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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武虽然不理解,但对赵彩凤的话还是言听计从的,便从家里带了一把扫帚,一个小簸箕,哼哧哼哧的去了村里人放牛的地方捡牛粪去了。
赵彩凤看着赵彩蝶那一身牛粪,郁闷的叹了一口气。这时候天气还不热,要是直接用凉水洗澡,肯定会冻出毛病的,况且在这种人家,若是生病了那肯定是没有银子请大夫的,所以即便是一承冒,都很可能是夺命的大病。赵彩凤想了想,就算是浪费柴火,也要烧热水给妹妹洗澡才是呢。
赵彩凤搬了一张凳子,让赵彩蝶在后院坐着,先帮她把手洗干净了,拿了半个馒头过来给她吃,看着赵彩蝶一边吃,那小手一边在身上沾着牛粪的地方蹭来蹭去,然后又全然不知的把馒头塞到嘴里的动作,赵彩凤决定她还是直接躲在灶膛里面烧火的比较好。
赵彩凤的水才烧开,赵彩蝶的半个馒头也已经下肚了,至于还附带着吃下去一些什么别的东西,赵彩凤也没空去理会了。赵彩凤装了满满一盆的热水,急忙把赵彩蝶的衣服给脱了。索性刚才灶房里面生了柴火,所以这时候屋子里都暖融融的,赵彩蝶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高兴的在水里直扑腾,一个劲的咯咯咯笑着。赵彩凤照着赵彩蝶洗干净的笑脸上亲了一口,看着赵彩蝶大眼睛巴眨巴眨的可爱模样,想起昨天说要把她给送人,还真的越发舍不得了。
替赵彩蝶洗完了澡,赵彩凤一看时间,差不多也快到杨氏回来的时辰了。赵家中午不开火,一般直接吃干粮,赵彩凤只要把水烧开了,一会儿有热水喝就行了。赵家的后院里头有纺车,上头还接着线,以前赵彩凤只有在博物馆见过,自然是不知道怎么用的,但是赵彩凤心里觉得原来的赵彩凤是肯定会用的,这会儿她得想办法偷偷的学会了才行,奈何这几日杨氏一直忙进忙出的,从来就没有碰过这东西。
赵彩凤在纺车跟前坐了一嗅儿,伸手摸了摸这里,又看了看那里,还是觉得不大敢碰。正着时候,隔壁陈阿婆拄着拐杖出来,瞧见赵彩凤在纺车前摸来摸去的样子,只笑着道:“丫头,你还没学会纺车呢?上回你娘就说你,快出嫁的人,连块像样的布都不会织,那怎么行呢!”
赵彩凤没预料到自己这个原身也当真是不会用纺车的,便索性顺着陈阿婆的话往下说道:“阿婆,你教教我吧,我想趁这几天空,把织布给学会了,虽然这会儿正往夏天去,还用不着,但是我瞧着小蝶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小武以前的旧衣服,女娃娃应该打扮漂亮一些才是的。”
“还是姑娘家有心思,你说的可不是呢!再说我们家宝哥儿出生,你娘就拿了不少以前武哥儿的衣服过来,所以蝶姐儿瞧着还真没衣服穿了,我家里倒是有几块楔布的,奈何我这眼睛实在做不了针线了,你许大娘又忙,我也就没提起,既然你说了,那正巧了,我去把那花布拿出来,你拿了给蝶姐儿做几件夏天里穿的衣服吧,忻娘要穿着楔裙子才漂亮的。”陈阿婆说着,还没等赵彩凤反应过来,就又拄着拐杖往门里头去了。接着赵彩凤就听见陈阿婆二狗二狗的叫着,赵彩凤原本想偷偷摸摸学个织布的,结果也没学成。
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见陈阿婆出来,这边杨氏倒是和许氏一起回来了,两个村妇一起扛着锄头从外面回来,头上包着的包头布上都沾了灰尘,杨氏瞧见赵彩凤,就忙问她道:“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瞧见我们家老三在小溪的牛群边上捡牛粪呢,说是你让捡的,你让他捡那些牛粪做什么呢?”
赵彩凤也不好直接说她知道牛粪可以燃烧,直接可以做燃料用,于是就开口道:“今儿早上小蝶在门口的牛粪里栽了跟头,所以我让小武去小溪边上把牛粪捡了,省得他们下次去那边玩,踩一脚牛粪回来。”
杨氏只笑着道:“他们也不常去那边玩,你如今倒是越发会指派你弟弟了。”
不多时,赵武已经捡了一簸箕的牛粪,他力气小拿不动,所以就回来喊了赵文一起,两个人合力把牛粪给搬了回来,赵彩凤在院子里找了一块地方,让两人把牛粪一块一块的夹出来,平摊在太阳底下晒干。
做完这些的时候,赵彩凤瞧见许氏从隔壁的大门口出来,直接走了小门回到赵家,手里还拿着一整块的花布,只喊了赵彩凤过去道:“丫头,这块花布你拿着,马上天热了,正好够你和蝶姐儿一人做一条裙子的。”
那花布是豆绿色的,上面夹杂着一些白色的楔,摸上去虽然不是滑溜溜的,但已经比普通的棉布少粗糙很多。赵彩凤看看这块布,又看看自己身上穿的粗布衣裳,心想这一块布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肯定也算是价值不菲的了。
“许大娘,瞧你客气的,这布我可不能收,你还是留着以后给宝哥儿做衣服用吧。”
“宝哥儿是男娃,哪用得着这些,再说宝哥儿的衣服都是你们家武哥儿穿下来的,够他穿呢,你拿去做裙子就是啦。”许氏说着,只把这面料往赵彩凤的怀里塞,赵彩凤不想收,就和许氏推搡了两三回,这时候正好杨氏从屋里出来,瞧见了这面料,便觉得既然许氏已经把赵彩凤当媳妇看,那么婆婆给媳妇一块面料做新衣服,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于是便笑着道:“彩凤,你许大娘给你,你就收下吧,这两年你个头也窜的快,只怕去年的衣服都不能穿了,是要给你添两件新衣服了,况且你要去你姥爷的摊子上帮忙,也不能穿得太不像样了,那镇上的人穿的可都是体面的。”
“怎么?彩凤要去河桥镇上给她姥爷的面摊帮忙吗?”许氏听杨氏这么说,也忍不住开口问道,如今她都把赵彩凤当成是他们家的人了,自然是要问个清楚的。
杨氏只笑着道:“正是呢,你也知道,彩凤她爹没去的时候,彩凤也从来不下地做农活的,这地里的东西,她也确实不会,就想着能不能学些别的手艺,先到镇上在我老爹的摊子上干一阵子,再想想看有没有别的营生。”
许氏只点了点头,她并没有大户人家那种姑娘家不能出去抛头露面的概念,所以对于杨氏的这个决定也很是赞同。别的不说,听说杨家姥爷子年轻的时候在大户人家做过厨房掌勺的,想必厨艺是不错的,如今在家里,每日除了吃小米粥汤就是窝窝头,光会做这两样,实在算不得有什么厨艺。
“这样也好,到镇上住一阵子也好。”镇上的人不知道赵彩凤守了望门寡,赵彩凤出去一阵子,等再回来的时候,这事情兴许也就淡了。
杨氏送了布料从赵家回来,看见宋明轩在房里看书,可脸上的眉头却还是皱着的。
“我说你表妹已经死了,那块面料你留着也没用,还不如送给彩凤让她做件新衣裳呢,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以后考虑,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宋明轩梗着脖子不说话,许氏见他这副样子,只叹了一口气,坐在他后面的炕上,伸手摸了一把正熟睡的宝哥儿,缓缓开口道:“我昨晚已经把你和彩凤的事情同彩凤她娘说了,她也赞同。不是我说,若是没有宝哥儿,就算我们家穷一些,你好歹还是个秀才,也不至于找不到媳妇,可宝哥儿是你表妹留下的,我总不能把他送去别人家去?咱家要自己养这孩子,就必须得找个肯接纳这孩子的姑娘。这事情我也想好了,趁着宝哥儿还小,以后他就喊了你们爹娘,这样他长大了,也不会让人瞧不起,至于如月的事情,咱们也不用对这孩子讲了。”
宋明轩听完杨氏这一席话,越发觉得无力反驳,也看不进去书,扭头瞧见宝哥儿熟睡的脸庞,一时心乱如麻。
赵彩凤哪里知道她的终身大事老早在莫名其妙中被杨氏和许氏都给算计好了。不过赵彩凤作为一个穿越女,自然也是不明白古代女人对做媒和嫁闺女这种事情的热情程度的,她下午主要的事情,是打算改装一个比较省力的舂臼。
因为赵文的手磨破了皮,所以家里必须有别人担负起磨面粉的任务,家里有没有石磨,只能用舂臼自己捣,而杨氏每日辛劳,晚上要是还要舂面粉的话,实在是太累了。所以剩下唯一一个还可用的劳力,就是赵彩凤自己了。可是看看自己虽然不细皮嫩肉,但是至少没有满手老茧的掌心,赵彩凤还是决定用智慧战胜一切。
阿基米德说过,给我一个支点,我能翘起地球。如今只要能翘起木桩,让前头绑着嵌着石头的木桩砸到舂臼里就好了,应该不算是什么难事儿。赵彩凤还记得高中时候学习杠杆原理的时候,还做到过一道“舂米对”的习题,虽然上面没有全部的构造图,但是大致的造型还是有的,不过这事儿她自己是完成不了的,得画一个图纸,找村里头的木匠帮忙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