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最差的选择

“你拒绝？”

尽管似乎是在表达疑问，但张杰的表情丝毫未变，连语气都是平稳到毫无起伏：“为什么拒绝呢？我看不出这个选择对你有任何不好的地方……如果你担心无法向其他人交代的话，你完全可以说是由于死神的攻击，导致杨云死在了这一场恐怖片中。”

“而对于死去的杨云，你复活他以后说自己是一时被心魔所控制，这才收不住手，失手将他打成濒死，这时死神却又再度来袭即可……只需要把这归于一场意外，再诚心诚意的向杨云道歉，就可以完美的处理所有问题。”

张杰轻轻的竖起了一根手指：“很划算对吧？先不说这个计划究竟会不会被杨云看出破绽来，就算他发觉了其中的不对，现在无知无觉，处于昏迷中的杨云也没有实际的证据，证明是你下的手。而你只需要去说服自己，杨云的死亡是必要的牺牲，仅此而已。”

“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郑吒冷冷的回应道：“或许我可以用这种话术来骗过中洲队的所有人，骗过杨云，但唯一无法骗过的，就是我自己的内心。”

“我们聚集在一起，组建起名为‘中洲队’的团队，并肩作战，经历生死。团结是我们的力量之源，而信任更是我们的立身之本，正因有了这种长久以来养成的东西，我们才能够把后背相互托付给对方，才能在上一步恐怖片中没有死亡一名资深者，就取得了团战的胜利……而现在，你却在劝我亲手打破这个规则，突破这个底线？”

“郑吒，不要说得这么严重，你我都是成年人，还不清楚成年人的行事规则吗？”张杰摇摇头道：“底线这种东西可以是灵活的，是可以变通的，也是有‘事急从权’这种说法的，所以……”

“你是在让我抛弃掉自己的信念！”

郑吒怒吼着打断了张杰的话语，声音比任何一次都要更大：“人的底线是被一步步不断拉低的！有些东西一旦开了头，就再难挽回……如果我真的听从你的话语，那么我将会变得不再是我自己了！”

“先是脏手，再是污心，之后甚至会抛弃掉自己的信念，出卖掉自己的灵魂！”

郑吒紧盯着张杰的面容，怒火在他的血管中流淌，比起杨云刚才的嘲讽，此刻张杰所说的这些东西更加令他愤怒，也更加令他痛心：“贪欲无止境，有了一，便想要二；有了二，便想要三四五六……这是你之前在主神空间说的话，我很认同。而现在的你，居然在劝我亲手打破自己的底线，亲手抛弃自己的信念？”

“这样吗？那你该怎么结束掉这场恐怖片呢？”

面对郑吒的怒吼，张杰并没有为此而动怒，只是轻飘飘的用一句话把这个话题揭了过去，转而谈起了下一个问题：“你拒绝杀掉杨云的话，那主神的认证可就卡在这一步了……友情提示，随着时间的推移，死神的攻击可是会越来越猛烈的哦。”

“到了七天以后，你觉得除了你之外的中洲队资深者，还能够有几个活着回到主神空间？”

“这个问题的答案，一开始我便已经决定好了！”面对张杰提出的这个似乎难以两全的问题，郑吒根本是连一秒钟都没有犹豫，直接回答道：“主神不是要让我表现出足以成为队长的力量吗？那我就展现出相应的力量给那个大光球看！”

“哦？这倒是很有新意的做法。”张杰脸上的笑容未变，他甚至一脸认真地点点头，仿佛郑吒的这个回答并没有出乎他的所料：“那么你该如何展现力量？如果你不杀死杨云的话，不仅是主神，连我也没办法承认你成为中洲队的队长。”

听到这句话，此刻处于第三阶基因锁之下的郑吒突然感觉到了一股违和之感，但他来不及细想，只是回答道：“只需要打败你就行了！既然主神不承认我，你也不承认我成为中洲队的队长，那么我就打服你！然后亲手将队长的位置，从你手中夺过来！”

“打败我？你还真敢说啊，郑吒。”

张杰听到郑吒脱口而出的宣言，不由得笑了起来：“你知道我有多强吗，郑吒？这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啊。”

“回头吧，郑吒，现在你去杀死杨云的话，我还能够把队长的位置让给你……”

“收起你那副嘴脸吧！队长这种东西，不是靠主神施舍给我的，也不是靠谁让给我的！是要靠自己的双手，自己的拳头，自己的力量，打出来，拿到的！”

郑吒紧握住自己的拳头，摆出了战斗的姿势：“我熟悉的张杰，绝不会说出刚才的那些话。那个重情义的男人决不会让我抛弃掉自己的信念，也决不会让我亲手杀死自己的伙伴……你到底是什么人！”

就在刚才，郑吒终于反应过来了哪里不对劲，因为在听了他刚才那些话语后，眼前之人的笑容中也仅仅只有虚无。就像是张杰只是为了“笑”而笑，完全不是在表达自己的任何情感……

这，绝不是平日里的张杰！

“你在说什么啊，郑吒？我当然是张杰，只不过是‘引导者张杰’罢了。”

张杰还是在笑，只不过那笑容开始一点一滴的变为冷漠，就像某种名为豪爽与乐观的外壳从他身上逐渐崩解，露出了藏在那之后的东西。

在郑吒看来，现在的张杰脸上的笑容，不过是强行装出来的某种假笑，又像是机器人强行模拟出了人类的情感，或者说一开始的他本就没有情感……有的只是他身为“引导者”那一面的拟态人格！

“当你选择不杀死杨云，放弃队长认证的时候，在主神的作用之下，我属于引导者的那一面就重新覆盖了‘张杰’的人格……真可惜啊，郑吒，就在刚才，你亲手满足了我对你出手的最后一个条件。”

张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他的眼中已经彻底不带丝毫情感。

“你，做了最差的选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