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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瑄的到来并没有使北线军感到高兴,武官们态度礼貌却疏离,军士们的反应也很冷淡。
倒不是因为朝廷仅派出了象征性的五千骑兵。
对他们来说,这些没在北边打过仗的南方人,来了也没什么用,不给他们拖后腿就行了,至于皇恩嘛,好,我们知道了。
帅府中军议事大厅,沈明瑄宣读了圣旨。
圣旨对南江雪和北线军戍守边关、精忠报国大加赞赏,但于袭爵一事却只字未提。
虽然众将对此并不意外,不过心中依然不快。
众人站起身来,厅内一时无人说话,氛围很是古怪。
沈明瑄只是一扫便已明白。
对于奉旨前来的自己,北线军并不怎么买账,何况以他的郡王之尊,这统兵大权是仍由靖北元帅执掌还是要交到他的手上?
若由靖北元帅继续执掌,那么他这个郡王可该听从号令?
若是交到他的手上,恐怕这北线军上下没一个愿受驱使。
众将尽皆站在原地,沈明瑄也没有落座,对着南江雪微一拱手,他朗声说道,“南大小姐,我此番前来,意在与靖北将士并肩御敌,保境安民。我无治军经验,也不熟悉边关情况,所带五千骑兵,自我而下,皆愿奉大小姐帅令行事,有违者,军法处置!”
这样的表态果然颇得人心,一些武官当即对这位坦荡率直的皇四子生出了一些好感,而大公主沈心诺的一席话则更令众人舒心。
她对沈明瑄说,“老三对你带兵参战当很是不喜,说不准一个想不开还打算做点什么手脚,不过要是因而连累了一位嫡公主,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这话便是在用自己作为砝码,压制皇三子可能对北线的掣肘了。
其间的立场已很分明,一开始还腹诽于一位公主跑来前线的众人,此刻对于她的立场和贡献都表示满意,何况这位公主长的还这般好看,眉眼间的些许散漫和举止间的落落大方也让人心生愉悦。
沈明瑄暗自苦笑,这位私自离开祇都,过了关阳便横空混入他队伍的皇姐,如今竟是比他更受欢迎些。
将整体战策对沈明瑄、许印和聂远说明之后,对着那巨大的沙盘和战事的推演,莫说沈明瑄和聂远,连久经沙场的许印都暗暗心惊。
他虽知南江雪并非等闲,也想不到她的决策竟如此大胆,行事又这般彪悍。
支撑她这样的打法,天元的任何一支军队都无法做到,但眼前的一众北线战将却都异常镇静,甚至还带有大战来临之前的跃跃欲试。
当晚,他们在帅府用了简餐,众将各自忙碌,整座临确城秩序井然。
沈明瑄很自然地随南江雪步入了她休息的院落,半日紧凑的军事会议,他有许多话都没机会对她说。
然而,尽管她身边好不容易只剩下了墨碣,但他的“许多话”还是没机会说,因为当值的雪狼在他刚要开口的时候便集体出现了。
有人上前为她卸甲,有人端来热水请她净手,有人问她是否现在沐浴,还有人抱着她的衣物说去清洗……
一个名叫佑晴的婢女一通指挥,墨碣则无所事事地立在一旁,南江雪露着好笑的表情,却也没多说什么。
眼见一堆年轻汉子围着南江雪忙前忙后,在向自己行礼后便将他当成了空气,沈明瑄真是既尴尬又别扭。
“走吧。”大公主沈心诺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拉了拉沈明瑄在他耳边悄声说道。
虽不情愿,但沈明瑄还是对南江雪道,“那小雪,你先忙,我先出去了。”
对他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南江雪吩咐墨碣出门相送。
院中值岗亲卫在皇子和公主经过时纷纷躬身,然后偷偷对视一眼,脸上忍不住现出了小人得志的表情。
“看来南大小姐的亲卫们对你不太友善啊!睿郡王任重道远,好生努力吧。”也不管墨碣还在身侧,沈心诺对着脸色难看的皇弟戏谑道。
与此同时,南江雪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扫视了一眼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雪狼们,淡声道,“说说吧,心里怎么想的?”
“大小姐,这这些是属下们的当……那个当当……”雪狼第一大队队长高迅“当当”地磕巴着。
他本想说“这些是属下们的当尽之责”,但对上南江雪那双清凉的眸子,却终是没敢把话说完。
作为亲卫,除了护卫安全,听从命令,处理所有交办下去的事宜,侍候好主子的一应起居确实也属他们的职责范畴。
特别是南江雪,她身份特殊,又是女子,许多事更不会过外人之手。
只是她自小独立惯了,墨碣又常伴左右,后来佑晴又到了她身边,对于近身的事情,雪狼们确实从没像今天这般“兴师动众”,“殷勤体贴”。
南江雪何等样人,跟他们又极是熟悉,说“这些是属下们的当尽之责”,那就等于直接对南江雪说“好吧我在撒谎怎么着吧”。
那么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说起来还挺复杂,总而言之就是看沈明瑄别扭,不想让他单独跟南江雪在一起。
为什么别扭呢?
天元朝堂上的那些家伙,一个个口是心非,笑里藏刀,听风豹说在祇都,他们大小姐和大公子没少受气。
那皇三子更是歹毒之人,联合三爷作乱,对他们大小姐步步紧逼,恨屋及乌,这个皇四子虽然看上去还凑合,可谁知道心底里到底藏着什么阴谋诡计?
大小姐17岁生辰那日,这位皇子千里迢迢赶赴临确城,据说还送了大小姐一支簪钗,跟那极北萨日部的伊勒德一样居心不良。
而且他居然还叫大小姐“小雪”!
在北线,只有大将军和大公子才能这么叫!
大小姐从13岁起便跟他们在一起,对他们来说是“主子”加“妹妹”加“同袍”加“心上人”一样的存在,岂容他人随便染指?
等等!心上人?
呃那个,就是“一直放在心上发誓效忠和追随的人”。
可是这些想法是他们彼此心中的默契,又如何能宣之于口?
见南江雪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雪狼们个个局促不安,哪有了半分往日的轩朗和沙场上的雄姿,待他们的统领黎落闻讯而至,更是冒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的黎统领,可是个冷面黑心的上官啊!
看着雪狼们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如同大难临头,南江雪突然心情大好。
“行了,你别吓唬他们了。”对黎落摆了摆手,女子站起身。
“我知道你们看不惯朝廷的做派,对三皇子更是心怀怨恨。但四皇子不同。而且他是我朋友,我们其实很早就认识了。”
“夺嫡正酣,沙场凶险,他在这样的时候带兵前来,跟我们并肩作战,弹压我们身后可能的异动,我是很感激的。你们不要为难他。”
“再者,你们是我的亲卫,这样的态度瞧在朝廷派来的兵士眼里,恐生出嫌隙。若因此扰了军务,那便是罪了。”
听了最后一句话,高迅等人都是心中一凛,屈膝便跪了下去。
“大小姐,是属下们错了,请大小姐责罚!”
“这次就算了,以后别这么小心眼了,让外人看了笑话。”南江雪道,“都起来吧。”
“是。”一众雪狼站起身,低着头似在等着大小姐下一步训示,却半天都没听到她开口,于是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一脸惴惴而又迷惑的表情。
“怎么?人走了,你们的戏就不打算接着演了?”南江雪弯起唇角,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那笑容似已许久未见,这让他们汗毛竖起的同时,却突然莫名地放下心来。
傻乎乎地彼此对视了几眼后,高迅第一个反应过来,“哦哦,大小姐您这会儿沐浴吗?马上就准备好!”
其他人也立即缓过神来,倒水的倒水,端茶的端茶,去洗衣服的去洗衣服……
笑眯眯的佑晴把常服塞进黎落手里,朝南江雪努了努嘴——他们的大小姐被卸了甲之后就没人管了。
众人干的兴高采烈,一时想着他们熟悉的大小姐终于回来了,一时又想着他们之前是不是太不称职了,怎么勤劳一次却被大小姐说成是演戏。
好吧,他们演戏的成分很大,以后一定会“假戏真做”的。
在黎落的服侍下更了衣,接过雪狼递上来的软巾擦干了手,喝了两口泡好的茶,南江雪叫上回返的墨碣,施施然走出房门,觉得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着实不错。
“大……大小姐,您去哪?您不沐浴了?一会儿水该凉了啊!”身背后传来高迅的声音。
“凉了你们不会再烧吗?”南江雪头也不回地说道,“另外,把我的房间打扫一遍!”
“哦。”高迅瘪了瘪嘴,心里咕哝着,房间不是每天都打扫吗?唉,还是变着法的挨罚了,然后在对上黎统领毫无表情的一张脸后,立刻去忙了。
※
沈明瑄等人的住处安排在元帅府的另一处院落,内围由沈明瑄的亲卫护卫,外围则由南江雪派出的鹰卫值守。
对于这位靖北军的元帅,皇子的亲卫都很好奇。
虽知北地风俗不同,但领兵作战的女人还是太超乎想象,如此一来,竟都不觉得那位喜欢东游西逛,此番居然跟着他们跑来前线的大公主算是什么异类了。
听说南江雪来了,沈明瑄很是高兴,正要去迎,却听说她直接去了沈心诺那里。想了一想,便坐在院子里耐心等候。
“南大小姐不是说盼我有时间到北地一游吗?如今我来了,你怎么反而不怎么高兴的样子。”沈心诺靠在椅子里,笑吟吟地看着南江雪。
“臣是说过。不过大公主在这个时候驾幸临确城,臣确实没想到。”南江雪道。
“嘴巴还是这般厉害。”沈心诺笑道,“你也别跟我这称什么‘臣’了,你说着麻烦,我听着也不耐烦。再说,这是你的地盘,我可不想招人讨厌。”
南江雪听了也是一笑。
“我也是腻烦了皇宫,一直想来瞧瞧你过的日子,此番正好,不仅能透透气,还能给你帮点忙,也算是不虚此行。”
“透透气?”南江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殿下您若是透气透出什么闪失,我恐怕就得断气了!”
“大小姐这是嫌我添乱了?”沈心诺笑道。
“不敢。忙倒也是帮了的。”南江雪道,“有大公主坐镇临确城,想来我三叔也不敢太过嚣张,跑到我身后明目张胆地动手脚。”
“你领情就好。如只是我四弟,怕是也起不到太大作用,说不定我那三哥反而会兵行险著,借机除了四弟,也让你牵连获罪,一箭双雕。”沈心诺道,“我听四弟说,你打算以攻代守,这般凶险,可有把握取胜?”
“战场变幻莫测,谁又敢说一定取胜?”南江雪微垂了一下眼睫,既而又抬起头微微一笑,一双眸子亮如星辰,“不过把握倒也不小。”
“你这个样子,难怪老四会……”沈心诺说着含笑摇头,捧起杯盏,轻轻吹开上面的茶叶。
“你多加小心吧,”她浅浅啜了一口茶,又道,“我等着你们凯旋。后面可是还有许多事要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