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空

赵樱空的见识并不广博。

从她有了自己的记忆起，就在刺客世家之中无休无止的接受着那些刺客的训练，而在她长大之后，就和一群同样是“空”字辈的兄弟姐妹们一起居住在了一座荒岛之上，每年只被允许回到家族两个月……可以说，对于沉睡时也只有十五六岁的赵樱空而言，那座荒岛几乎就是她人生的全部。

而正因如此，相比起知晓着无数惊天动地的大秘密，经历过主神空间的冒险，直面过堪比第四阶中级的芦屋道满，与世界意志有过意识之间的交流，甚至算计过处于另一层级的正面者的杨云而言，赵樱空对于这个世界，对于基因锁的了解，以及人心的认知实在是太嫩了……

通过结果倒推过程，再让无法作证的人背上黑锅，结果全对过程全错，是杨云最擅长的拿手好戏……而“赵蕊空”这个简简单单的名字，就让如今的赵樱空方寸大乱。

逻辑很简单，关于赵蕊空的存在，是赵樱空主人格心底藏得最深的秘密，是她一生难忘的记忆，只是提起这个名字，她就仿佛回到了那一天，那个血色的一天……而杨云能够说出这个名字，就证明他并没有撒谎，张杰真的在她沉睡的时候，将属于“赵樱空”的记忆摸了个底朝天！

“人渣。”

赵樱空目光冰冷，从牙缝里挤出两字，但她并没有露出愤怒的表情，而是再度挂上了那种充满着杀意的微笑：“所以你是故意的？故意用‘修真’两个字来刺激我，让我从沉睡之中苏醒过来？”

“张杰只告诉了我一部分真相，也就是关于你最深层次的那段记忆，”

杨云悄悄地给自己的话打了个补丁：“我只是觉得这功法比较适合你，所以才把它和《分身化影》一起交给了赵樱空……至于你会突然出来走了个过场，可不在我的意料之中。”

杨云说的是交给赵樱空修真功法时，她忽然做出的那个有些过火的动作。而也正是在那个时候，杨云才清楚，原本在猛鬼街才第一次出现的赵樱空主人格，居然在如此之早的时间点就已经从沉睡中苏醒，还能够短暂瞒着副人格出来透透气……正因如此，才有了今夜的拜访一事。

听着杨云的话语，赵樱空不由得想起了使用着自己身体的副人格进入主神空间后，一路走来所发生的事情。

刚进入主神空间的时候，那时主动封闭了心灵的自己还处于最深层次的沉睡当中，由副人格显现于心灵之海表面，甚至对外界的任何反应都无知无觉。

但是，副人格第一次对于刺客信条产生的疑问，成为了诱因。

刺客的信条究竟为何，这个问题是副人格对自己“刺客”这个身份的第一次思考，是对自己生命意义的探寻……也是对自己的内心深处，产生的疑问。

这本不该成为赵樱空醒来的理由，因为当时的副人格实在太过于弱小，仅有着第一层次的基因锁不说，身体内也没有任何的能量循环体系。这一疑问，最多只是像在心灵之海表面滴了一滴微小的水滴，产生了一丝细不可查的波纹。

然而，强化了守望者血统，并且在回归哈利波特那一年中的战斗经历，让这一丝波纹不断的扩散了出去。而接连不断的思考，与迫切想要变强的那颗心，则是让赵樱空睡的没有先前那么“安稳”。

最后，则是“修真”。

“樱空，长老们似乎并没有希望让我们变得更强，让我们掌握这第四阶基因锁的力量，而是想要让我们全数陷入到心魔当中，变为没有思维，仅有力量的怪物……”

“长老们掌握着某种力量，某种可以将我们的思维化作空白后，再给我们套上狗链子，自由控制我们的力量。而在我和蕊空上一次进入世家核心位置，通过蕊空的精神力强行记忆而下的一些资料里，知道了我们其实都是一个计划的实验品……”

“我们的基因，其实都是来自于同一个人，来自于一个解开了第四阶基因锁的强者。在二十年之前，所有的刺客世家新生代出生都需要进行基因改造手术，在婴儿时期就加入了那个人的基因……而最终所诞生的，便是我们这一辈。”

“我们从出生的时候，就先天性存在着心灵之光方面的缺陷，这缺陷是无法弥补的。但长老们对我们进行的改造，都是出自于那个死去的男人身上的基因，以及他从主神空间中带出的修真资料。所以若是能找到相应修真技术的话，我们，我们还能……”

于是，身为主人格的赵樱空，在听到记忆之中最深刻的“修真”二字后，从最深的沉睡之中苏醒，从无边黑暗的海洋之中缓缓上浮，然后主神那耀眼的光辉，出现在了她的视野当中。

对于主人格的赵樱空而言，基因锁的开启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而第三阶段的基因锁，则是令她迅速明白了当前的情况。她对外界有了第一次的接触，也知晓了如今掌控着身体的副人格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机遇。

在她沉睡的时候，副人格的赵樱空进入了主神空间，那个“空”计划的原型体的起源之地。

但赵樱空很清楚，这里不是什么游乐场，就算是如今的中洲队，都有两人能对刚从沉睡中苏醒的她造成不小的麻烦，而那个名为“张杰”的烟鬼更是远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所以生性谨慎的她，选择了刺客最擅长的方式，隐藏自己。

她实在是太虚弱了，长年的沉睡，令得本属于“赵樱空”的肉体已然退化了许多，之前那引以为傲的基因锁，也滑落到了第四阶的最底层。而一时兴起的短暂意识显现，更是让她再次陷入了沉眠。

好在，有《分魔章》。

副人格的赵樱空非常勤奋，尽管看不到成果，她还是选择了相信杨云，每天都会去修炼这本功法，而她所修炼的成果虽说不多，但也足够让主人格再度苏醒……也正因如此，才有了今天出现在杨云面前的“赵樱空”。

“不在你的意料之中？”

赵樱空轻轻抚摸着散夜对剑的刀锋，笑容更显甜美，竟然显现出了一种魅惑的风情来：“你猜，我信不信这句话呢？”

面对赵樱空的表现，杨云非但没有被这表情迷惑住，却也没打算继续解释，反而同样摆出了战斗的姿势：“要打一场吗？也好，毕竟我今天晚上来找你的理由，本来就是想真正的见识一下第四阶基因锁，同时也是试一试自己的器量。”

“试一试自己的器量？呵呵，真是熟悉的话……”

赵樱空笑的甜蜜动人，笑的惊心动魄，听得这熟悉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在这一刻，她居然也有了一种时空错位的参差感：“不过你以为，你是谁？”

下一秒，刀光凛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