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成熟大叔
温柔淑女
甜美少女
清亮青叔
呆萌萝莉
靓丽御姐
慕容绝的残魂察觉到了门外有生人气息,变得异常兴奋躁动。他这一缕残魂和那块石头一起,被关在这缘隐寺后殿已有十数日。没有蛊毒生魂的滋养,慕容绝如今早就饥渴难耐。不成想今日来了个倒霉蛋,亲自送上门来,他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定要脱离玄石本体,进入生人的躯壳之中。
可是殿内有两位大师布置的封印大阵,若是以往,慕容绝肯定逃不出去。如今他只剩一缕残破微弱的魂魄碎片,原先的阴煞之气几乎可以算作是微乎其微,所以他在脱离玄石逃出大殿时,封印大阵并未出现任何警报异样。只不过当慕容绝从政希眉心进入他体内之后,没想到这位生人竟然是周婉灵的老相好。
慕容绝认为这是蛊神显灵,让自己得以继续存活于世间。有了王政希这具傀儡肉身,慕容绝不仅可以慢慢修炼恢复功力,还能借王政希的手,一点点毁掉周家和唐宛国,以雪前耻。既然现在找到了替代的肉身,先暂时隐藏沉睡于政希的神经深处,等待可以搅动京城风云的时候。
政希自听到那一声嗡鸣之后,有那么一瞬间短暂地失去了意识,无神站在原地,然后又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意识恢复了正常。政希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大拇指和食指掐在太阳穴上揉了会儿,疼痛感便消失了。
门口的两位小时候听到嗡鸣声,急促推开殿门进入殿内查看结界的情况。慕容绝就是提前躲在殿内屋顶上方,等二人推门进来,便趁着二人查看结界的缝隙,从殿门溜出来进入政希体内的。两位小师傅见结界无恙,便照常退出殿外,合上殿门,嘱咐政希赶快离开后殿禁区。
政希觉得自己的头有些不舒服,就打消了继续逗留下去的想法,与两位小师傅行过礼后,便转身回至前殿寻找夫人的去处。回答政希问题的那个小师傅,这时正在前殿为兰惠做法祈祷。政希翩然走到兰惠身边,没有出生打扰小师傅的仪式。
仪式完毕,小师傅抬眼瞄了政希一眼,已察觉出他身上的异常气息。不动声色,从袖口中取出一张朱砂写好的符咒,放进神龛附近摆放的小福袋内,恭敬地递给了兰惠。
“夫人,此符可驱邪消灾,须随身携带,不得大意。”
“多谢师父,在下谨记。”
兰惠满足地从蒲垫上起身,政希赶紧上前搀扶。
“在此嘱咐王大人一句,遇事切莫失了本心本性。”小师父再次叮嘱王政希道。
“师父说得是,我一定牢记师父教诲。”
两人一出前殿,那位小师傅就立马往后殿跑,询问守在殿外的两位小师弟,后殿之内刚才可有异动。两位小师傅只言有个公子曾来到殿外打听消息,并未进入殿内。那位小师傅还是不放心,推开门三个人一同再次进入殿内,确认是否真的确如他们所说,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那位小师傅看了一眼殿中央被大阵笼罩的黑色玄石,心里的猜想得到了证实,不由短叹一声“唉!”,扭头就往师父闭关的地方奔去。
两位小师弟莫名其妙,但见师兄神情严肃,往师父闭关方向而去,就知道自己应当是闯了祸事,可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自从师父命令他们守在此处,就没放进去一人,怎么还是出事了。想得头大,两人只好乖乖地合上殿门,继续守在殿外。一切只能等师兄回来,听凭发落处置了。
看守的两位小师弟因功力尚浅,自然看不出黑色玄石中暗藏的那缕残魂。而那位小师傅在前殿就已看出王政希身上隐约透着诡异气息,回来查看玄石,发现玄石中的残魂果然不翼而飞了。事关重大,他需要立即得到师父的指示,才能决定是否要对王政希做些什么。
政希与兰惠二人坐车回到江陵城,见城中热闹非凡,索性下车逛街散心。快到元宵节了,人们好不容易战胜了瘟疫,打跑了西蜀和北凉的联军入侵,连过年都没怎么好好庆祝。现在总算百姓生活重归平静,可要好好热闹一番,以解憋闷委屈了一年的寂寞心境。
二人正在逛集市上的杂货摊,突然间身后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路上行人纷纷慌忙避让,都在回头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京都的街道上如此横冲直撞。政希转身朝烟尘处看去,辨认出原来是大将军回京了。眼神里的愤怒之情在极短的一瞬间闪过后,就消失了。
“大将军,您可算回来了,这是要往皇宫而去?”王政希依旧礼貌地在路边行礼道。
“吁——原来是王大人夫妇啊。不错,我正要赶去见驾,时间紧迫,咱们回头再聊。驾!——”周蒙生来不及耽搁,草草地叙了一句话,便扬长而去。
政希刚直起腰来,兰惠听到身后的说话声,回身时大将军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街道上。
“可是大将军回来了?”
“不错,正是大将军。为夫现在无官一身轻,却是不知道大将军此次为何会回来得如此匆忙,没带任何亲随。也不知道宫中到底有何大事,只能有空到府上拜见大将军,才能打听到些许消息了。”
“管他作甚?相公自己不也说无官一身轻嘛,相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陪我。等孩子生下来坐月子,相公可要贴身伺候我和孩子呢,相公可没有那个闲心操心国家大事了。”
“哈哈哈,好好好,一切惟夫人之命是从。”
“相公,我想要那条‘花神’襦裙。”
“没问题,夫人想要什么为夫都给你买,哈哈哈......”
大将军快马在玄门外停下,飞身下马,快步就往宫里走来。大殿上,聚集着等待朝会的文武大臣们。陛下坐在龙椅上,眼睛却一直盯着大殿门外的重重宫门。他在等待一个人,一个世受皇恩、劳苦功高地臣子。
婉灵坐在轮椅上,等候在御阶前一侧,身后为她推车的不是仇复,而是韦公公。婉灵多次婉拒这样的殊遇,但陛下坚持,无奈之下,只好接受圣命,让韦公公站在陛下案台和御阶之间,她若需要,再示意韦公公过来帮忙。之所以没有让仇复跟着进宫,她是怕陛下会追究仇复的身份。在没有向陛下进一步说明之前,还是不要冒险让仇复进宫的好。若是陛下开恩,不再追究仇复身世之事,她自然是希望仇复能时刻陪在自己身边的。
如果说陛下依赖婉灵来协助决策军国大事,那么婉灵依赖的便是仇复的贴心照顾和无微不至。人啊一旦习惯了一种事物,就很难割舍放得下。除非是寒石心肠,才会反人性地抛弃这些天生自带的属性。
“启禀陛下,大将军到,正候在殿外。”一名宦官上殿来通报说。
“宣!快宣!”陛下波不急待地走下御阶,率领朝臣出殿迎接。
“宣大将军进殿——”
随着宦官的声音响起,周蒙生立即整肃衣冠,阔步登上殿前的雕龙台阶,背后的斗篷衣襟随风招展。
“臣,参见陛下。”
“爱卿快快请起。”陛下扶起周蒙生,像先皇一样挽起他的手腕,两人在群臣的簇拥下,并肩迈步跨进大殿。
“爱卿一路辛苦,此次西蜀北凉联军来势汹汹,多亏大将军于建宁要塞拖住了西蜀的三十万大军。婉灵也不辱使命,率江陵水师击退北凉二十万舰船,只可惜失了双眼。朕深感自责,周家男儿为国捐躯,不顾生死,是为国人上下的楷模,理当受朕一拜。”
“使不得,陛下!真是折煞老臣啦......老臣世受皇恩,若非天家恩宠,老臣哪有报效的机会。周家理应叩谢天恩,能世代信任托付,死去的将士们必定感念陛下恩德,保佑江山国祚康泰永宁!”
君臣双双相对而拜,殿内朝臣也具纷纷下跪。只是婉灵有诸多不便,不能下车行跪拜之礼,便右手握拳扣于胸前,颔首以军礼代之。
周蒙生一直等到陛下起身后,自己方才站起身来。陛下回身至御阶上,让韦公公宣读提前草拟好的圣旨:“中夏而厥,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周家军不辱百姓民心,护卫天下太平,开万世功勋。今擢升大将军为太子太傅,赐周桓贞子爵位,封周婉灵为镇远侯,周氏全族得赐皇室礼遇,周家军全体将士论功行赏,钦此。开皇元年正月十一日。”
“臣惶恐,叩谢隆恩!”
周蒙生将额头重重地磕在地板上,他知道这已是极大的荣宠了,足以盖过所有的士族贵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能得到位极人臣的地位,是周蒙生始料未及的。而周婉灵心中的担忧却与日俱增,最令她害怕的局面还是到来了,她阴郁地低下头,思考着一旦将来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时,她该如何保全整个周家。幸好现在她已经看不见了,不然要是看到周蒙生脸上的表情,婉灵恐怕要更加难受了。
宣读过圣旨后,是一场盛大的庆功宴。群臣环绕着这位天子宠臣、御前红人,在一片觥筹交错中,竞相与太傅敬酒。宴会中央舞女蹁跹,宴会下众人灯红酒绿,一时间让人生出恍惚的幻觉。婉灵冷静地听着殿内的莺歌燕舞、歌舞升平,劳烦韦公公把她推到陛下御前,跟陛下说些私下的事情。
“陛下,臣斗胆向陛下求一道宽赦。”
“灵儿直说无妨,你的请求朕向来都会优先考虑的。”
“多谢陛下。臣想为仇复求一道宽赦的旨意,他自会向陛下保证此生不再贪恋皇位,愿誓死忠心辅佐陛下,还望陛下恩准。”
“哈哈哈,你是想让她陪在你身边吧。其实朕从来都不担心仇复会生出反心,他父亲获罪受死时,他才不过十四岁,身形孱弱,不得已混入隔离村活命。是爱卿给了他一线生机,让他重新做人,成为国家栋梁,朕心甚慰。这个宽赦朕准了,让他安心呆在军中便是。”
“多谢陛下成全,还望陛下赐予信物,若他日有人为难他,则可彰显陛下仁德。”
“还是你心眼儿多,也好,朕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臣多谢陛下圣恩。”
陛下差韦公公前去拿来一块免死金牌递给婉灵,婉灵收下金牌放入怀中,与陛下又喝了几杯酒。陛下这日心情不错,不自觉地多喝了几杯,面露红晕,拉着婉灵的手说了不少体己话。婉灵不敢违逆圣意,但又不喜欢陛下这般乱来,弄得她浑身不自在,恨不得宴饮赶紧结束,她好回去找仇复交代免死金牌的事情。
韦公公似乎看出了婉灵的窘迫,他最清楚这皇帝的心思,便帮忙解围道:“陛下,保重龙体要紧,您可不能再喝了,回头娘娘该怪罪老奴伺候不周了。”
婉灵听得明白韦公公的画外音,赶忙借着话茬说道:“是呀,皇后娘娘身子骨弱,陛下要是喝醉了回去,岂不是要怀皇后娘娘的贵体?陛下听话,还是早些回去吧,皇后娘娘的被窝岂不比这美酒香?”
陛下眯缝着微醺的眼睛笑道:“嘿嘿,还是灵儿会开车...好,朕这就回去找清宁睡觉去...嗝,嘿嘿嘿......”
就这样,在韦公公和宦官们的搀扶下,把陛下送回了后宫。殿内的朝臣也散了差不多了,周蒙生更是早早地就找借口躲了出去,一众宦官宫女们正紧锣密鼓地收拾着餐具,打理殿内的卫生清洁,还要用铜制球馕放上艾叶,熏了大殿的每一处角落,方能退出殿外。
这是去年京中瘟疫之后留下的习惯吗,凡是重要集会场所,前前后后都要熏上三遍,确保宫中不被感染。
婉灵见陛下离开了,自己就手动转着木车两边的大轮子,独自出了大殿,缓缓行驶在冷清漆黑的甬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