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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娘娘真的这么说!”
“天哪!娘娘竟然把珠子就那么捏碎了!”
“天哪!那玉佩真的是被彩娜偷去的?”
“天哪!安美人吓晕了?”
“天哪!那任妃当时是个什么表情?”
“天哪!娘娘太厉害了!看以后谁还敢陷害咱们雪明宫!”
……
雪明宫,宫人们窃窃私语,满脸兴奋,但很快便被一个严厉的声音制止了。
“都没事做了吗?娘娘为咱们出头,那是娘娘的慈悲,可若是咱们这些做奴婢的不知进退,给娘娘招惹是非,那就是自寻死路!再嚼舌头,便不用在雪明宫伺候了!”
见大宫女尔燕满脸寒霜,众人都急忙诺诺应了,一颗心噗通噗通跳着,也不知是被尔燕吓的,还是仍处于方才的兴奋之中。
尔燕轻轻摇了摇头,嘴角边也不由弯起了一个微笑——在宫里见到过那么多位主子,这一位却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当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南妃娘娘与皇帝手牵手漫步在竹廊间。
“陛下不是在考虑寒门出仕的问题吗?后宫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陛下就不用费心了,臣妾都已经处理了。”南江雪道。
“你是如何处理的,我也已经听说了。口没遮拦,栽赃陷害,威胁恫吓……还捏了任妃的下巴?”皇帝抽了抽嘴角,“在这后宫里,把这些做的这么堂堂正正,还真是……惊世骇俗。”
“什么惊世骇俗?这叫以牙还牙,对症下药。”南江雪道,“秀才遇到兵,你的妃嫔们都是大家闺秀,自然要用土匪的办法对付,再说臣妾忙的很,哪有时间陪她们兜着圈子地玩,一劳永逸最好,能消停一阵子也凑合。”
“你倒是消停了,任妃跑到皇后那里告状,皇后跟我唠叨了半天,说你有失体统,宫人们也欠了规矩,唉,总之她多半会再跟你唠叨一遍。”
“皇后为人端正,又是后宫之主,我不会顶撞她的,更不会吓唬她,陛下放心。”南江雪呲牙一笑,“不过,这跟宫人们可没有干系,再说无故挨打的还是我雪明宫的内监总管。”
“行了,你向来护短,我还不知道?”皇帝瞪了她一眼,“另外,皇后说安美人吓病了,让我去安慰安慰。”
“你那美人忒也胆小。”南江雪撇撇嘴,“陛下可是晚上要宿在安美人那里?”
“朕才不去呢。皇后自己安慰吧。”皇帝攥着南江雪的手,“今晚你不准赶朕,朕要留在雪明宫,跟女土匪呆在一起。”
※
不过,皇后尚没来得及去“唠叨”南江雪,就接了一桩重要的差事,那便是准备惜巧节宫宴,欢迎不日将随使团抵达祇都的夏唐皇太子——梅寒一。
夏唐,与天元东部和南部部分国土接壤,历史比天元还要悠久。
夏唐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又因临海,水务发达,各种珍奇海产——特别是海盐,都颇受整个大陆的欢迎,跟周边国家皆有通商,百姓的生活颇为富足。
不是没有人觊觎这里的富庶,比如北部的胡人分支,东海上的海盗水匪,以及盯着商道和国境线上成建制的贼寇。
这些贼寇有些可能就是某个国家的正规军伪装而成,但一则夏唐周边除了天元外都是小国小邦,彼此间也难以如极北般连成气候,二则这个国家虽然很少主动攻打别国,却不曾荒废军事。
尽管他们没有天元号称的百万待甲之师,战线也长,但兵力不弱,大小战事胜多输少,又有国力支撑,无论是真盗匪还是假贼寇,都无法对他们构成多大威胁。
夏唐与天元的关系还算不错,边境上偶有小的争执,但都能比较妥善地解决,夏唐似乎并不想与天元为敌,特别在天元将北地纳入囊中之后,而天元也很倚仗两国的通商,源源不断的商贸往来使天元变得越发繁荣。
夏唐的现任国君将国力带入了鼎盛时期,因此也颇受人们爱戴,同时他又是一个专情的帝王,这辈子只娶了皇后这一个女人,诞下的皇子取名梅寒一,出生时便立为了太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后再无所出,夏唐的朝臣们开始劝说自己的陛下再纳妃嫔,为皇室繁衍更多子嗣——夏唐梅氏本就人丁单薄,而皇帝更加不能变成一脉单传。
无奈皇帝在这件事上却极为强硬,坚决不肯纳妃,众人苦劝无果,最终也只能作罢。
据说夏唐的皇太子很是聪颖,三岁能文,五岁习武,八岁成诗,十岁可骑射,然而这些却只是“据说”而已,似乎并没有多少人见过这位太子,在他可以临朝习政的时候,也根本不见踪影。
皇帝说太子在外游学,诸卿不需打扰。群臣再次苦谏,可皇帝就是不肯将太子召回。
“他心里有数,朕心里也有数”——每次都是这句话。
其实越是相处日久的老臣对这位皇帝越是了解,他性子温和,也乐于开放言路,有时在朝堂上被喷都不发脾气,但骨子里却有自己的坚持,甚至带有不羁的一面,所以他们该说还是要说,但也知道除非皇帝乐意,否则也都是白扯。
只有一个皇子,那也不存在夺嫡之争,皇子不在朝中,也就没什么父子相疑,比之其它子孙繁盛的国家,夏唐的朝廷倒很是齐心,那就是不管他们彼此之间是否存在利害冲突,但要负责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帝。
然而只有一个皇子,皇子还不在朝中,也带来了另一个隐忧。
万一太子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怎么办?万一太子出了意外怎么办?万一宗室之中有人蠢蠢而动怎么办?
当然,皇帝一向龙体康健,带着他们再走个二十年毫无问题,可太子毕竟是储君,算起来也已过了弱冠之年,迟迟不露面未免太过怪异。
不过,年初的一则消息顷刻间粉碎了众人的种种猜疑,那就是太子即将回宫,而首次临朝,那一身的风华气度便令群臣惊为天人,是以连皇帝说“日后朝政便交由太子处理,望诸卿倾力辅佐,不可三心两意”的旨意都一时没反应过来。
“夏唐的皇帝真的把朝政尽皆交给了皇太子?”事情传至祇都朝堂,众人一时间议论纷纷。
“夏唐皇帝正当盛年,怎会真的把权力交给儿子,说说而已吧,又或是有意在试探皇太子是否有不臣之心。”有人不以为然道。
“确实当好生探听一番。”另一人道,“若是夏唐父子有隙,我天元应如何考虑应对,也很是要紧。不过臣听说,近些日子都是那皇太子理政,夏唐皇帝甚至都没临朝。”
“难道夏唐皇帝身染恶疾,因瞒的紧,外人不曾知晓?”
“我倒是听说他与皇后时常把臂同游,俨然一对神仙眷侣。”
“如此说来,夏唐的皇帝倒是一位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君王了?不知他儿子可也如他一般?”
“那位皇太子,夏唐之内也是众说纷纭。有人说他博闻强记,颇有英主之相,也有人说他散漫不羁,喜欢标新立异,种种说法,也不知孰真孰假,不过有一点倒都有提及,那便是太子多情,曾在朝堂上评点过各国美人,把一众老臣的喉咙差点没咳哑了。”
“不过事后大家反而又高兴起来,纷纷想着把族中女儿送入东宫,一来与皇家攀上亲戚,二来想必这位太子不会如他父皇一般只娶一个女人,以至皇家血脉如此凋敝。”
“也就是说,这位皇太子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这般喜爱美人,而且美人还越多越好。”有人笑道,“什么博闻强记,英主之相,我看是年轻不知事,胡闹罢了!”
“年轻如何便不知事了?”有人立即反驳,“我们陛下也很年轻,你这么说,可是在含沙射影?”
“陛……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啊!陛下明鉴!”那人吓了一跳,急忙向座上君王解释,“陛下文武双全,深谋远虑,哪是那风流荒唐,自幼少教的夏唐皇太子可比?陛下!”
“爱卿莫急,方大人不过一句玩笑而已。”沈明瑄微微笑道。
关于这位皇太子,沈明瑄也曾跟南江雪说起。南江雪听后一笑,“夏唐皇帝的这个法子,还当真是两全其美呢。”
“小雪有何见解?”沈明瑄问。
“我没见过这位皇帝,但夏唐的事情,倒是曾与师父和师叔议论过几句。”
“夏唐皇帝虽有才华,却没什么野心,国家富庶,百姓安乐便是他想要的,另外一件,则是与皇后执手偕老,遍游江山,而这两者间的矛盾,如今正在解开。”
“皇太子理政,他便可抽身,而他以盛年坐在皇太子身后,朝局自也不会因改弦更张生出动荡,大位继承越稳固,夏唐的盛世越可持续,帝后神仙眷侣的日子也越是安稳。”
“至于什么‘有意试探’,说这话的大臣莫不是脑子进水了?夏唐就这么一个皇子,如此试探又为哪般?再说臣与不臣,皇帝难道还能把皇位拱手他人?我看他们当把精力放在这位皇太子治国理政的方略上才是正事。”
“我也是这样想的。”沈明瑄笑道,“可叹我这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及得上朕的爱妃。”
“那么陛下可愿放我列班朝堂?”南江雪笑道。
“休想!”皇帝的整个身体压了过去。
而关于皇太子此番随使团来访,长孙太后则道,“夏唐皇太子身份贵重,又已临朝理政,虽不可以国君之礼相待,但也需隆而重之。”
“母后说的是。我们与夏唐素有邦交,民间交通更是频繁,此番使团来访虽是洽谈商务,却不想皇太子竟然亲临,更说明这位新的掌权者对天元尤为重视,此番接待,自是‘礼’字为先,‘诚’字为重,使得两国的未来能如此前那般,互惠互利,友睦共荣。”皇帝道。
“甚是。”太后点头赞许。
“不过说起来这位皇太子也确是有些……别具一格,使团到了边境才突然说他要同行,这般大事竟似临时起意,搞的他们的使团和我们的礼部都措手不及。”
“朝臣们的议论哀家也略有耳闻,不过这些传闻究竟是与不是,那梅寒一到底是何等样人,皇帝此番不也就知道了?”
皇帝一笑,既而又道,“儿臣今日找母后,还另有一事。夏唐太子到访之期,时逢惜巧节,儿臣想命皇后准备一场别开生面的惜巧节家宴,在宫中宴请梅寒一,母后以为如何?”
“如此甚好。”太后道,“适逢佳节,日子的意头好,宫中家宴,又透着亲切。届时邀上宗室中人,也让他们带上自家待嫁闺中的女孩子,出来透透气,也一道陪哀家乐呵乐呵。”太后笑道。
皇帝也笑了起来,想是太后也听到了朝臣们关于“太子多情”的说法,若是趁此机会促成两国姻好,的确是一桩美事。
“那此事便有劳母后费心了。”皇帝笑道。
“可惜咱们没有适龄的公主,不然这夏唐的太子正妃倒是可以促上一促的。其实大长公主虽说年龄大了些,不过……”太后沉吟道。
“皇姐那脾气,母后还不知道?”皇帝摇头笑道,“若皇姐喜欢,倒是两全其美,可若不喜欢,那就是白操心了。”
太后也是一笑,便移开了话题。“宫宴之事重要且繁琐,皇后虽勤勉,但只怕这短短时日,难免分身乏术,不妨让任妃也帮帮忙吧。”
见皇帝没有说话,太后于是又道,“任妃虽骄纵了些,不过眼界不俗,皇帝若想把宫宴办的别开生面,她倒是也能出些主意,皇后管着后宫,平日里都谨慎惯了。或者让南妃给皇后搭把手?南妃见多识广,脑子也伶俐。”
“小雪?”皇帝哑然失笑,连连摆手,“算了吧,她不耐烦这样的事情,在北地,这些事大都是她的兄弟和部下打理,有时她听都懒得听。再说儿臣曾答应过她,不理宫事,如今跟她说这个,一准会被她振振有词地怼回来。便让任妃和贺嫔一起协助皇后吧。”
“这孩子!”太后也笑了,“好吧,就让她做她那安闲自在的宠妃吧!”
※
十日后,天元以隆重的礼节将夏唐皇太子梅寒一迎入祇都,翌日,皇帝沈明瑄于昭阳殿召见了皇太子一行,当晚金殿设宴,百官相陪。
据说那梅寒一生的神清骨秀,俊雅如玉,行止间却又带着一种风流慵懒,让人摸不透心思。
这样的评价令宗室贵女们充满了好奇,并带着各式猜想甚至是憧憬迎来了两日后的惜巧节宫宴。
包括太后、皇后在内,很多人都为这场宫宴忙了多日。
宫宴设于御花园中的曦池之畔。
这曦池名池,却是皇宫中最美的一片人工湖,引活水清淙入池,环雕廊水上旖旎,春有百花争艳,夏映满池碧绿,秋日金菊盛放,冬来梅花傲雪,一年四季呈现出不同景色,都是美轮美奂。
将惜巧节宫宴设于此地是任妃的主意,时值盛夏,湖边却是舒适清凉,琉璃宫灯映照着满目华彩,水上的千盏花烛便如群星洒落人间。
淡淡幽香袅袅,丝竹曼响声声,偶有一阵夜风吹过,便能听到林木间隐隐传来的悦耳铃声——那是民间用于祈福的惜巧节风铃。
一身团龙锦袍的沈明瑄来至雪明宫,对正准备为南江雪更衣的尔燕道,“娘娘今日当盛装出席。”
“你怎么来了?”南江雪笑问。
“我来接你同往寿安宫去迎母后。”皇帝道。
“那皇后……”
“宗室皆在,夏唐的皇太子也会提前抵达,皇后先去照应是应当的。”
五彩祥云压绣的金丝鸾鸟宫裙,整套的百花凤蝶头面,南江雪对着镜中那光华满身的天元皇妃耸肩笑道,“那夏唐皇太子何许人也,竟要这般劳师动众。”
“走吧。”皇帝拉起她的手,一双眸子显得有些幽深。
后宫妃嫔、皇室宗亲已陆续到场,华服珠翠令曦池越发金碧辉煌,淮峍侯正与峨冠广袖的夏唐皇太子攀谈,其他人三五成群言笑晏晏,但同时也不由自主地用眼睛打量着那位近日来名噪祇都的大人物,特别是任妃,瞧着梅寒一的目光始终惊疑不定。
“陛下驾到!太后驾到!南妃驾到!”随着宫人大声的唱报,所有人全都安静下来,转朝向来人的方向,见到皇帝和南妃一左一右搀扶着长孙太后款款走来。
太后雍容华贵,皇帝神采轩昂,而向来素衣简饰的南妃如今一身盛装,浅笑中更是风华无限,三人在那一站,当真是天家气势,相得益彰。
众人全都行下礼去,彼此间却也交换着眼色,却见淮峍侯面皮微绷,任妃搅动着手指,向南妃投去了恨恨的目光。
“寒一参见陛下,参见太后。”夏唐皇太子迈步上前,含笑行礼,既而又转向南江雪躬身道,“见过南妃娘娘。”
一抹错愕现于南江雪的脸上,也尽数落在了正注视着她的皇帝眼中。
“皇太子殿下。”一怔之后,南江雪福身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