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她的笑容自信,却并不令人讨厌。
“所以,今年书宁选择挑战琴艺。”
从小在这京城中长大,这么些小姐、贵女哪能没有些傲气。
但那情不自禁高呼宋书宁名字的,却不在少数,等她话音落地,一片安静。
“琴艺…这是第四年了吧!书宁小姐,这是想在琴艺上和竹宣公子一较长短吗?”
“书宁小姐的胆子真是太大了!竹宣公子那琴艺,怕是那宋子玉也是伯仲之间吧!”
压低了议论在短暂静默后,悄然响起。
宋书宁如此说了,轻浅笑笑,却只是福身退下了。
大公主端坐正中,两边各是在琴棋书画领域上各有建树的长者。
下巴略有些胡须,中年面容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风骨。
贵女们的议论当然也传入了宋子玉的耳中,他侧头望了谢竹宣。
“贵女们谬赞!”谢竹宣含笑。
“哈!后浪前浪,本就是这样!”宋子玉看了谢竹宣,也是颇为赞赏。
傅清欢坐在蔷薇厢棚里,高台上那些微的举动都看不真切,但是耳边响起的,却是舞伎们有些酸溜溜的抱怨。
“这样的贵女,才适合站在那人身边的吧!”幽幽的语气,带着低落的叹惋。
傅清欢抬眸看向珍儿,她一身素净的裙裳,不打眼却又看起来格外舒服。
但她好像对高台上的宋书宁,又有着格外多的喟叹!
“你说什么?”傅清欢皱了皱。
那温柔的女子忽地转过头,她光洁的脸上好似含着希望,“扶青小姐,不如你帮我办一件事!事成,我会告诉你,你最想知道的东西!”
她一把抓住了傅清欢的手,右手在她手心,不动声色的写了几个字。
傅清欢手心一紧,眸里渐渐冷了,“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珍儿摇了摇头,恳求的看向她,“我不过是无意看见,但是那件事,我是绝不会骗你的!”
她握着傅清欢的手,又快速写了几句。
傅清欢蓦地握紧了手,深吸口气,“我要怎么相信你!”
“其实我是太子侧妃。”珍儿俯身,双手扣住傅清欢的肩膀,低低的说,“你是傅清欢的事,我还是无意间,路经书房时听到的。”
傅清欢分开她。
温柔灵动的眉眼带着微苦,珍儿知道傅清欢不会那么容易相信,从袖中也拿出了准备好的玉佩。
这是她侧妃身份的象征,傅清欢接过去打眼一看,也就确认了。
“你是为了宋书宁?”傅清欢略一思忖,也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年底太子表哥大婚,宋书宁入主东宫,这珍侧妃想必心里是不舒服,所以才想让她帮她做事?
珍儿点了点头,却又迟疑的摇摇,终于鼓起勇气,温柔而认真的注视着傅清欢。
“我只是想找一个人,帮自己做个决定!你不知道我……我是无法容忍……他身边再有其他女人…”珍儿低声说着,别过脸。
“在我们那地方,从来都是一夫一妻,大概你不会明白…”
“但是就算我再千依百顺,我的丈夫…就是夫君,一绝对不能跟其他女人分享!”
光洁面容上那神情有些尖锐,这么离经叛道的言论,如同说的就是傅清欢的心声,但今天,却在另一个女人的口中听到了。
“所以,你要做什么?”傅清欢快速四顾,确定珍侧妃激烈的语气,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这才按捺着内心的动荡,问道。
珍儿也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整个人又平和下来,惆怅的向高台眺望,“帮我打败宋书宁!”
“如果你能胜过宋书宁,我就可以给自己找到留下、继续忍耐的理由。”
傅清欢平静望她,“但这无济于事!”
太子和宋府的婚事,已经昭告天下,就算她赢过了宋书宁,大婚也不会终止。
“我知道!”珍儿的苦涩满溢出来,那声音低低的,又有些缥缈,“但,我终究是舍不得,不过是个借口…”
同情是一回事,但珍侧妃刚才提及的事,傅清欢也得确定,她不是在欺瞒自己才行。
“你说,你知道导致我母亲死亡的凶手,我怎么信你?”傅清欢低声问。
珍儿回头,那微带狭长的杏眼,带着一种莫名闪动的光亮,无害却叹息着说,“你是傅清欢,却又不是傅清欢,是不是?”
“你死过一次,然后又重生回到了这个世界!”
傅清欢悚然而惊,但起伏的心绪随后就被她强压下来,眸底带着细微的冷意和防备,“这些鬼神之说,怎么做得主?”
“你不用瞒我,我其实是和你一样的,但…你和庄晏的故事,我看过…”珍儿笑笑,意味深长,“小心谢竹宣,这是我现在唯一能给你的警告。”
“现在,你还不信我吗?”
傅清欢眸色变幻,久久的沉默,看着高台上一幕幕歌舞,终于勾了勾唇,“侧妃消息灵通,不知道太子表哥可曾知道?”
那珍侧妃脸上一白。
傅清欢稍微放下心了,不管这珍侧妃什么来历,但这来历显然没和太子表哥说过,那她也多少能拿捏一些。
“好,希望珍侧妃说话算话!”傅清欢笑笑。
大公主站在高台上,笑意淡淡,说了句什么。
从高台后鱼贯而出的,就是两排侍女,她们清一色穿着红白二色的宽袍,手中捧着笔墨纸砚、或者棋盘,亦或是怀抱了一柄柄古琴。
“请珍贵女和扶青姑娘随我来!”
两个侍女侯着。
傅清欢挑眉看向珍侧妃,按照这神节的规矩,她已为人妇,是没有资格的。
“有劳!”珍儿淡淡说着,站起身来。
傅清欢这才留意到,原来这珍侧妃的发髻,竟又是落了下来,做的是少女发式。
好似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那珍侧妃随在侍女身后,忽地扭头向傅清欢一笑。
温柔灵动,又带了些破釜沉舟。
傅清欢不与她对视,自顾垂目,起身也随在那怀抱古琴的侍女身后。
两人并行,那珍侧妃身前的侍女,手中捧着的都是笔墨纸砚的托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