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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江雨把南江风和南江云一起拉走了,美其名曰“姐姐和瑶姐姐一定有许多体己话要说”,实则是不敢再面对姐姐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以及那口过于闪亮的白牙,觉得再待下去自己一定会大祸临头。
庭院里于是只剩下了南江雪和上官瑶。
让婢女将几个包裹取来,上官瑶道,“也不知你什么时候回北线,今日便带过来了,都是我亲手缝制的。”
“是给上官将军的?”南江雪打开一个包裹,见里面是一件厚实的外袍,绣工非常精致。
“有你这么个心灵手巧的妹妹,上官将军真是好福气。”她一脸艳羡,“只是相比之下,我大哥显得很惨的样子。”
“这个是……给大公子做的。”上官瑶将另一只包裹向前推了推,轻声道。
“还有哥哥的!”南江雪高兴道。
打开包裹,展开在眼前的是一套轻衫,颜色是比初晨的天空更浅的蓝色,也没有繁复的图案,仅用银线在袖边和衫底绣上了罗叶和云纹,阳光下微微闪光。
“真是太好看了,谢谢瑶姐姐!”南江雪的眼睛也亮了亮,“就是这样的衣服,也不知道哥哥有没有机会穿呢。”
“只是家常的衣服罢了,这次去祇都或许用得上……也不知合不合身。”上官瑶道,双颊微微做烧。
“定是合身的。”南江雪点头,既而又噘着嘴看向上官瑶,“两个哥哥都有,怎么竟没有我这个妹妹的吗?”
“你总不回来,这般长个子的年龄,谁又知道你的尺寸了!”
上官瑶用手指戳开女伴凑过去的脸,见南江雪撇嘴,又笑道,“这是你的。你来信说不是想要护膝吗?替你做了几副,另外北线冬岁漫长,还给你准备了个手炉。”
“我就知道瑶姐姐对我最好。”南江雪嘻嘻一笑,一边欣赏着自己的礼物一边道,“你都不知道我大伯父有多厉害,我刚入北线军就被罚跪,膝盖都跪紫了,当时便惦记着你做的护膝了。哥哥的那一副我又用不了。如今好了,日后我再犯事儿,也就有恃无恐了,哈哈哈!”
“那副护膝,大公子……可还合用?”
“那副护膝看上去还是崭新的呢。应该是合用的,想是太过精致,大哥舍不得用。”
翻了翻眼睛,南江雪又道,“难道是因为我绣的那个‘风’字太难看了?”说着嘻嘻一笑,“瑶姐姐你这般能干,日后谁娶了你,估计全家都会去拜谢菩萨。”
“胡说什么?”瞪了南江雪一眼,上官瑶嗔道。
“怎是胡说?”南江雪笑道,“姐姐花容月貌,又是出了名的北地才女,估计上门提亲的如今都排出了燕京城吧?唉,可怜我的北线同袍们,这山高路远的,也没法跟近水楼台的争上一争。”
“你还说!”
“其实我的同袍们都很好啊!”南江雪笑道,“比如夏之岚将军,哦不对,他有夫人了。比如沙加将军,纵横极北,搅的北戎终日不得安宁。贺兰峻将军,年轻有为,连我大伯父对他都很是器重。还有茏甲的韩烈将军,苍焰的萧启翰将军,还有我的雪狼统领黎落,也是又英俊又能干……”
南江雪一边躲着上官瑶一边如数家珍,突然又一拍大腿,“对啊!还有我大哥!我大哥最好,人品、样貌、功夫、见识……无论哪一样可都是顶尖的!”
“你……你在军中呆了几个月,怎地这般口没遮拦!”上官瑶气道,已是满脸绯红。
“这就叫口没遮拦了?”南江雪呲牙一笑,“我在军中可还学了一些荤段子呢,阿瑶要不要听?”
“你这丫头!”上官瑶起身便打,南江雪则到处乱跑。
衣袂飞舞,笑语声声,似是又回到了那一年春围的年少时光,看的一旁的婢女也都忍俊不已。
※
南江雪说的不错,自上官瑶及笄之后,上门提亲的人便络绎不绝。
府中没有女主人,上官长鹤便只能与女儿商量。只是女儿说,自己无意这么早谈婚论嫁,想多陪爹爹几年,话说的虽然委婉,但态度却很坚决。
转眼间三年多过去了,女儿的心意依然没有改变。
虽然希望女儿能嫁得良人,但这良人总要女儿自己满意才好,也便任由提亲的人踏破门槛,却始终不见点头。
有人背地里说上官瑶仗着“北地才女”之名,眼高于顶,过于挑拣,说不定最终反倒把自己挑成了“北地老女”。
这样的话也不免传到了上官瑶耳中,她只是微微一笑,看上去并不在意,只是眼眸深处,却隐隐藏着一抹黯然。
在她心里,无论是享誉盛名的风流才俊,还是地位显赫的门阀公子,都及不上那位远在边关的北线将军。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会在她的“江风哥哥”面前耳红心跳,会用“大公子”这个称呼着意掩盖自己内心的羞赧,然而,她却一天一天,一步一步地沦陷下去,尽管他极少回来,却始终无法停止对他的爱慕和思念。
指下的琴声有些混乱,她却似毫无察觉。
她突然很羡慕自己的女伴。
南江雪,他的妹妹,曾经与他合奏一曲动人心魄的《踏马边关》,如今又能与他肩并着肩,驰骋在边关的沙场之上。
那里才是他的天地吧?而她,要如何才能走进那个天地?
昨天晚上,南江雪拉着她留在国公府用了晚膳,晚膳后,国公夫人还让他送她回府。
她坐在马车里,他骑着马走在她的马车边。她没有勇气掀开车帘,于是一路无话,唯有车边的哒哒蹄声,一声声撞在她的心头。
她这般等下去可会有什么结果?他可会开口向她求亲?那副她精心缝制的护膝,他是舍不得用,还是……不愿用?
不远处,林桦静静而立,注视着亭间抚琴的美丽女子。轻风浮动着她的乌发罗裙,便如空谷幽兰,清雅却又落寞。
这一曲《踏马边关》,她弹的竟是如此心事重重,错漏了一些音符都不自知。
林桦扯了扯嘴角,漠然走了开去。
此时的靖国公府,南怀瑾和托娅正走在花园间。
“那件事,你可问了风儿的意思?”
“问了。但风儿并无此意。”托娅轻轻摇了摇头,又想起早晨跟南江风说话的场景。
“母亲,上官小姐才貌双全,儿子确很欣赏,但却从没有存了其它心思。若是父母有命,儿子不敢不从,只是儿子常年戎马,此生之志便是戍卫边境,也实恐误了女儿家的终身,望母亲、父亲体察。”
南江风双膝跪倒于托娅面前,很郑重,话说的也很平静,但那种平静之下,却似是有一种沉沉之感。
“快起来!”托娅忙扶起大儿子,“母亲是看你待瑶儿与众不同些,所以问问,哪里来的什么父母之命?只不过你也到了成婚的年龄,却一直待在军中,如何才能遇到自己的心爱之人?你自己不操心,难道我这个做娘的,也能像你这般粗枝大叶?”说着瞪了儿子一眼。
“儿子错了,娘莫要生气。”南江风一边赔笑一边去替托娅捏肩。
“行了行了,都做了将军的人了,还跟娘耍小心眼!”托娅笑斥道,“不过日后你若是看中了哪家姑娘,可要记得跟娘说啊。娘可想着抱孙子呢。”
“娘这般年轻,哪里就急着抱孙子了。”南江风笑道。
“这个臭小子!”听完托娅的叙述,南怀瑾骂道,“人家上官小姐哪里不好?他还没心思,我看就算咱们上门提亲,瑶儿还未必乐意呢。
“还什么父母有命不敢不从,咱们什么时候让他做他不愿做的事儿了?那昆凌的事,他和大哥都有责任,宁肯忍着都不出声,我说什么了吗?此生之志便是戍卫边境?那就让他在北线当一辈子兵好了!”
“好好的又骂风儿!”托娅给了丈夫一个白眼,“其实昆凌的事你之前心里就有数,欲擒故纵,还让女儿冲在前面。”
“不然怎么知道咱们的女儿这般杀伐果断呢?”南怀瑾笑道,说着又哼了一声,“比风儿那小子强多了!那个臭小子,看见他我就生气!”
“你看见哪个儿子不生气?我看你眼睛里就只有女儿最宝贝,将来你的宝贝女儿嫁人了,对女婿还不更是得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托娅笑道。
“女婿?”南怀瑾抽了抽嘴角,显然对这个物种没什么好感。
“怎么?难道你还想把小雪一辈子留在身边?”托娅道,“只是看样子,小雪的亲事也不太好办呢。”
见丈夫看她,于是又笑道,“这孩子有你这个爹一味纵着,谁见了都是恭恭敬敬的,哪家公子敢在她面前造次?谁家又敢娶回这么个儿媳?世家的夫人们见了我都是一叠口地称赞,可是到现在都没一个哪怕露出点想提亲的意思的。”
“咱们的女儿岂是求就能求得来的?你不必操心,日后她看上了谁便是谁就是了。至于风儿,骨子里主意也正,大丈夫何患无妻,随他去吧。”南怀瑾不以为意道。
看着丈夫一副我的儿女都是人中龙凤的惬意表情,托娅忍不住抿嘴而笑,也便不再多说。
北地融合着南北文化,故而包容性更高,男女婚嫁也不拘泥。
女子及笄前订婚者有之,如上官瑶这般年过二十的未嫁者也不太稀奇,男子更是如此,特别是军中,有人愿意早早娶妻生子,也有的武将三四十岁了还在打光棍。
这些方面或是从家中规矩,或是由各人心意,纵是有些议论,也都无伤大雅。
南怀瑾和托娅本是两情相悦结为的夫妻,自是希望儿女都能寻得自己的良人,是以也并不心急,只是做母亲的,往往会更加操心一些罢了。
※
南江风回到公府时天色已晚,在自己的房间里,他看到了正在边吃东西边看书的妹妹。
“哥哥你回来了!”见南江风进门,南江雪抬起一张笑吟吟的脸,“跟三叔该聊的都聊完了?”
“嗯。”南江风微微含笑,点点头。
龙羽见南江雪在,叫了声“大小姐”后便躬身退了出去。
“小雪有事?”南江风边问边脱去外衫,然后接过南江雪殷勤地递上的茶。
“给你送东西啊。”南江雪笑道,打开手边的一只包裹,取出一套新衣。“来,快穿上让我瞧瞧。”
说着走过去不由分说地帮南江风褪去内裳。
“这是瑶姐姐昨日送来的,我觉得很好看,而且这次去祇都,刚好可以穿。阿瑶真厉害,这般的绣工,我看多好的绣娘都比不上呢。嗯,尺寸也很合适。”
她一边为哥哥换好新的内裳和外衫一边说着,却没发现在提到上官瑶时,南江风的眸子沉了一沉。
一席晨光浅蓝,银色暗纹在烛火中如水动荡,眼前的南江风少了些许武将的尖锐棱角,风雅竟似天成。南江雪笑赞道,“才情兼文武,公子世无双。”
淡淡一笑,南江风没说话,只是重新给自己换回一件常服,新衣则随手放到了一边。
“瑶姐姐还送了我护膝和手炉呢。”南江雪又拿起方才丢下的桂花糕,边吃边在南江风身边坐了下来。
“真是借了上官将军的光。瑶姐姐托我带冬衣给上官将军,顺手也便宜了咱们。唉,谁让你的妹妹不争气呢。”她笑道。
“那我的妹妹可有心改改?”南江风戏谑道,眸光已不似之前那般暗沉。
吧唧吧唧嘴,南江雪道,“这个嘛……等本小姐有时间的,说不定也可以改改。”说着又去翻书。
南江风一笑。“大小姐来找我还有别的事吧?”
“那个……”南江雪忽闪着大眼睛看着南江风,随即笑眯眯地倒进他的怀里,“哥你对我最好了。小雪确实还有别的事。”
“说吧。”南江风道,情不自禁地轻轻拂去了粘在她嘴边的糕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