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吃核桃

钟子琪在屋中寻觅，找到一个比巴掌高不出多少的瓷罐，胖嘟嘟的很轻巧可爱。他把瓷罐用水仔细清洗并放在锅里蒸了一会儿进行消毒。锅里烧热的水舀出来放到一个干净的盆里晾着。把苹果和梨洗干净削皮去核，切成一个个小方丁，放到瓷罐里，每放一层撒半勺糖，如此反复放到罐子快满了水果也没了才停止。

随后把刚刚放凉的开水倒进罐子里漫过水果为止，然后盖上盖子放到锅里蒸，大概十几分钟左右开锅拿出来，把盖子盖紧周围全部密封住以防跑气然后放在角落里阴凉。

赵正安睡醒的时候天边的太阳都已经下山了，揉揉眼睛赵正安没在屋中发现媳妇，他瘪瘪嘴，趿拉着鞋边向厨房走，边喊道：“媳妇？媳妇？”

“厨房呢！”钟子琪高声回道，他现在正烧火热饭菜呢，中午吃的饱这会其实还不太饿。

赵正安一路寻来见到钟子琪脸上扬起招牌式的傻笑：“媳妇。”

要不说习惯是件可怕的事情，就这么几天他都已经习惯了赵正安随口不离的媳妇二字，也习惯了赵正安的傻笑，更是习惯了赵正安的存在。钟子琪不禁出神的想，如今的生活看似平静但是平静的下边其实是一堆乱麻缠缠绕绕让人理不清头绪，却还要硬着头皮走下去。

“媳妇？”赵正安放大的脸呈现在钟子琪的面前，晃了神的钟子琪甚至还发现这家伙的睫毛真的又翘又长放在他这张英俊粗狂的脸上还意外的很和谐很…吸引人？

钟子琪喉咙一动回过神来，伸手推开近在咫尺的脸，木着脸的想着，他都想了什么？他怎么会觉得他很诱人？一定是产生了错觉，他肯定也是太累了，今天还是早早的休息吧。

但是钟子琪的这个想法最后还是没实现，因为赵正安在吃过饭就精神抖擞的不肯睡觉了，拉着钟子琪想和他玩。

“洗洗睡觉！”钟子琪板着脸凶巴巴的说。

赵正安委屈的看着他，噘着嘴嘟囔：“可是媳妇，我不困，我想和你玩。”

“……”你不困我困呐！不过看着赵正安可怜巴巴的眼神，心中就禁不住一软，他每天很忙，也没时间和他玩，又不放心放他出去，每天只能待在小院子里想必真的很闷吧？

钟子琪索性拿了两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又把下午从山里摘回来的山核桃拿过来，从院子里找出一块硬砖头，啪啪砸核桃，然后挑出里面的核桃肉塞进赵正安的嘴里。

正安砸吧着嘴嚼了两下觉的挺好吃就接过钟子琪手里的转头，蹲在那儿啪啪砸。砸出来也学着钟子琪的样子拿出核桃肉手快的塞进钟子琪的嘴里。钟子琪微微一愣，然后翘着嘴角吃了。

夏天的夜晚满空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带着光辉。那个偏僻的小院落内，一个人蹲在地上砸核桃，一个人坐在凳子上手支着脑袋，侧头看向旁边那个身材高大的人，脸色柔和，神情放松。

直到那个人头一点一点的坐在那里睡着了。砸核桃的高个子才停下来，歪头看了看熟睡的人，伸手摸了摸那人的脸颊。然后神情非常认真的直起身把那人抱起来走进卧室放到床上，并小心的褪去身上的衣服。然后他自己也脱了衣服爬上床里，侧头看着那人，那张刚毅的脸认真起来竟然谁也看不出来是个心智不全的。

次日，依然是那个时间，钟子琪从睡梦中醒来，晃了晃迷糊的脑袋，起床洗漱，只是总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没时间给他多想他就钻进了厨房。

一大早上他也不想弄什么太复杂的东西，就切了点肉末混着白菜做馅饼。正要烙的时候，赵宁和赵升他们来了，钟子琪打开门看到两人背了一麻袋的东西，他赶紧让进来：“是黄瓜吧？”

“是啊，一共五十斤，你称称。”赵升把麻袋拿进来放到砖地上说道。

“不用啦，赵阿么我还能信不过吗，放那吧，我去做饭，你们等会儿，正安还没醒呢。”钟子琪说完这话顿了一下，他就说嘛，他总觉的哪里不对劲，他记得他昨晚貌似在外面凳子睡着了，最后却是在床上醒来的，是他把我抱进去的？自己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子琪？子琪？”赵宁见钟子琪出神的站在原地，他不禁唤了两声。

“啊？啊…你们先进屋，我马上就好。”钟子琪回过神来，觉得也没什么可纠结的，耸了耸肩赶紧进了厨房。

钟子琪烙的饼事实上还真没什么技巧，但烙出来就金黄金黄的，裹着一层油，看起来特别有食欲。

做好饭，钟子琪把赵正安叫醒收拾干净才坐下来吃饭。

“子琪，你要是不卖面了，倒是还可以卖饼，依你的手艺只有挣钱没有亏钱的份了。”赵宁佩服的说道，只觉得以后就跟子琪混了，吃穿不愁，每天都有好吃的，还有工钱，说出去羡煞好多人。

不知不觉间原来文文静静需要他保护的人就成长到了需要他仰望被他照顾的程度上了，赵宁虽然心里有些落差不习惯，但还是很高兴，谁不喜欢被照顾？谁不喜欢有个比自己厉害的朋友？

吃过早饭，几人拾掇好，带上东西就出发了。今天钟子琪到码头的时间和昨天稍晚了些，等他把摊位摆好之后。赵宁就凑过来问：“子琪，你有没有发现咱们周围人好像多了不少。”

钟子琪闻言抬眼瞅了一下，发现他四周的摊位好像确实比昨天多了许多，就连那个一直看不上他离他很远的那个糕点阿么也把摊位挪回来了，看见钟子琪望过去，那个阿么还冲他笑笑。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这是想借着他的摊位来挣钱呢，不过他到无所谓，只要不是搞破坏他也不用管，而且他也无权管，人家愿意在哪摆摊就在哪摆，这码头又不是个人家的。

“恩，没事，咱们只管自己的就好。”钟子琪淡声说道。

早上的热汤面依然维持在十多碗左右，大多数都是昨天的熟人。也有很多人是奔着冷面来的，看见他压根没卖就特别失望的问：“今天没有冷面了吗？昨天不是说有的吗？”

钟子琪看了看天上刚露头的太阳，气温还有些低，一大早上就吃凉东西也不嫌冷。不过也可能是他火力低，不耐冻的缘故吧。既然有生意怎么也没有往外推的道理，索性空出一个锅来：“小宁，你做冷面，我做热汤面。”说完又和蔼的对那些站在面摊前失望的人说道：“吃冷面的你们稍等一下，很快就好。”

赵宁听到钟子琪的话就开始忙乎起来，冷面好做，没什么技术可言，所以赵宁做的也有模有样的。

这会也不缺什么，赵升索性就帮两人烧火。赵正安一时无事可做，他昨天喊得太卖力，今天嗓子彻底哑了，声音沙哑低沉，钟子琪严厉的告诉他不准喊了，赵正安只好听媳妇的话，只是看他们三人都有事可做，就他闲着好无聊。一步一挪的凑到钟子琪旁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钟子琪被盯得不自在，见他确实很无聊就教他收钱：“正安，等面做好了你就端上去，然后收钱，五文钱一碗，就是五个铜板，记住了吗？”

赵正安会数数，所以听到媳妇的话就开心的端着面穿梭在客人身边，放到桌子上之后学着昨天媳妇笑眯眯的样子说道：“五文钱。”

大多数人都很爽快的掏钱。有个别人就喜欢磨蹭或者吃完给钱，赵正安死心眼的站在其旁边一直催：“五文钱，吃面要给钱的。”

客人被烦的哭笑不得的对钟子琪说道：“我又不是不给钱，瞧把我催的。”

钟子琪心中也有些无耐好笑，但他表面还是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啊各位，主要是我们家这位认死理，大家见谅。”说实话他还是很认同赵正安的做法的，这帮家伙吃完面在给钱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赖账，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才是真理。

“左右早给晚给都是给，留着又不能下蛋。”有人说道。

这话顿时引起摊位上的人哈哈大笑。没给钱的就纷纷给钱，赵正安记性好谁没给钱谁给了钱都能记住，看的他人啧啧称奇。有的人精明见赵正安眼睛清亮举止幼稚就猜到他可能有问题，不过大家都识相的没有问。

“哎，你们摊位这是出了新的吃食？”短打的大汉走过来疑惑的问，眼睛打量着赵宁正做好的冷面上。他昨天吃完热汤面就去上工了，根本没遇到钟子琪卖冷面，不过倒是听别人说过一嘴码头上新出了一种吃食吃起来可凉快了呢。

“啊，是啊，其实冷面是我们待会要卖的，大叔昨天来的早就没有赶上，今天打算提前卖了。”钟子琪温和的解释道。

大汉看摊位上一半的人都再吃那种新吃食也好奇的很：“那你也给我来一碗。”

“好的，您稍等。”

大汉坐的那张桌子已经坐了两人，正在闲谈着。大汉坐过去发现是以前一起做过活的熟人他打招呼：“你们也来吃面啊？”

“是啊，你也来啦，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在那边吃吗？”其中一人指着远处正是以前大汉经常吃的面摊。

大汉呵呵一笑反击回去：“我还记得你俩以前也在那边吃啊。”

“嘿嘿。”三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都是老饕了，哪里有好吃的他们就去哪里。

“对了，听说过不久有一艘货船过来，可能在这边停脚。”一个人说道。

“哦，这哪天没有货船？”大汉不以为意的说道。

“不是啊，我听说这次的货船是从南方来的，还是个大家族的好像。”

“哦？是吗？”大汉和另一个人挺感兴趣的摸摸下巴，这要是大家族来的做工给的钱就很多，他们不会吝啬这点小钱，所以他们都乐意给这样有钱的人干活，但是这做工的名额也成个问题，人家招工也是有人数的，超过就不要了，很多人都挤破脑袋想进去。

“五文钱。”这时赵正安把面端给大汉和另外两人并且声音嘶哑的说道。三人停住了话题，瞅了他一眼把钱递过去，赵正安站在那神情很认真的数了一遍才转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