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这么鲁莽就下了决定!
上辈子一时心动,她嫁给了曹苛,却落了个那样的下场。
而现在,庄晏看起来是真心的,但男人天生就会那些山盟海誓,她对他除了庄郡王爷多少了解呢?
她不能为了一时心动,就葬送了自己终身!
如果是因为今天她被坏了名声,庄晏才决定娶她,这不仅是对她,更是对他自己的不负责任!
“闺女啊!你看这种小心眼的男人有什么好?不就是把这事向后拖拖么?他连这都等不起!”
傅延年冷哼一声,低头凑近傅清欢说道。
傅清欢无奈的叹了口气,身前的人之前一直称的是‘我’,方才已经变回了‘本王’,爹爹连这点都没有发现吗?
她扯了扯傅延年的衣服,用眼神示意他别说了。
庄晏自顾向前,把他们一路带到了府门口,神色一直都是淡淡。
傅延年来时骑的是马,但当他们到时,一辆并不起眼的灰色马车已经侯在门口,傅延年的枣红战马也被人牵了出来。
“阿五,你送傅小姐。”庄晏看了眼那枣红战马,站在台阶上瞥了眼傅清欢。
傅清欢不知为何,被他这一眼看的竟然有些心虚,但这马她本来就是想赢回来送给爹爹的,这也并没什么不妥啊!
“傅小姐请吧!”身穿灰衣短打的小厮驾着马车停在了傅清欢的面前。
她下了府门口的台阶,走到车前,忍不住回头看了庄晏。
他像是沉默的青松,那一贯的清俊笑容没了踪影,总觉得自己不该走,但有没有什么留下来该说的话。
“庄郡王爷…”她撩帘上了马车,忽然像想起什么一样,探身出来向他唤。
庄晏紧握着拳,看着傅清欢已经入了马车,胸中正像是被一根小绳绞着,慢慢拧紧,空的很,却又闷痛的很。
忽然那马车中又探出了人来,他看着她澄澈明艳的望着他,心底忽然又浮起一抹希望。
“什么事?”
如果她肯稍微解释一下,或者是告诉他刚才的只是误会,庄晏觉得自己都能立马原谅,毕竟如果去宫中求娶婚约,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件九死一生的事,但为了傅清欢,他都甘愿!
但若这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呢?也许她根本就不愿意嫁给他呢?也许她在傅府中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并不是向他说,只是他自作多情呢?
想到这些,庄晏的胸口就又痛又闷,像是要窒息…
他已经做好了为她背负一切,憧憬好了两人在一起的婚后生活,但是事到临头,他才发现,原来她并不需要。
“先前春日宴,我有一件衣裙落在郡王府了,不知郡王爷可否一并让我带回去?”
傅清欢缓缓说着。
那件流月裳不过是她灵机一动,想出来的缓兵之计,她并不想和庄晏闹成这样,但也不想在一事无成的时候,就这么嫁给了庄晏。
她的店铺,她娘亲的死,她的嫁妆铺子…
这些事情都没弄清楚明白,她怎么能这么就嫁出去?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旦嫁人,就意味傅府的一切都会变成一团理不清的乱麻,再也无法梳理。
她看着庄晏原本望过来,眼里像是有着什么光亮,在她话出口的时候忽然就灭了。
“那并不是什么好的,早就被我烧了。”庄晏勾了勾唇,冷冷说道,“难不成傅小姐还会以为我一直留着?”
傅清欢猛然一怔。
庄晏负手直接向王府里走,那冷淡的声音像是化在空气中,从他的方向飘入傅清欢的耳中。
“傅小姐还是早些回去吧!本王府里的药就当是赠予你的,你要的药童随后也会送你府上,只是傅小姐身子不好,就不要再食用那些伤身的东西…”
庄晏迈过了门槛,朱红的门被两旁的小厮慢慢推上。
傅清欢看着那门缝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终把庄晏和她隔在府里府外,他最后那番话,好似是特意说的,但傅清欢却有些想不明白。
“哎呀,原来庄郡王爷在救人,我说呢,那傅大小姐那么跋扈嚣张,哪里配得上郡王爷…”
“依我看哪有什么病,分明就是想巴上郡王爷!”
“但郡王爷刚才就说给那傅大小姐赠了药,听说是她忽然晕倒,张医正救人心切,才让庄郡王爷把人给弄回来的!”
“那你说!先前不是看傅将军打上郡王府,那又是怎么回事?!”
混迹人群中的短打小厮,先嘁了一口,“傅将军那暴脾气谁不知道啊,肯定是担心那傅大小姐,这才硬闯的呗!”
“原来是这样!”
“有道理,有道理!”
傅清欢不明就里,刚坐回马车,马车外那压低的议论声就响起,其中一直有一个声音,把那捏造的事,说的跟真的一样!
她撩起了些帘子向外看。
那围成小片的人群中,一个蓝衣短打的小厮正说的唾沫飞溅,那脸上也是一幅我是知情人的神气。
心中忽然就微微一动,傅清欢在行驶的马车中向回望去,那郡王府的朱红大门依然是闭着。
她沉默的垂下头,双手交攥着忽地捏紧。
那替她说话的蓝衣小厮,分明就是郡王府,她醒来时见到的那个。
庄晏什么都替她想到了…
马车很快转了弯,在辘辘的行驶中,傅延年一直跟在马车右边。
“清欢,看来这臭小子确实是对你上了心!”
那黑脸上带了丝喟叹,傅延年摇了摇头,清欢不知道庄晏那小子背负的压力,过了这次,她要是再想和他成也是难了。
他是朝中重臣,又手握大军,杜府在宫中盘根错节,宋府在朝堂中盘根错节。
而庄晏的身份也是那么微妙,北淮的苛捐杂税那么重,至今也有十三个年头了,庄晏肯那样跟他说,肯定是手中已经有了足够的筹码,大概也是决定又筹码换赐婚,但是清欢不愿…
傅延年又摇了摇头,也许这就叫有缘无分?
街市喧闹,傅清欢拧眉坐着,心里想的却都是郡王府中的事。
嘶——
车前的马忽然长嘶一声,整个马车一颠,像是撞到什么,咚的停下。
一阵利器破空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