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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江云再次醒来的时候,见大哥南江风正坐在榻边,旁边坐着三弟南江雨,环顾四周,房间里就只有侍从陆洵和侍女扎伊娜,并不见其他人的身影。
哑声叫了一句“大哥,小雨”,他本就黯淡的眸子又不自禁地沉了几分,便如一潭死水。
“你姐姐守了你一个多时辰,后来有些要紧的军务要处理,这才离开。”似乎看懂了南江云的心事,南江风轻声说道。
南江云点点头。
肩上的鞭伤已经上了药,他的气息也平顺了不少,但这却并没有让他感到好过。
“让大哥和姐姐操心了。”他的嗓音依然低哑,其间也透着一种令人担忧的颓废。
“云儿,”沉默片刻,南江风道,“娘的意外不是你的错,若是你一直为此耿耿于怀,灰心丧气,娘的在天之灵又如何安心?我、小雨,还有你姐姐,又该有多心疼?”
“特别是你姐姐。她觉得是她把你们留在了燕京,她是个不孝的女儿,刻薄的姐姐,如果你始终打不开心结,又让她如何自处?”
南江云看向南江风,挣扎着坐起身急切道,“不,不,姐姐怎能这样想?姐姐和大哥,包括小雨都在前方浴血杀敌,我和娘自当稳住燕京。只是我做的不好,不能阻止三叔结党算计,粮草、军械都很难运往北线,我……”
“可是你忍辱负重,不曾与三叔冲突,力保境内安稳,政务通顺,这才是你姐姐最需要的。”南江风道。
“云儿,你和小雨都已经是男子汉了,要更加坚强,更加豁达,像爹和娘那样爱护她,不要让她孤单无助,不要让她伤心自责。她背负了那么多东西,担着北地的未来,我们这些至亲的人,要一直站在她身边才是,否则爹娘在天有知,定是会责怪我们的。”
“我知道了,大哥。”南江云的眼中荡起了一串清波,一旁的南江雨也点点头,脸上尽是郑重,南江风的嘴边则弯起了一个欣慰的弧度。
“大哥,”只听南江云续道,“在昆凌,阔尔罕虽滞留了我,却也不曾慢怠。他也算是难得的将才,只是受人蒙骗,一时糊涂,而且此番又能孤身来到临确城,现下当已悔过,大哥寻机跟姐姐说说,便饶过他吧。”
“好。”南江风含笑道。
“大小姐!”门外传来了军士的致礼声,房门一开,一身军常服的南江雪走了进来。
看到南江云靠坐在床上,脸色虽然不好,但一双眼睛却恢复了生气,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药快煎好了,去端过来吧。”对陆洵说了一句,南江雪走过去,在南江雨搬过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看上去好些了。”唇边带起一抹笑意,南江雪轻轻道。
“姐姐别为我担心。云儿都想明白了,姐姐你也不要胡思乱想。”南江云道。
南江雪略略一怔,目光落向南江风,既而微微笑了起来。
“好。”她道,“那么你打起精神,养好身体,跟姐姐一道,平息内乱。另外,燕京城的很多事,还要你讲给我听。”
“是。”南江云也微微笑着。
“珉表哥希望留在军中,我已决定让他去黑旗,姑母那边我会派人照应。云虎既到了临确城,今后便让蒙仡跟阿斯兰、黎落和罗宗昊一起参与军议会。”
“是。”南江云再应一声。
“大哥告诉我,爹爹在临确城跟他说,人总有一死,那么多儿郎都失去了父兄亲族,你怎就不能。如今爹娘不在了,但我们四个都还在,一定不会让爹娘失望的。”
南江雪盈盈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兄长和弟弟,伸出手,于是,四只手紧紧地交握在了一起。
端着汤药的陆洵走进来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幕,他微微垂首,眼中滑过了一抹亮光。
※
几人在南江云的房间里用了晚膳,之后南江风送南江雪回返自己的住所,南江雨则留下来陪伴二哥。
无意识地将手放进南江风的手掌,南江雪感觉哥哥的手紧了又紧。
两人便这样牵着手,一路默默行去,谁也没说话,但又似乎深知彼此的心意。
龙羽和墨碣静静跟在他们身后,看着兄妹握在一起的手,眼中都有什么在微微闪亮。
就这样来至南江雪的居所,值岗军士上前报告说,子渊先生正在房中等候。
“过来,让我看看。”子渊二话不说,径直抓过南江雪的胳膊,伸手为她切脉。
“我没事。”南江雪有些疲惫地说道。
“吐血了还没事?”子渊剜了南江雪一眼,诊的很仔细,过了一时方才丢开她的手,见房间里的众人都紧张地看着他,于是哼道,“算她底子好,不过这几个月也着实被折腾的够呛。”
“我也学过医术,而且还是跟师叔您学的,折腾不坏的。”
“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子渊撇撇嘴,“让你好好学,偏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说着起身走到桌案边唰唰地写了张单子,对墨碣道,“按这个单子备药,盯着她每天服用。接下来还要折腾,你们也不好好照顾,是要看着她把自己折腾死吗?你们的主子是铁打的吗?”
顶着子渊飞射的眼球,墨碣急忙接过单子。
“师叔,云儿他……”南江雪道。
“他的身体不用你管,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子渊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另外,直到你们入燕京城,我都会跟着,都给我小心点!谁要是惹我生气,我就毒死他!”说着恶狠狠地盯着南江雪。
南江雪却绽开一个微笑。“谢谢师叔。”
“哼。”子渊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声音,“你要真想谢我,回到雪归山后就从你师父那多偷些好东西给我。”
南江雪含笑问,“师父还好吗?”
“我怎么知道!”子渊道,“我在东海上飘荡了一年多,回来竟然出了这么多事。想着你这丫头是不是已经被极北人弄死了,准备到临确城给你收尸,结果你没死,你弟弟差点死了。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兄长累了吧?不如小弟送兄长去歇息吧。”一旁的南江风道。
“怎么?见我骂你妹妹,心疼了?”子渊斜睨了南江风一眼,“行,我不在这讨人嫌!”
转而对着婢女佑晴和蔼一笑,“佑晴姑娘,明日再给我做些羊髓饼吧,你做的最是好吃。”言罢又冲墨碣怒道,“你怎么还杵在这儿?不是让你去备药吗?”
“哦好的好的!”
“是是!”
佑晴和墨碣赶紧点头应道。
“呃,师叔!”南江雪喊住转身要走的子渊,“我羽林团的统领云朗,失了半条手臂,师叔看能不能想些法子……”
“不管!”子渊回身瞪了一眼南江雪,“我是军医吗?我是神仙吗?”
“您是我师叔。”南江雪弯起眉眼。
“我不是!”气鼓鼓地丢下一句,子渊悻悻地拽着南江风走了出去。
雪在傍晚时分便已经停了,一弯月亮挂在北方的天空上,星光照着这座边关大要塞,让地上的白雪隐隐闪亮。
巡逻的队伍安静行走,值岗的军士笔直肃立,战甲映着星光和白雪,越发带给人一种坚冷沉毅之感。
“小雪的状态整体还可以,这次吐血是一时悲怒交集,气血上涌,虽尚需调理几日,但你也不用过于担心。”敛去方才的嬉笑怒骂,子渊道,“当时看见她挥鞭子的样子,我确也吓了一跳,怕她会累日操劳,思虑过重,心神受损,这会儿看,她自己倒还调整的不错。这丫头还真是长大了。”
“经历了那么多生死,背着那么多人的寄望,自是长大了。”南江风幽幽道。
“你怎样?”子渊看向南江风。
“我没事。”
夜光里,青年战将的脸色略显苍白,一双眸子越发深沉,穿过清凉的黑夜,静静投向远方。
“你们这几个,性子虽然不同,但这倔脾气却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子渊说着,竟轻轻叹了口气,“对了,小丫头说的那个什么云朗,明天让他过来见我吧。我真是上辈子欠你们的!”
“好。”南江风微笑道。
※
阔尔罕依旧独自跪在中军议事大厅前。
破开的甲衣间,带血的皮肉已被冻的麻木,但他的心里依然翻滚着南江雪的怒斥。
以下犯上,狂悖无状,有眼无珠,忠奸不辩,不忠不孝,自以为是……当着一众战将,她亲自执鞭,骂的他狗血淋头,然后带着昏厥的弟弟走了,再没对他说过一句话。
而这样的置之不理,却让他更加羞愧,甚至升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慌。
有人在他身前停下了脚步,抬起头,阔尔罕看到了大公子南江风。
“大公子。”他压低身体。
审视着阔尔罕,南江风沉默半晌后才缓缓开了口,“龙羽,带阔尔罕将军去军医处看看。”
“是。”尽管不大情愿,但龙羽还是立即应道。
“末将不敢。”阔尔罕道,跪在地上没有动,只感觉头顶上的目光落在身上,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靖北的兵不想当了?”南江风问。
“不!”阔尔罕下意识地回答,既而又哑声道,“不是。”
“既然不是,你打算怎么做呢?跪死在这里,以求大小姐能高看你半分?”南江风道,“我记得曾经对你说过,将军身负要职,定当知道什么事是最重要的,在你心里,最重要的可是你的骄傲?”
扫了他一眼,南江风便即走了开去,冬夜里丢给了跪伏在地的阔尔罕一句话,“这是军令!”
阔尔罕身体一震。
“军令”二字似是有着一种神奇的力量,让他血管里的血液重又流动起来。
“摆在你身边一个现成名医,还去什么军医处?你是瞧不起我吗?”走在南江风身边的子渊不满道。
“他若落到兄长手里,恐怕很快就死了吧。”南江风道。
“怎会?”子渊道,“我要让他生不如死!让他气我的宝贝师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