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队长，又发现！”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从楼上传来，我们没有停留立刻干了上去。

发现线索的位置有些奇葩，是在客房洗手间内的马桶水箱中，用一个保鲜袋包裹密封，无需打开我们便知道其中的内容，是一张白纸裁开的纸条，可上面的内容实在令人哭笑不得：今收取王有才先生二十万元整，按要求于指定时间、指定路段驾驶指定货车撞击指定车辆，事成后将补取剩余三十万。并保证清理一切相关证据，终身不泄露，特立此誓，如有违背天人共弃。

我不得不佩服这两个人的想法，进行这种犯罪交易居然还写下了一番协议书，生怕别人查不到自己吗？更可笑的是这个誓言，‘天人共弃’，呵呵，我打从心里面想笑，他们本身就是在做人神共弃的事情好不好。

最最奇葩的是这个立誓人竟然还在上面签了名字、按了手印，而看到这张‘收据’的人也无一不是面色精彩，强忍笑意梁，队长轻咳了一声，将保鲜袋交给发现的刑警：“好了，你和李军去查一查纸条上面的签字人是什么来历。”

“是。”接过袋子那人就迅速跑下了楼梯。

我随后问道：“你们说王有才为什么要留下这东西？”

凌城先搭话说：“蠢呗，还有那个帮他办事的人，更蠢。”

“可那个人不会觉得奇怪吗？明明收了钱，却一直没有让他进行工作。”

“所以说他们蠢嘛。”

我看凌城才是最蠢的一个，追上重新搜索的澜山：“澜山，你认为呢？”

澜山你不紧不慢的说道：“有什么可奇怪的。”

“他没有后续的工作，那三十万不也打水漂了嘛！”

“他没有拿到王有才给的三十万，说不定拿到了赵丽给的六十万。”

“这是什么意思？”我有些跟不上澜山跳跃的思维。

澜山继续一边搜寻一边解释：“赵丽实施的犯罪是按照王有才设计的车祸进行的，刚才那份可笑的协议上也注明了行动车辆是一脸货车，这和事发时目击者描述的一致，也就是警方在荒野里找到的那辆失窃货车，没有指纹也没有吃剩的包装袋，你认为这是巧合吗？不，赵丽在了解到王有才的计划后就反向的针对王有才制定了一套相同的计划，同时不知用什么方法联系到了王有才雇佣的那个家伙，以更高的价格收买了他，作为一个要钱不要命的疯子，他自然你不会拒绝赵丽的收买，所以事发当天，即便王有才曾通知过他暂时不要行动，也阻止不了倒戈了的亡命徒。”

澜山这种脑洞大开的想法的确说服了我，因为我并没有更加合理的解释，如果真是这种情况，那我们的调查也将在抓到协议上那个叫做‘褚三宝’的人以后轻松许多。

澜山分析问题的能力似乎没有因为烦心的事情而下降，这一点还是令人高兴的，只是一直这么下去对案件的进行也没有好处，我不由的问道：“你还在为那个家族的事情烦心？”

就见他突然停住了所有人动作，眼色锐利的看向我，像是要把我刺穿，我赶忙解释说：“只是朋友之间的关心，你要是不想说当我没问过。”

他缓缓地直起身子，将头转向了另一边透亮的窗户。我本以为我应该适时的离开，避免不愉快的发生，却没想到他长舒了一口气：“那个女孩其实很不错，只是他们家族的束缚太多，我难以接受。”他没有转向我，而是径直走到了窗台旁，仰头凝望着窗外的天空。

这正应了梁队长的猜测，澜山不想为大家族的家规所束缚。只是他的婚事已经被订了下来，那是一手带大自己的老校长为他定下的，他不反感那个女孩，反感的是那还未曾来临的虚无限制，他也知道老校长的本意是为了自己好。可同他交往了这段时间以后，我清楚的明白澜山最渴望的就是侦破案件的过程，甚至无谓结果的好与坏，可束缚一旦来临，那么就相当于剥夺了他的一切，仅是坐在办公室里分析，是断然满足不了澜山对案件的渴望。

一边是自己生存的意义，一边是亲手培养自己的养父，这个选择即便是丢给任何人，也将成为一个终极考验。也许正因为这个原因，澜山才从一个优秀青年变成了一个令人担忧的独行侠，他需要更快的解决各种案件来满足自己内心的诉求，甚至是想要逃避这个痛苦的抉择。只是这次的案件碰巧牵扯到了与之相关的东西，才令他不得不重新面对。

我悻悻的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尽快解决这个案件吧！不然剩下的事情我恐怕就要频于应付了。”

他这番话似乎是在说与之相关的事情即将到来，正当我想问个清楚的时候，梁队长的声音不适宜的传了过来：“小山，你们过来。”

澜山转身想我走来，当他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明显的感觉出他重新回到了往日平静的状态。很难说这是诉说后的畅爽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我也一同跟了上去。

我不知道梁队长是要我们看什么，因为整个房间似乎没有人在居住，干净的书桌、洁净的床铺、空闲的衣柜，还有什么更能说明这是一间空置已久的客房。

但澜山的判断却和我大相径庭：“果然有问题。”

梁队长跟着说道：“是啊，作为一家之主的房间居然没有任何的生活用品，显然是有人刻意进行了清理。”

是我足够愚笨吗？我怎么看不出这里是王有才的房间，摸了摸脖子问道：“这里是王有才的房间？”

“蠢笨。”澜山抛下了两个字便开始了检查。算了，看在他愿意跟我分享苦恼的份上，我就不跟他计较了，虽然我也没有合适的理由跟他计较。

梁队长则笑呵呵的跟我解释：“这没什么，只是我们的经验丰富一些。你看整个房间没有一丝灰尘和杂物是不是？”

我点头称是：“对啊！怎么看都想是没有居住的客房。”

“问题就在这里，既然没有人居住，又为什么要打扫的如此干净？不要以为这是赵丽的洁癖，如果你仔细的观察地板上的灼烧痕迹，你就会知道这个房间里住的人善用右手，经常吸烟，而且神经大条。另外从房间的架构上说，也许你们这一代人不在注意，这一件卧室属于主卧，也就是通常家主所住的房间，对他们这些生意人来说对正统的老规矩很是看重，而依照我们获得的信息他们夫妻两人的关系很是糟糕，那么分居也就成为了必然，所以我们才说这间房属于王有才。”

按照梁队长对我的解释，我仔细查看了床边的痕情况，果然有不少星点的灼烧痕迹，在主卧自在抽烟的人的确只有王有才一个人，赵丽虽然也抽烟，但心思缜密的她是断然不会肆意将烟灰散落到床边的。可房间已经被打扫过了，真的还会留下什么线索吗？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查起。这时澜山突然对我喊道：“过来帮我把橱子抬起来。”

我看到他正站在床边五斗橱的一侧，双手架在橱子的两角，等待着我的行动。这可是个力气活，纵然五斗橱内什么也没有放置，但它的重量也不是说笑的，不然澜山也不会等我一起动手。我们两个动用全身的力气，也只勉强将橱子微微抬起，为了移动它，只得像婴儿学步一样，一次挪动一只脚，才缓缓地将五斗橱移开了原来的位置。

当然，我们的努力并没有白费，五斗橱后的墙壁上露出的一块不和谐的墙色引起了我的注意，记得在某本家居杂志上看到过这样的介绍：一个人永远无法调和出他上一次使用的颜色。而这块四四方方的浅色调显然是后补上的，对于这样一户奢华的别墅他们通常是不允许出现这样的情况的，也不知道澜山是如何发现的。

当澜山在敲打那个部位的时候，我发现那个五斗橱的下二层是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的，不禁问道：“澜山，这橱子后面不是有洞嘛，你还让我把它搬出来做什么。”

“锻炼身体。”

真是个好解释，接着就看他用指甲将其中的一块挡板取了下来，挡板的大小似乎比五斗橱上空洞的大小要小上许多，应该是王有才为了方便特意设计的，而这样的隐藏方式也很奇特，以至于赵丽将整个房间全部清理过后，也没有发现其中的奥秘。在墙壁中的空洞内，澜山取出了一本存折，其中还夹着一张银行卡，我看了下，它应该属于最高等的级别，而存折上面的数额也是大得惊人，单单韩永贵所记录公司的偷税漏税恐怕是不足以填满这么大的数额，对赵丽清理房间的原因我们也有了适合的猜测。

唯一的问题，赵丽的犯罪证据我们还没有找到，毕竟事情过去了几个星期，该处理的也处理的差不多了，即便是我们找到了几样王有才的隐秘，也要花些时间才能进展到下一步。而那个叫做褚宝三的家伙应该就是我们当前最快速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