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分队与信任

“活点地图？”

郑吒惊讶的望着羊皮纸上开始浮现出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和线条来：“你从哪里弄来的？”

“其实并不难，原著当中提到过，这张地图从劫道者四人组毕业之后，就一直在费尔奇的办公室里，那个写着‘没收物资，高度危险’的档案柜抽屉里……直到被韦斯莱家的两兄弟发现。”

“而只要知道了地点，再寻找一个恰当的时间，以赵樱空的隐匿技术，拿到这张地图并不困难。”

“这地图还是赵樱空偷的？”郑吒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不够用了：“赵樱空为什么会去偷这地图，你让她去偷的吗？但是以她的性格，我不觉得会乖乖听你安排。”

杨云笑了笑：“伱以为之前那个单独行动，暗杀食死徒从而获取额外支线剧情和奖励点数的计划是我提出来的吗？不，是赵樱空主动找到我提出来的。”

“或许是你飞速的进步刺激到了她的敏感神经，她主动要求了这个任务，而从费尔奇的办公室拿到活点地图就是我对她的一项测试……要是霍格沃兹拦不住她的脚步，那么阿兹卡班也是同样。”

“从结果来看，她完成的很好。”

“行吧，如果这是赵樱空自己意愿的话……”

郑吒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因为以他对赵樱空的了解来看，这个内心自视甚高的刺客少女真有可能做得出这种事情来：“那你偷这活点地图是干什么用的，查看邓布利多有没有离开学校？”

此时写着邓布利多名字的小墨水点正处于校长办公室不动，郑吒也便问道：“还是说防止有内鬼混进霍格沃兹？”

“你说对了一部分，我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不过实施起来遇到了困难。这活点地图上的魔法显示的是人物的全名，而英国人的名字都太长了，也没有一个模糊查找或者简略缩写的功能。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几十个名字挤在一起，很难看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只能通过名字的密度来大致查看，有没有大批量的食死徒闯入了学校。”

杨云两手一摊，无可奈何的道：“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原作之中韦斯莱兄弟用了三年活点地图，却没有发现小矮星彼得和他们的弟弟睡了那么久的原因了……这么多的名字挤在一起，任谁来也发现不了。”

此时正是晚餐时分，郑吒哭笑不得的看了看礼堂里挤作一团的小墨水点和百余个名字，看起来就像一大滴墨水滴在了羊皮纸上似的，也只能像杨云一样，无奈的摇了摇头：“但看着地图这点工作的话，任谁来都能够完成吧？”

“这是第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则是这个人……”杨云将手指指向了地下室的一个名字。

——西弗勒斯-斯内普。

“斯内普？他有什么不对劲吗？”郑吒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问题大了去了，我们都知道斯内普这个人其实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食死徒，他冷漠，有野心，对黑魔法相当热衷，在上学的时候就为自己取了‘混血王子’这样一个名头，足以代表这个人心中有对地位与权势的追求……他最终与自己的青梅竹马，莉莉-伊万斯决裂，表面上看是因为那句‘泥巴种’，实际上那只不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别看斯内普最后迷途知返，忍辱负重，作为双面间谍最终改邪归正，这全都要归功于莉莉-伊万斯，和有着一模一样绿色眼睛的儿子，哈利波特的份上。”

杨云将手指点在活点地图里斯内普的名字上，用双眼凝视着郑吒道：“现在，他深爱的青梅竹马没了，有着同样眼睛的哈利波特也没了……你觉得斯内普的忠诚度和可靠度还有多少？”

“你别忘了我们刚进入时候卢平的奇怪表现，在这个被更改到面目全非的故事里，除了少数的几个人之外，究竟有多少人还值得信任，都是需要打上一个问号的！”

郑吒同样凝视着杨云的眼睛，好半天后他才说道：“杨云，你开始变得多疑了，不信任大多数人……这一点，和楚轩有些相像。”

杨云则是呵呵笑了一声，只是其中并未有多少笑意：“是啊，自从作为队伍中的智者，真正独当一面布局之后，我也能逐渐理解楚轩的一些所作所为了……人是会变的，而怀疑一切不熟悉的东西，正是作为智者的基本素养。”

——怀疑一切不熟悉的东西。

——那此时，我应当怀疑你吗，杨云？

直至今日，郑吒才恍然惊觉，不止是他变了，杨云也同样变了，变得有些陌生……这，或许就是主神空间给所有人带来的改变吧。

“……但这终究只是你的推断，缺乏事实的佐证。”

沉吟了一会儿后，郑吒看着斯内普的名字，摇了摇头：“杨云，我承认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这些理由还是无法说服我。与印洲队的战斗迫在眉睫，我不可能为了这些猜想与推断采取分队，从而降低我们的战斗力。”

“但这是我分析当前状况下的所有情况后，所做出的判断，我们不能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若是霍格沃兹这边出了变故，主线任务失败的话，我们将面临被随机抹杀三人的惩罚。”

——终究还是我的说服力不够。

——也可能，是此时的郑吒还没有把所有思考与布局交给楚轩，自己放弃思考专心当一个计划执行者的原因？

杨云在心中叹了口气，他还有两个理由没有说，一是从气运的角度来看，在哈利波特这个世界中，霍格沃兹这座学校无疑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在这座舞台上发生了许许多多的故事，甚至主角与反派的最终决战也发生在这里，这一切都代表霍格沃兹绝不会风平浪静。

第二则是从高维角度来看，如果将包括张恒和三爷留在猪头酒吧，那就意味着他们不会遭遇任何危险，除非团战失败负分抹杀，否则就可以平静且安全的度过这次任务……但这可能吗？

张恒这个名字自从出现在主神空间的时刻起，就注定与平静这个词无缘。不仅正面者不会让张恒平平无奇的当一个混子，就连反面者也会让他陷于危险之中，所以由张恒会遭遇危险，可以反推出霍格沃兹必然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而阿兹卡班那边，杨云觉得有了自己前期的布局与谋划，已经在“势”这一方面占得了先机。

印洲队作为一支经历过团战，较为成熟的轮回小队，如果有智者存在，那他大概率情况下会对初次接触的中洲队进行一些试探，再要不然就是尝试性的进行交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毫无消息传出……

所以杨云推断，有五成可能印洲队并无智者，三成可能则是他们被另一些事情绊住了手脚。毕竟就队长小和尚和豺狼医生阿罗特两个人的德行，不仅是邪恶阵营还自视甚高，和食死徒这些同样眼高于顶的纯血主义者，恐怕很难尿到一个壶里去。

对印洲队情况的推测与对郑吒的信任，让杨云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因为在魔戒中，中洲队就曾经吃过新人被赵缀空偷掉，从而负了四分的大亏，张恒倒还罢了，若是这一次基本无反抗之力的齐腾一和三爷也死于非命，那负两分对当前奖励点基本锅干碗净的中洲队来说，很可能导致战局陷入被动。

而且杨云采用了太多场外因素分析，其中夹杂了单方面的主观臆断和上帝视角，也无法向郑吒详细说明缘由，所以最后也只能这么说了。

听完杨云的解释，郑吒则是下意识的就想要开口反驳，因为分队这种策略在他来看简直是毫无道理。相比起后进入的印洲队而言，在主神处实力判定更为弱小的中洲队集中全部战力与印洲队一战尚且是结果未定，现在把杨云这个团队中强化等级最高的人留在霍格沃兹，无异于自断一臂。

与张杰在进入这次恐怖片前的谈话历犹在耳，如果说之前有着五分怀疑，那么加上刚进入时杨云异常的表现与此刻的提议，就让郑吒的心中直接响起了警报。甚至于，郑吒脑海中不可遏制的冒出了一个之前从未想过的念头……

——杨云这家伙，不会是故意提出这个策略的吧？

——由我们在前方与印洲队战斗，他却待在安全的大后方？但若是我们几人不是印洲队的对手，最后负分一样会被集体抹杀……难道，杨云在上一部咒怨中还留了一部分奖励点数？还是说他找到了另外的支线剧情？

虽然能提出一万个反驳的理由来，但郑吒清楚的明白，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那么在将一切都说清楚之前，大家的关系就都回不到从前了。

进入主神空间之后，见多了死亡，也经历过背叛，郑吒自认为已经成长了很多。比如郑吒以前就难以想象，他居然可以将杀死阿兹卡班的食死徒囚犯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尽管这些食死徒确实满手血腥有取死之道，杀死他们不需要有心理负担，但终究是做下了抹杀别人性命的决定……

而且比起对于生死的漠视来，身边伙伴的异心更令人难以接受，如果杨云真的存有这种心思，那就意味着郑吒需要一边战斗，一边防备着队伍中的“伙伴”。如果连背后都无法安心交给曾经生死与共的伙伴，那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主神空间中，还能够相信谁呢？

——我应该相信杨云吗？

若是我一人，那我还可以将这条性命还他罢了，但现在可不光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几乎全队的性命都有可能会随着我的决定而改变……杨云，我承认你之前的布局谋划都很漂亮，但现在这种情况下，我真的还能信任你吗？

——张杰也说过，不要看杨云他说什么，要看他做什么。

现在就是这个时候了吗？应该相信杨云这一次，还是应该拒绝，并且直接向他质问，揭露出他的一切疑点？

在郑吒脑海里天人交战时，杨云则是静静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他自己也知道，这些理由难以说服郑吒，所以此时……

“很累吧？这种将全队的安危责任背负在肩上的感觉？”

郑吒愕然抬头，却听得杨云继续道：“郑吒，我知道你的大概想法，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秘密，楚轩有，赵樱空有，张杰有，我也有……但请你相信，我们是一个团队，有一种信任名为战友，有一种感情名为伙伴，大家都是并肩作战的同伴，一起活下去，这是我们每个人都有的信念。”

“我知道，我的这个计划看起来非常不合理，但有些时候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就目前而言，我无法告诉你一个真正明确的答案……或许在我告诉你之前，你应该去仔细思考，我们的一言一行，尝试着自己去寻找想要的答案。”

“无论是身为队长，还是拯救所有人，达成最终的那个可能性的‘未来’。”

“郑吒，这一次，就由我和张杰留下来吧……请相信我。”

郑吒怔住了，他感觉杨云似乎说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说。但看着杨云的眼神，他心念一动，又想起了那天晚上和张杰的对话。

——对啊，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秘密，包括张杰也是。如果说杨云有问题，那张杰又是从何时开始观察到了这么多的细节呢？如果说临时起意显然不像，而且张杰最后那奇怪的态度……

听完杨云的最后一句话，郑吒咬了咬牙道：“杨云，无论在哪里，信任本身就是一件异常具有风险的事情，这个教训，我在咒怨之中已经体会到了。”

见杨云微微点头表示认可，郑吒严肃而沉默，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道：“信任是相互的，杨云，我信你一回。但你也记住，我不是信任现在的你，而是信任那个在激光通道中努力求生的你，是那个在异形之中救我一命，血战异形皇后的你，是那个在咒怨中与我一同为楚轩的死而悲伤的你……”

“我知晓人为了活下去，能够爆发出多么大的能量，也能够做出多么丑恶的行径。我只希望，你不要也成为那种人，那种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的人，否则的话……”

郑吒的话没有说完，而杨云则是轻轻地笑了起来，坚定的道：“谢谢你相信我，郑吒……”

“不，队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