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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彩凤的第一反应就是,九香楼能有什么热闹看?无非就是八宝楼玩过的那一招,给客人发抵价券,又消费满多少加送一个特色菜,这都是八宝楼玩剩下的东西,赵彩凤都不稀罕了。
赵彩凤便开了门问道:“有什么热闹,也值得你这样神神叨叨的上来通报?”
小顺子走后,小毛子就当了这里的跑堂管事,见赵彩凤这么问,只笑着道:“我刚瞧见九香楼门口围着人呢,便上去敲了敲,九香楼要结业啦,门口贴着大布告,说五千两银子,转让。”
这消息着实把赵彩凤和黄老板都吓了一跳,只开口问道:“你没听错,五千两银子转让?”赵彩凤细细估量了一下,这五千两银子可不算便宜,这个市口,这个面积,四千五百两也就差不多了,五千两确实有点狮子大开口了,不过这一定是诚国公府急用钱才会卖掉自己名下的产业,这么看来,宋明轩状告诚国公府一案,应该是正在审理之中了。
赵彩凤只跟着小毛子一起去斜对面的九香楼看了一眼,九香楼不过才开业半年,里面桌椅陈设一应都是新的。外头也装修过,若是入手的话,倒是收拾个三五日就可以开张的。
赵彩凤将贴在九香楼店门口的告示从上到下念了一遍,心里到底有了一些计较,只转身回了八宝楼,去二楼跟黄老板商量起事情来了。
“东家,你当初买下八宝楼的时候,是什么价?”
黄老板只拧眉想了想,回道:“那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一共花了四千两银子,虽说是跪了点,可想着这样不用每年付租金,多几年也就回本了。”
这八宝楼和九香楼地势差不多,而且构造面积也都相似,按理说就算现在卖出去,两边的价格也应该是差不多的。七八年前就买四千两,这十年房价才涨了百分之十……简直!简直让现代的房奴羡慕成狗了有木有啊!
赵彩凤只咽了咽口水,开口道:“东家,要是四千五百两,能把对面的九香楼拿下,你要不要?”
黄老板做了十几年的生意,手上银子自然是有的,听赵彩凤这么说,便有些不解问道:“九香楼就在八宝楼的斜对面,我买了岂不是自己跟自己抢生意?”
赵彩凤见黄老板脑子一时间没回过来,只笑着道:“东家说笑了,什么叫自己和自己抢生意,你压根不用抢好不?因为这两家店都是你的呀?你自己心里清楚,可客人们谁知道呢?不来八宝楼,就去九香楼,反正都是自家的店,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黄老板从来都没有这种想法,这一时间忽然被赵彩凤给点通了,也只是惊喜的站起来道:“对对对,你说的果然有道理!可是我听见小毛子说,对门开的价格是五千两,四千五百两,你拿的下来吗?”
赵彩凤这时候自然不能给黄老板肯定,只拧眉想了想道:“这个我得去试试,不过按照道理,他们这么急着出手,必定是因为手上缺钱了,这时候他们想卖个好价钱,只怕还有些困难,我只管先去探探路。”
黄老板对赵彩凤还是有几分信任的,只笑着道:“你能还多少价格我不管,只要四千五百两能帮我拿下来,多余的都是你的。”
赵彩凤见黄老板这样公然的鼓里自己吃回扣,也是无语了,只笑着道:“东家也太看的起我了,四千五百两,我也只是去勉力一试罢了。”
黄老板便笑着道:“行,你先试着,若是拿下来了,我在另外加你一百两银子的辛苦费。”
赵彩凤闻言,只笑着道:“东家好阔气,一百两银子,都赶上我两年的工钱了!”
黄老板闻言,又笑了起来,只又开口道:“你这是嫌弃我工钱开低了吧?这样吧,从下个月开始,工钱八两银子一个月,总行了吧?”
赵彩凤素来知道黄老板是个爽快人,他既然这么说,必定就是真的涨了,便也笑着道:“东家既然这么说,那我就更要帮东家敲定这一次买卖了。”
赵彩凤预测的不错,诚国公府的确是东窗事发了,如今褫夺爵位的圣旨都已经在刑部放着了。皇帝看在大皇子的面子上,才迟迟没有发咯,只等着诚国公上表自省。可诚国公府又如何能明白皇帝的一片苦心?这时候早已经狗急跳墙,只想着把家中的私产早些变现,安排了妇孺女眷都忘祖籍避祸去了,妄图还想保留住这经年压榨百姓得来的民脂民膏!
赵彩凤进了九香楼,便只开门见山道:“你们府上的事情,我也已经听说了,这两日若是不走,只怕今后也走不成了,这酒馆也只能关门打烊,今后还不知道会落到谁的手中,这投下的银子可就跟打了水漂一样。”
这掌柜的也是诚国公府的老奴才了,这次府上的事情算是机密,在没有几个人知道的,就练顺天府尹来查案的捕快,他们也都打点好了不让伸张的,怎么着这样一个看着不起眼的小媳妇会知道他们府上的事情?
掌柜的被赵彩凤这么一吓唬,倒也是乱了阵脚,只陪笑道:“这位夫人,你这话说的,我们诚国公府家大业大,在京城也落足了上百年了,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呢?”
赵彩凤只端着小厮送上来的茶盏,略略抿了一口,抬起头看着掌柜的道:“那我可就劝你一句了,改走的时候还是快点走,再不走可就迟了,我原本瞧着你们家都已经卖铺子了,原以为是想通了,没料到竟是没想明白,你要这么说,看来这铺子也不急着卖,这银子也不急着要了?那我这里可就先走了。”
掌柜的一听赵彩凤要走,只急忙就拦住了道:“夫人好说,既然是来谈生意的,那咱们就谈生意,先不说别的,夫人能出的起这个价吗?”
掌柜的伸出五指,在赵彩凤的面前比了比,赵彩凤便掩嘴笑了起来,只开口道:“这个价格倒不是我出不起,只是你们等不起,你肌既然也说了诚心谈生意,那咱就诚心谈,这个价若是能定下来,一会儿我就喊了我们东家去钱庄兑银子。”
赵彩凤只比了比三根手指,挑眉对这掌柜道。她知道诚国公家要跑路,必定是想带着现银走,银票随好,可到时候兑银子就是一个问题了,不如现银保险。
那掌柜的见赵彩凤这么说,也只亮了眼珠子,上头确实也是这样交代下来的,要是能拿现银,自然是最好的。掌柜的只咽了咽口水,开口道:“夫人的诚意,老奴是瞧见了,只是这价钱的事情,还是要让我们东家也点个头,不如夫人先等一等,老奴回府去问一问可好?”
赵彩凤见那掌柜的说要回去问,便知道这价格大抵也是他们能承受的范围,毕竟如今是他们急着要变现,若是迟了一天两天,刑部处理的圣旨发了下来,到时候树倒猢狲散,这些店铺田庄,就都是皇帝老爷的了。
赵彩凤便放下了茶盏,笑着道:“那好,那我就在这边等着掌柜的了,掌柜的向你们东家请示的时候,可别忘了说一声,最近立夏了,风大,小心刮倒了树。”
那掌柜的本就惴惴不安,听了赵彩凤这话,只越发觉得不安了起来,便只强笑着退了出去,急急忙忙让店里的伙计喊了马车往诚国公府去。
诚国公府从□□世代,就跟着□□戎,挣下一个世袭罔替的爵位来,如今也有五代,所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到这一带诚国公,正好是第五代了。
昔日繁华鼎盛的诚国公府依旧朱门林立,可眼下里头的人却一个个人心惶惶。高掌柜从角门进去,只一路走一路问:“二老爷可在家中?快带我去见二老爷。”
诚国公共有三房,大老爷世袭了爵位,在朝廷领工部尚书一职,二老爷没有入仕,在家管理庶务,三老爷早逝,三房已经人丁稀少的。
前院里头,两位老爷并家里头几个爷都在正厅里头聚着,不时有人从里面进进出出。高掌柜走到门口,便只急忙喊了门口的小厮进去回话,不一会儿便传出了让人进去的声音来。
高掌柜的只急忙就进了正厅里头,看见家里头的爷都拧着眉宇,便知道这事情越发严重了,也不敢真的将赵彩凤说的话给说出来,只小声问道:“回两位老爷,九香楼有人要了,只是……只是开价只有三千两,那人还在店里头等着,奴才回来让两位老爷拿个主意。”
诚国公素来不安庶务,这时候早已经心烦意乱,也无心管这些,只对二老爷道:“你拿个主意吧,眼下都什么时候了,能变卖的就变卖了吧,先送了老太太回去是好。”
二老爷见闻,便只急忙点头道:“那个店我们当初盘下来的时候,可是花了五千两银子,如今这才半年光景,就要损失两千两银子?”
高掌柜闻言,便有些尴尬,正不知如何是好,只听外头几个小厮火急火燎的一路跑了进来道:“老爷、二老爷,世子爷从刑部回来了!打听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