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哔、哔、哔,”仪器上有节奏的声响被打乱,医生听到,赶忙抢先一步,来到莫清城的病床前,掏出手电筒,又扒开莫清城的眼皮。叀頙殩伤
“咝……”她又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皮被他这么一按,也酸痛难耐!
莫清城吃力的将眼睛张开一条缝,眼前的人渐渐清晰,除了医生,边上站着的人并不是於浩南,而是江逸尘,她这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仪器被打乱的“哔哔”声再度恢复正常。
医生擦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拍了拍江逸尘的肩,说:“还好,病人的一切体征都很平稳,这几天注意不要让她情绪激动。”
江逸尘点头,目送医生走了出去,然后才转过身子,关切的望着浑身缠满绷带的莫清城轺。
“你感觉怎么样了?”江逸尘在床边坐下,温柔的望着她。莫清城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响。江逸尘赶忙说:“行了行了,快别说话,好好养着吧。於家那边你不用担心,有我和付大哥,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江逸尘替莫清城掖了掖被角,坐在一旁静静的不说话。
本来,莫清城惹下这么大的事,他本来是不想插手,但是家里现在情况复杂,老爸随时都有可能挂掉,二妈三妈四妈的眼睛都贼溜溜的盯在老爷子的财产上,他可不能这么轻易的就让这几个女人得逞胺。
他需要莫清城,治好他的父亲。
出于这个理由,他思前想后,权衡利弊,才终于决定要帮助莫清城。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当他看到从33楼纵身跳下的她时,心底却由衷的油然而生一种敬佩。
面对於家发出的江湖奸-杀令,她一个弱女子竟然勇敢的反抗,甚至不惜跳楼,也绝对不肯跟於家求饶。
江逸尘很欣赏这样的女孩子,他看着莫清城渐渐熟睡的青肿面孔,不忍心打扰她,悄然的从里间退了出来,来到套间外边的沙发上,扭开电视,随便停留在一个频道。
“老爷,”於连和在外叩了几声门,空中恭恭敬敬喊道。里面,於致远不悦的蹙了蹙眉。“进来。”
於连和正了正领带,推开门走了进去。偌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於致远正倒在办公椅上,背对着进来的於连和。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於致远的背影,小声说:“莫清城……被江逸尘救走了。”
他的声音低不可闻,其实,依照他的实力,将莫清城半路截下,跟江逸尘手下的人拼个两败俱伤,也不是不可能,但他却命令手下的人不许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莫清城带走。
他是怕於致远对莫清城施毒手,才故意这样的。为什么被莫清城和江逸尘逃走,理由之前他也已经背得充分,可是当见到於致远后,他仍旧不免有些心虚。
果然,於致远听到这,猛然间转身。真皮的办公座椅摩擦在红木桌边,发出一声细微的摩擦声。
“什么?废物!”他气哼哼的盯着於连和。
其实他跟自己长得十分相像,办事能力也是一顶一的,这个儿子其实很优秀。只不过,他的母亲是那样一个贱货,这就让他无法喜欢上这个儿子,让他无法将於氏的基业分一半给他!
他看着於连和英俊的脸,和扎在身后的长发,气急败坏。於致远一只手指头直戳於连和的前胸,愤愤的说:“你居然让她跑了,你知不知道她对你弟弟都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我要让她死,她怎么可以活?”
於致远的力气特别大,手指一下一下戳在前胸,戳的於连和胸口直痛。他咬牙,硬生生的忍住。
小时候,他刚刚被带回於家,就被爷爷送到了地下势力。挨打,受伤,受羞辱,那是经常事。他不明所以,又好面子,自他第一次在地下势力挨了欺负,跟於致远撒娇求安慰,被他一脚踹开老远之后,他就决定,以后坚决不再於致远跟前掉一滴泪,坚决不再跟他求饶,不再跟他撒娇。
於连和沉默,任由於致远的手指戳住胸膛。
“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办不了!我养你这么多年做什么?”於致远声色俱厉,每次面对於连和,他就没法平心静气的跟他谈话。
“我怕江家有陷阱,才下令停止追捕的。”於连和低头,“是我判断错误,甘愿领罚。”
“领罚有个屁用!”於致远气哼哼的说道,他的拳头紧攥,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的於连和,整间屋子立时陷入一种恐怖的静默。
半晌,於致远无奈的开口。“你判断失误,去宝叔那领鞭子去吧。”
於连和点头,转身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从小到大,他没少挨宝叔的鞭子,宝叔知道他的身份,也知道他命苦,每次都不肯用力打。
一次,他在与对手的打斗中输了,按例又得到宝叔那领鞭子。宝叔心疼他,打得很轻,只是在后背留下些血道子,不至于皮开肉绽。
哪知恰巧被来这里查看的於致远发现,他派人将宝叔狠打了一顿,又勒令他用力鞭打於连和,之后又亲自检查过后才点头表示满意。此后,宝叔都不敢照顾他,唯恐他再受一遍皮肉之苦。
於连和嘴唇紧紧的抿住,他走得很快,唯恐脚步一慢,眼泪就会抑制不住的;流下来。
他不明白,连宝叔都会心疼他,为什么他的亲生父亲不光不心疼他,反而十分厌弃他。他不明白……
“阿和,”於浩南得知消息,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果不其然,於连和脸色十分差劲,他垂着头,长长的头发中都透着一丝沮丧,丝毫不见平日里谈笑风生的那股劲儿。
“哟,你怎么来了?”於连和抬头,刚才那股沮丧被他迅速掩藏起来。他的脸上又挂上了平日里那种没正型儿的微笑。
於连和抬手松了松领带,显然,身上的西装让他觉得有些不适。他耸耸肩,无奈的望着於浩南。“非得穿这个,你知道,这怎么是我的风格。”
於浩南不由得十分担忧,从小到大,於连和都是这个样子,难过的事情从来都藏在心里,在他面前永远都是这样一副面孔。他一把抓住於连和的胳膊说,“阿和,是不是爸爸又罚你了?”
於连和不动声色的甩开於浩南的手,笑着说:“别逗了,谁敢罚我?”他将脖颈上的领带一把抽了下来,在右手上缠了几圈,握紧成拳,作势在於浩南面前比划着,一个虚空的右勾拳,虎虎生风。“先跟我试吧试吧再说。”
看见他这幅样子,於浩南心头一酸,无声叹息。於连和的性子,他是知道的,此时他越是开心,说明他越不高兴。不过他也知道,於连和不肯说的事情,无论是谁,他都不会吐露半句的。
於浩南展开双臂,给了於连和一个大大的拥抱,在他耳边沉声说道:“大哥,对不住!”
於连和心中感动,这么多年,不论於致远对他如何,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总是在自己身边,拒小时候,他没少出状况,自己也没少因为他受处罚,但最起码,他都让自己感受到了亲人的温暖。
想到这里,於连和几乎就要失控,他强忍住内心澎湃的情绪,咧嘴一笑,大大咧咧的说:“你脑袋秀逗了?堂堂於家大少爷,怎么弄得跟个娘们儿似的?”
於连和一把推开於浩南,脸上挤出一个嘲笑般的表情,将西装外套往肩膀上一搭,大摇大摆的离开。
於浩南望着他的背影,有瞧了瞧於致远办公室紧紧闭合的大门,他咬了咬牙,终是没说什么,离开了於致远的公司。
江逸尘竟然将那女人带走了,於浩南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窗外。
於家与江家想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这会儿,江逸尘这小子竟然公然踩过了界,惹到他於浩南的头上,他不能就这样忍气吞声。
想到这,他踩下油门,快速启动引擎开着车朝余年那边开去。
自打莫清城来过,将余莲从濒死状态下救回来之后,余年就将她转移到自己家别墅的地下室去,将她绑在原来艾文惜睡过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