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借势于天

一个悲哀的提线木偶。

这是张杰听完杨云的话语后，对张恒所升起的第一印象。

张恒身为第四阶的强者，弥补了心灵漏洞，已经成长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真正的战士，却因为正面者想给他和两个铭煙薇一个自己心目中的“结局”，便给他安排了这样一个可笑的死法。不是死在战场上，不是力战而亡，而是选择了和自己所爱的人同归于尽……

这样的死法，固然可以满足了张恒的爱情，弥补了张恒的遗憾，但他身为中洲队的强大战力，却在与恶魔队的战斗中约等于寸功未立……爱情是感情，兄弟之情，伙伴之情，难道就不是感情了吗？

这样的行为，这样的结局，正面者，那冥冥之中的造物主……他怎么敢！他到底是把自己笔下的角色当成了什么？又是把中洲队当成了什么！

“我不服啊！凭什么我的命运就一定要被你控制？凭什么我就只能是里的人物？我有血有肉，我有爱有恨，我是个可以自由思想，自由行动，自由去爱去恨的人！凭什么就要像囚笼里的囚犯一样被你控制被你困住？我不服啊！”

杨云的话语再次从心灵锁链中传了过来，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虽然他话语中的文字听起来怨念冲天，但却是用一种平静到几乎可以说是可怕的语气说出口的，就好像是一流的电影配上了四流的配音演员，让人听起来是如此的不协调：“这同样是最终一战当中，中洲队成员罗应龙向正面者发出的怒吼……用在现在，很合适对吧？”

“……这个人，他的结局如何？”

“死了，死在了被正面者机械降神抬出来的EVA初号机上。顺便一提，天使联盟的创建者，也是天神队队长亚当，同样想要打破自己的命运，虽然近乎突破到了第五阶的实力，但他最终还是成为了这EVA初号机的盘中餐。”

“就连临近第五阶的实力也……”

张杰听到这话的时候，心中只觉得一阵无力，第四阶实力的张恒如此，临近第五阶实力的亚当如此……而他，张杰，也即将步上二者的后尘。

那么，自己到底算是什么呢？一个有着悲惨过去，为郑吒充当垫脚石的工具人吗？还是另一个“命运”手中的提线木偶呢？自己的过去，自己的羁绊，自己和娜儿渡过的那一幕幕，难道都是虚假的吗？

“……寂寞啊。”杨云突然道。

“对，寂寞……啊？”

没有理会张杰的疑问，杨云似乎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当中，他继续说着：“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会说这三个字。在这个盒子里，我们所有人其实都是在舞台上表演的演员，是如此的身不由己，但舞台再亮也有阴影，剧本再好也有破绽，而如何寻找到这其中的破绽进行反抗，就是我们现在在做的事情……”

“张杰，你仔细回忆一下自己在猛鬼街中的记忆，是不是有些违和感？”

“猛鬼街中的记忆？”

张杰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喃喃自语道：“没什么变化啊，我作为新人进入了猛鬼街，然后被弗莱迪追杀，待到最后时刻，我解开了基因锁，也是中洲队里第一个解开基因锁状态的人，然后引导者对我进行了融合……”

张杰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继续说着：“引导者的融合其实是暂停时间的，但融合到一半的时候，弗莱迪却从梦境中穿越了出来，他杀掉了我留在现实当中的肉体，所以导致队长认证失败，我也从猛鬼街回到了主神空间。”

“这一半的融合，让我既有引导者的记忆，又有了张杰的记忆，本身却依然是引导者的成分居多，毕竟张杰已经在猛鬼街中死亡了，我只是吸收了他剩下的灵魂而已……”

说到这里，张杰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他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随即隐隐的感觉有些不对，却说不出哪里不对。

照理来说，以张杰如今的精神力造诣，早已对自己的记忆洞若观火，根本不可能有丝毫类似记忆不清晰的情况存在。但现在的事实便是，张杰感觉猛鬼街最后时刻的那一层记忆似乎是笼上了一层迷雾，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引导者认证的最后，到底自己是融合了“轮回小队队员张杰的记忆”，还是融合了“轮回小队队员张杰的灵魂”？

“看来你已经意识到某些不对劲了。”

见张杰在心灵锁链里久未出声，杨云也便将自己的话语继续了下去：“所谓的量子理论，最直观的表现便是‘薛定谔的猫’，当一只猫未曾被人观测到时，那么猫则是处于非生非死的叠加态……和你目前的记忆情况，可以说相当相似。”

“什么意思？我物理学的不好……”

“简单来说，就是因为张杰你刚才的那一番话，被正面者当成是剧情自动发展的结果，从而让他和看到的读者以为，这就是你在猛鬼街中所经历的过去。”

“从这一刻起，属于你的‘设定’和‘起源故事’就被改变了。”

说到这里，杨云的嘴角略微抽动了一下，看起来有些诡异，还好身旁的郑吒正在闭着眼睛入定，未曾发觉：“在量子力学里，时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可以从果逆推出因，也可以从因顺推出果。除了我和你自己之外，没有人知晓你的过去，也没有人知晓你的背景故事，你所说的‘融合了张杰的记忆’，只是你自己这么认为，并未化成文字被‘作者’与‘读者’观测到。既然没有观测到，那就处于一种非生非死的叠加态……”

“正面者是这个世界的观测者，只有被正面者观测到的信息才是确定的，在被他切实的观测以前，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都处于‘叠加态’之中……而只有让正面者确切的观测到，才能成为确定的历史。”

杨云静静地说着，眼神中忽然闪过了一道狂热的光芒：“张杰，在原本的世界线中，你将会被反面所影响，叛变中洲队，带着其余的所有人站在郑吒的对立面上，这本身就是反面者借着你尚未确定的过去所下的一步棋。”

“虽然想要通过正面者整个更改你的起源故事难度过大，但在这种背景故事里未曾明确写出的细节上，还是可以通过这种方法进行更改，让原本必死的你，拥有了一线生机……”

“这，便是我这次借用正面者的力量进行的布局了……”

“借势于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