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晏神色有些凝重。
傅清欢看着那缓慢冒出的血,脸色也有些白。
难道是重生作用?她什么时候有这种一流血就好不了的体质了?
“张医正!”庄晏低声喊了。
原本在魏子星窗前忙碌的张医正刚好告一段落,起身扭头,“怎么了?庄郡王爷?”
“你过来看清欢。”
张医正匆匆走来,立马看到傅清欢那依然没有愈合的伤口,神色先是一肃,紧接着竟然低头去翻找药箱,突然从里面拿出一个白瓷瓶来。
“来来,把手指放在这上面,这么多血,浪费啊!”他有些痛心疾首看着那滴落的血,不忍看的转过脸,把白瓷瓶递给了庄晏。
“我是让你来看清欢是怎么回事!”庄晏骤然压低了语气。
“哼。看归看,但这血现在可金贵的呢!祖宗咧~你赶快用这瓶给她接着,我再看不行么!”
又一滴血顺着手滑落下来,张医正眼巴巴看着,急的要跳脚。
庄晏也是服了他了,接过那瓷瓶,抬高傅清欢的手指,放在那瓶口。
不等他再言语,张医正已经很自觉的捋了捋胡子,“来来,傅小姐,让老夫再给你诊治一番。”
傅清欢看得有些莫名,她这伤口怎么这么久都不愈合,已经让她很疑惑,现在又来了个用瓶子把她的血收集起来。
血有什么好收集的?难道还能治病?
她紧锁了眉头,坐到了一旁的榻上,把手放在了张医正的垫子上。
张医正微垂了眼,神色认真的给她号脉。
有句话叫关心则乱,就算傅清欢这真有什么不妙,那不也是外伤么?庄晏他自己都是师从杏林妙手,这怎么还眼巴巴喊着他来号脉?
张医正禁不住摇了摇头。
“怎么?情况很不妙么?”庄晏眸光一缩,紧紧追问。
张医正微微一怔,睁开眼,顿时有些惭愧,“并未,老夫有些出神,这要重新号过!”
庄晏的神色这才舒缓,大概也想到自己也是有医术的这么回事,抬手便拿了傅清欢的另一只手,仔细听脉。
两人几乎是同时结束,张医正和庄晏对视一眼,神色都有些紧。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傅清欢抿了抿唇,还是问了。
张医正叹了口气,“看来庄郡王爷得出的结果和我一样,傅小姐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气血有些浮动…”
“气血浮动,是什么?”傅清欢有些不解,难道气血浮动,这伤口就无法愈合么?
张医正看了眼庄晏,并没有说话。
庄晏忽然笑望了她一眼,俯身侧对了傅清欢的耳边,低声说道,“大概是…清欢的葵水要来了。”
他的语气低沉,痒痒扫过傅清欢的耳垂,傅清欢歪了歪头,离他稍微远一点,突然就反应过来庄晏说的是什么。
她的脸腾地羞红了!
她发誓这辈子所有的脸红次数,要是能算清楚的话,不知是上辈子的多少次,在她遇到庄晏之前,明明一切都是非常正常。
但庄晏就像是她人生中的一大变数,害她招惹了郡主,又隐隐牵连进了朝堂幕后。
“庄…郡王爷。”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傅清欢眸光微动,明艳白皙的脸带着绯红,神色却是渐渐沉静了。
“这个…和伤口不能愈合有关系吗?”有些难以启齿,但她还是问了出来,不知为何,这样的事情骤然发觉之后,她心中就一直紧绷着,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不问清楚,她心里始终难安!
“并没有联系,刚才我和张医正号脉出来的结果大概是一致的。明明身体非常健康,但是偏偏又有这样的问题…”
庄晏清俊的脸上失了笑意,微凝的看着张医正。
他们两个的神色都有些凝重,因为知道某些事情,所以傅清欢的这种状况,让他们同时想到了某种可能。
而这种可能,如果有千分之一的希望,庄晏都不会想去承认。
“没事,放宽心。可能就是清欢最近气血有些浮,多吃点水果蔬菜,按时休息就没有事情了。”庄晏倏尔又笑了,揉揉傅清欢的头,出言来安她的心。
张医正看了眼庄晏,当下也是捋了捋胡须,认同点头。
“回头老夫会再查查医术,这种外伤并不影响什么,傅小姐安心吧!”
“谢张医正,庄郡王爷。”
虽然觉得他们两人绝对有什么在瞒着她,但不过是伤口愈合的有点慢,是她多想了也说不定…
“你看,这不就好了么!”张医正目光在她手上一扫,把小瓷瓶从她手上拿了过来,晃了晃,又连忙用木塞把口封了起来。
傅清欢低头看,那手上的伤口果然已经不再流血,顺着之前的痕迹,在她和庄晏交握的手间,蜿蜒留下了一道道暗红的痂,紧贴在了皮肤上。
傅清欢手上一颤,悄悄收回了手,看着确实不再流血的手,心中的大石这才落地。
“张医正,十三公主这是怎么了?”她眸光动了动,起身向前,去床榻那看依然昏迷着的魏子星。
魏子星小小的身体上搭着凉被,苍白的颊上带着一种不正常的潮红,尤其是额头上还搭了一条湿毛巾。
“她这是老毛病了,最近有些频繁,隔个三五天必犯一次。”张医正从药箱中翻找了一瓶外伤的药,边解释道。
“所以你和庄郡王爷来,是一开始就知道十三公主会犯病的吧!”傅清欢扭头回望。
庄晏拧了帕子,从身后递给她。
“多谢庄郡王爷。”她垂了目光,用帕子细细把手上的血痕擦了,又递给了庄晏。
他的手上同样也有。
“这么说也行。”张医正从瓷瓶里抖出点粉末,又拿白纱条,一并弄好递给傅清欢,“由于某些大内机密,我,十三公主,这段日子得留住在你们傅府上,我之所以今天才来,就是因为我收拾收拾在太医院的东西。”
“这刚巧就赶上了。傅小姐,你把那手包一下,虽然有点小题大做,但还是处理了比较好。”
张医正态度亲和,完全看不出什么执拗和高傲。
相比于上次他给她看胳膊,现在这态度好得简直不像话,就算她说出去,怕也没几个人相信。
这一切大概都归功于另一个男人,傅清欢接过纱布,抬眸悄悄向庄晏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