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错误决定？

第87章 错误决定？

灯红酒绿的上海夜晚，张邕，怒发狂人，赵爷终于又一次坐在了一起。

“我要去eka了。”这是张邕说的第一句话。

其余二人则投来了不可思议的目光。

“为什么是现在？一个月前似乎你就该去的。为什么你留了下来，一个月之后又要离开。你做的事总是这么令人匪夷所思。我不关心你去哪，eka挺好，但你说说原因，这几天又经历了什么？”

“霍顿公司是个骗局，不仅我知道，整个skydon上上下下都知道。他们以为史蒂夫不知道，其实史蒂夫也知道，但大家谁也不说破。北京代表处尽力让这次活动成功，对得住史蒂夫的来访。这大家也都知道，但没人提起，整个活动中，中国区员工似乎成了最不重要的部分，可明明一切事情都是我们做的。我不喜欢这种文化，虽然我什么都不能改变，但离开至少是表明一下态度。”

“就这？”怒发狂人拍了拍张邕的头，“兄弟，你太自以为是了，没人会在乎一个中国员工的离职。”

“是的，”赵爷道：“从企业管理的角度，史蒂夫并没有做错什么，我觉得你的格局是不是有点小了。”

“你们说的都对，他们都没做错。但我不喜欢所有人一起，用一个正确的结果，维持一个错误的开始。还有，我们中国区员工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上次我说过，我留下来是舍不得推翻自己做的事。如果就按你们所说，一个中国员工做的事也没那么重要的话，那我就离开吧。”

“行吧，你去哪我们都支持你，我发现一件事，我们三个如果做决定的话，谁都说服不了谁。来，举杯，祝你eka一切顺利。”

赵爷从包里拿出几张图纸，“本来我想给你们一个惊喜。没想到又被张邕抢了头筹，给你们看看我的成果。”

二人立刻被吸引，良久后，怒发狂人微微摇头，“还不够好，问题很多。”

赵爷一脸无奈道：“这并不是我们自己的问题了，是整个中国制造业工艺的问题，设计并不能决定一切，很多事情，我们无能为力。但是这个成本也就是skydon的三分之一左右，我们可以拓展市场用，很多根本不可能用得起rtk的用户，先成为国产品用户。”

张邕忧心忡忡的说，“你要小心，skydon绝对不允许自己的代理商介入其他品牌，哪怕你想发展个人的品牌也不行。”

“我们会单独成了一个新公司，来做国产品。如今这一块不挣钱，都是靠skydon的利润来投资国产品的研发。我想skydon暂时不会注意的，未来，……”

一瞬间，赵爷脸上的表情像极了张邕的天真，“未来，我希望这才是我的产业，天上的是我们的北斗卫星，地面的是我们中国人自己的终端。……”

“就像你们感觉得，skydon太骄傲了，入门几年了，我们也的确挣了不少钱。但沟通上始终有问题，他们对中国人的问题，不在乎，不认真，总是用一种调侃的方式来回答。我以为有些事情会逐渐改变，现在看到，一切很难。skydon只是把代理商看做是端skydon饭碗的人。”

三人又碰了一杯，“祝赵总的国产化事业今日筑基，明日大展宏图。”

“张邕，在eka做什么？和skydon这边有区别吗？”

“还是有一些的。eka不像skydon，后者专门以卫星导航产品为主。而eka做为百年品牌，他的其他系列产品，特别光学仪器，才是真正的王牌。……”

“我这次过去后，会带一个团队，不仅仅是参考站业务，而是整个中国市场的卫星导航业务。可以这样理解，我一个人的工作范围，就是skydon代表处的所有工作内容。”

怒发狂人立刻露出一副恶俗的表情，“重要的事情没说，薪水呢？是不是加薪了。”

张邕有点不好意思，“加了，而且还不少。”

“嗯，这样的话，我就觉得你跳槽是对的。”

赵爷给了张邕一个提醒，“从企业角度来说，eka是一个更大型更综合，历史也更悠久的百年企业，他的底蕴可能不是skydon能够比拟的。但这种大型企业，内部也有很多问题，你如果连霍顿这点事都不能忍受的话，你在eka很难站住脚。……”

“霍顿这件事，至少大家的私心部分并不算很多，史蒂夫也是为了维护skydon的形象，以及整个系统的正常运转。但eka，你可能会进入一个是非之地，每一步都会踩雷。你做了决定，我没什么可以劝你的。但从我的角度，我觉得skydon远比eka适合你。”

怒发狂人认真起来，“eka这么复杂吗？这让傻乎乎的张邕怎么活下去。”

“告诉你们件事，我今天在酒店见了eka中国区副总裁埃里克，他全程听了我们的会议，我觉得他是个很敬业的领导。”

二人一愣，“总裁亲自来竞争对手的会议？这敬业的有点过头了吧。”

“当然，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通过猎头公司，和我交流一下。”

“难怪你要放弃skydon，一边是对中国员工不闻不问，一边是总裁上门挖角。小张邕，面子不小呀、”

赵爷继续道，“他可能真的需要你的帮助，但这件事情本身只怕没那么简单。”

“赵总你快说说。”怒发狂人显然比张邕更关心eka的事。

“这位埃里克是空降兵，是个新人，也是没有任何行业背景的人，只是因为良好的教育背景和职场经验被选中。中国区之前一直由劳伦斯负责，也是一个香港人，中国做为一个独立的业务区域，劳伦斯与亚太区总裁汉斯是平级。……”

“但随着eka总裁的更换，劳伦斯失势，中国区并并入亚太，劳伦斯变成了向汉斯汇报。这还不够，汉斯却招聘了一个新的副总裁埃里克，分管中国区，将劳伦斯的职权范围只限制在港澳台。……”

“但劳伦斯在中国经营了近三十年，所有的代理商，都是他的人。我说“他的人”意思是真的是他的人，不是tiger和代理商的那种关系。tiger一走，也就消失在行业之外了。但劳伦斯回到香港，在中国区依然有着举足轻重的话语权。所以埃里克这是新上任的总裁看着威风，其实举步维艰。……”

“他之所以能够放下面子，如此虚怀如谷的来亲自面试一个人，也与他的现在无人可用有很大关系。……”

“张邕，这些年，我一直都能看到你在变化，在进步。但到了eka，只怕你要有更大变化，更强的生存能力，才能生存下来。我在很多是事上都很看好你，但这次例外，如果你早一些和我商量的话，我一定会劝你不要去eka。”

怒发狂人轻轻道：“你不是还没和skydon提辞职吗？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听赵总一说，我也觉得那里真的不适合你。”

张邕端起杯中酒，道：“我已经答应埃里克了，他会给我一个月假期，再过一个月我就去任职，我不想失信于人。”

“关于eka的情况，我的确准备不足，没有想到这么多问题。我谢谢你们二位的提醒，我敬你们。……”

“赵总，eka的政治斗争可能比较激烈。但我了解的部分也是真的，就是他们真的需要极大的提高卫星导航产品的市场份额，也需要将参考站业务铺开，这是我可以做的。不管eka内部的事情有多复杂，我始终做我擅长的部分就好了。我觉得一个有业绩的员工应该是被褒奖的。”

赵爷笑了笑，“早该知道说什么对你都没用，好吧，祝你好运。但业绩也不要太好，总要给我们留下一块。”三人大笑碰杯。

张邕不知道的是，他即将离开skydon的消息，skydon还没人知道，而在eka的队伍早已一传十十传百，成为公开的秘密，在香港的劳伦斯也得到了消息。

每个人都在询问，“张邕？什么背景？没听说过。”

“是个年轻人吧，据说在skydon负责参考站的，特区的网络是他做的。”

“我们一群做了eka几十年的来家伙，不需要一个年轻人来指手画脚吧。埃里克我看也是疯了。”

“拭目以待吧，这个位置没那么好做，之前换了几任了？很难有人做满一年。”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对生意有帮助？”

“呸，我们一群eka老鸟，需要一个毛头小子来帮助。”

……

……

相比之下，skydon这边极为平静，一切按部就班，整个活动都已经到了最后收尾的时刻，每个人不敢松懈，要保证活动的完美收关。

在活动现场，张邕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大喜过望，快步奔了过去。

“易总，你怎么来了。”来人正是永远都是一副平静表情的易目。

“这说话不方便，我们外面聊吧。”

“现在天工已经快淡出行业了，没几个人记得我们。其实我们生意还在做，以晓卫的智慧，他总能找到一些特别的机会。我们付出的并不多，收益还不错，而且现在公司人少，费用低。我们其实活的还不错。……”

“晓卫这次让我过来，最主要的一件事，就是做一个最终决定，工程中心ii期的事我们是否还要继续。”

“ii期真的立项了吗？我没得到任何消息。”张邕心中一动。

“晓卫总是有些特别的本事，他比你更先得到消息，并不奇怪。”

“易总，你要这样轻易告诉我吗？我们现在可是竞争关系。”

“可能算不上竞争了。经过这一次你们在上海的活动，全国都看到了skydon的野心。晓卫留在中国，也仅仅是盯着ii期项目的，如果觉得这个项目不值得投入了，他可能是直接放弃，抽身而去。因为工程中心项目的事，晓卫现在和方舒相处的并不好，他们还吵过几次。不过方舒这个女人很厉害，晓卫居然吵不过她。”

张邕眼前浮现出那个总是带着浅浅笑意的优雅女士，“她还会吵架？晓卫吵不过她？”他忍不住大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我看晓卫这次是遇到克星了。”

“为什么晓卫不想在ii期上投入了？”

“其实我来了几天了，看你忙，一直没和你打招呼。这几天我也学到了很多，如今看，在卫星导航这一块，skydon已经强大到无法被击败了。mag收购了钛科后，也对产品做了生意和全新发布，但从接收机本身来看，我们和skydon相差不多，在竞争中就算没有优势，也不会落后太多。但接收机之外的相关技术和解决方案，我们就差太远了。这和mag的出身有关，虽然它很强大，但在高精度这一块还是比较薄弱，这是企业基因，改不了的。……”

“晓卫说你去工程中心讲过课，那你应该知道，他们未来的网络一定不仅仅是只为地壳检测考虑，会做成一个多功能的综合服务网络，为整个行业解决更多的问题。但mag的弱势显而易见。晓卫是什么人，你是了解的。如果他觉得这事不值得了，绝不会留恋，肯定会转头就走。我很怀疑，等我回北京之日，就是他再回美国之时。……”

“恭喜你，张邕，你做的很不错。我们一直没有看错你，这样看的话，工程中心二期基本会落入skydon之手。”

张邕嘴角浮现一丝苦笑，“易总，你可能恭喜错了。告诉你一件事，我已经决定离职了，回北京后，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办理离职手续，然后去eka上班。”

易目现在也被这个消息震惊了一下，“为什么会是eka？他们的关系可不太好处理。虽然eka是个更强大的企业，但在卫星导航这一块上，还是比不了skydon。当初你要离开天工，我是顶着晓卫的怒火同意的。但现在你要是让我做决定。我一定不会同意你去eka。”

张邕苦涩的笑容逐渐增强，“怎么你们说的都一样，看来我可能真的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但事到如今我也回不了头了，只能希望，自己能在eka取得些许的成功。”

“行。话虽这样说，但你这小家伙总能给我们一些惊喜。祝你好运。”

上海的活动以欢迎晚宴拉开帷幕，又以答谢晚宴而正式画上句号。

一周以来的最轻松时刻，史蒂夫等一种大佬纷纷上台致词，嘉宾致词，当然还少不了衣着考究一脸正气的霍顿。

史蒂夫最终还是没有忘了感谢下北京代表处的同事。他在保罗等人陪同下，来到代表处的桌前，和众人一一打招呼。看到张邕的时候，史蒂夫认出了他。

“我记得你，邕，对吧。谢谢那晚的信息。还有，”史蒂夫迟疑着，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事，却又拿不准。

“那天在酒吧，你好像说了件特别的事情。我不记得了，是什么？”

“我和您说，这次活动之后，回到北京。我会选择离开skydon。”

画面突然静止，保罗，约翰，办公室的同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张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