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怡和杨氏到秋月居的时候,正好碰到阮清沅着急地赶过来。
李蓉怡看见她来,自然开心,她原就正希望她上赶着来丢脸。
“……我那丫头,这时间也不见人,使唤一个小丫头来看过,三嫂屋外的小丫头推说不知道,三嫂又不在,才走这趟,”清沅蹙着眉向两人解释。
杨氏见了她自然没有好脾气,“哼”一声说:“什么了不得的丫头,还要主子来寻她,脚都是长在自己身上的,谁知道躲去哪里偷懒……”
清沅低下头不说话,显得有些委屈。
李蓉怡却说:“沅妹妹从来就同忘忧好的跟一个人儿似的,半刻离不得……也是我屋里那些个丫头,非留着她吃宴席,妹妹这就进来吧,我来问问。”
三人便一同进了秋月居。
“你这院子里也太暗了些吧,”杨氏蹙眉,“虽说主子不在,也不至于弄得这般,咱们家里缺那些灯油钱么?”
李蓉怡忙道:“儿媳立刻让下人们点起灯来。”
一个二等丫头水苏惶恐地上来和李蓉怡耳语,“少夫人,三少爷回屋了,此刻在寝房里头……”
“你们!”李蓉怡微愕,她原先想着将忘忧抬到阮熹前院去,不在自个儿屋里发生的事,也不怕杨氏治她一个管教不严的罪。
“怎么不早点和我说?”
水苏有些惶恐,“奴婢脱不开身,两位姐姐都在寝房里服侍三少爷,奴婢使唤过小丫头去沉渊阁的……”
自己哪里有见到什么人!李蓉怡太阳穴有些跳。
不管了,总之秋石和芙蕖两个都在,大概已经成事,只等着她过去拿人。
杨氏看着她和丫头窃窃私语,心里很不耐。
“母亲,请您到我屋里东次间坐坐吧,这里稍微冷些……”又对清沅说:“对不住沅妹妹了。丫头们都说没瞧见,待我那两个贴身大丫头出来回话便可知道忘忧往哪里去了。”
清沅有些踌躇,“嫂子的闺房,现下我岂好随意过去的。况且三哥此时怕是歇下了吧?”
李蓉怡脸上一僵。
杨氏才想到,说着:“熹哥儿今日宿在秋月居?”
李蓉怡回:“丫头适才就是和儿媳说这个,本来三少爷赴宴后一向都是歇在前院的……”
杨氏立刻急切地发话,“醒酒汤煮了没?要用温水洗脸……熹哥儿一向喝了些酒就是爱踢被褥,有没有专人看着?你还站在那里絮絮叨叨些什么!”嘴里连珠炮般说着便急切地往秋月居寝房里去。根本不理会李蓉怡。
李蓉怡只能立刻跟上去。
清沅翘翘嘴角,也提步跟上去。
寝房的槅扇紧闭,外头一个人都没有,杨氏蹙眉,对李蓉怡的厌恶更深了。在自己那里不知所谓地胡侃半天,却连照顾夫君都不会。
王禄家的立刻去推开槅扇。
李蓉怡也开始觉得不太对劲,秋石和芙蕖呢,怎么一个都不在?
杨氏急躁地走进内室去,却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分明屋里有男女两人的声音……
王禄家的跟着探头一看。吓得立刻缩回头,小心地打量杨氏。
杨氏脸色铁青,立刻明白过来。
哪个不要脸的死丫头,敢趁着主子醉酒干下这等事!
李蓉怡看见杨氏的脸色,微微心惊。
屋里还弥漫着一阵淡淡的香味,让人觉得暖意融融的。
“去把窗都打开!”杨氏大声吩咐。
内室的声音似乎停了停。
“这是你房里的事,你去看!”杨氏黑着脸对李蓉怡说。
王禄家的跟着李蓉怡闪进槅扇半开的内室,随即屋里便几阵响动,有女子的惊呼,还有“噗通”似乎是人跪在地上的声音。
李蓉怡颤抖着嗓音的说话声断断续续地传过来。
杨氏坐在次间罗汉榻上。只扬声说:“收拾干净了带出来!”
阮清沅一直站在门边,这样的情况,可不是她一个姑娘家该看的。不过杨氏此刻已没有空闲来注意她了。
过不一会儿,王禄家的便拉扯着两个丫头出来。
杨氏身边几个婆子丫头都愣住了。竟是两个……
杨氏更是咬牙切齿的,“把头抬起来!”
两个衣衫不整,发髻凌乱的丫头颤巍巍地抬头,正是李蓉怡的两个心腹大丫头,秋石和芙蕖。
阮熹也走出来,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晕。次间里稍微冷些,他稍稍有些清醒过来,李蓉怡跟在她后面,不住地捂着脸抹泪,身边却连个递帕子的丫头都没有。
好啊!两个贴身丫头,竟一个不留地给自己丈夫收用了,还是同时!
杨氏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站起来一个巴掌便朝李蓉怡脸上甩过去。
“啪——”地一声,李蓉怡被打地偏过脸去,愣在原地一时忘了哭。
所有人包括清沅都惊住了。
阮熹也没想到,惊叫道:“母亲!”
杨氏怒瞪他,却下不去手抽自己的儿子,只好骂道:“娶妻娶贤,是我的错,白白让你娶了这么个没脸没皮的!”
这话太难听了,阮熹忙说:“母亲,不怪她,是我……”
李蓉怡继续抽泣起来。
“不怪她?成亲才多少日子,她就这么巴不得你留在她屋里啊,还要生生把丫头送到你床上去,便是见不得爷们上进一点!到底我是倒了哪辈子霉,讨这么个贱货进门来!”
众人都不敢言语,却知道杨氏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左不过是两个丫头爬床,哪个做主母的会这样巴巴送自己的贴身丫头上自己丈夫的床,还是一次两个,这也太说不过去了,何况这两个丫头姿容并不出众,不是预备着做通房的。
王禄家的向杨氏小声耳语。
杨氏闭了闭眼,咬咬牙。
破了身子的,不知是哪一个……还是两个都……
她看着继续哭个不停的李蓉怡,和满脸燥意的阮熹,心里觉得绞得慌。
杨氏瞪着秋石和芙蕖:“这两个不守规矩的贱婢,按我的规矩即刻打死或发卖,存了心思想当姨娘,今日告诉你们,便是痴心妄想!”
两人立刻哭着磕头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