了轨道。完事后,见她还在洗澡,就埋伏在外面,偷拍她出浴室的照片。
隔壁房间安安静静的,没多久,姜舒旬的那些狐朋狗友来了。
和往常一样,他们聊天,打闹,完全看不出异常。偶尔提到姜柠,开开姜柠的玩笑,姜柠也和往常一样录下了他们调戏她的证据。
没想好拿这些证据干嘛,先保留准时没错的。
有人看到了姜舒旬的手机,叫了出来:“你这手机怎么回事?怎么整成这样了。”
姜柠竖起了耳朵。
“哦,柜子上的东西掉下来砸到手机了。”姜舒旬语气里满不在乎,“反正是老爷机了,等我爸回来,让他给我买个新的。”
晚上吃晚饭,姜柠就不能一直躲在房间里了。
饭桌上,姜柠偷瞧了姜舒旬几眼,他一切正常。
难道真的不在意?
姜柠没有被表象迷惑,开始分析处境。
不管姜舒旬是不是人不可貌相,心存黑暗,姜柠提前做好准备提防还是有必要的,与其指望别人放自己一马,不如在自己这边下功夫,谋而后动,争取不被动。
食物下毒不可能,婶婶一手包办,不知道分到手上的饭是哪碗,碗筷没有固定给谁使用,要说下毒,牙刷和毛巾上有可能,嗯,放在浴室的那些不能用了,幸好新毛巾和新牙刷房间里有储备。
只要不跟姜舒旬单独相处。
当晚,饭后,几个少年回家去了,婶婶和姜叔下楼散步去了。姜柠一直在房间里,久了得上厕所,只能瞅瞅隔壁,然后出了房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