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红了眼的她,对待这些口蜜腹剑的小人,只有一种方法。
打!打!打!
打跑了小人,打得谁都不敢再招惹自己,到最后打红了眼,却又如生长在阴暗中渴望眼光的。
她多么渴望一份友情,所以明明不屑柳欣语和傅清宛,却又一步步容忍她的靠近,到最后不知不觉入了局,却被柳欣语和傅清宛踩在了脚下。
“傅姐姐,我知道了,你说的这个,是不是就是我常听太子哥哥说的张弛有度?”
魏子星突然停下脚步,仰着小脸,软绵绵的问。
傅清欢被魏子星的问话唤回了思绪,看着魏子星笑了,“你这么说也是可以。”
还好魏子星并不是她,她比重生前的自己更加聪慧又剔透。
珊瑚和丹朱她们忙碌着,招呼着那些坤院端菜来的小厮和婢女。
佳肴一一被布在侧室的长桌,傅清欢虚掩了门,就带着魏子星坐在书桌边。
魏子星静静坐着,脚边放着妆奁盒子,虽然她看不见,但纤细的双手快速编织着绸绳,手中璎珞丝线就随之翻转,一个极其繁复的样就慢慢成形。
这算是她独居深宫,为数不多的乐趣了吧!
傅清欢端坐在窗前的书桌旁,手中执笔,腾出一张空白的宣纸,屏神凝气。
软毫的笔沾了墨,草草在宣纸上画了个图样。
她简单画了几笔,就立马顿住,眉心微微皱起,几次提笔都是悬而未决。
“傅姐姐怎么了?”魏子星停下手中的动作,微歪了头,轻声问。
“只是有些事情要纠结一下…”傅清欢含笑看了身旁剔透的小女孩,心中的烦闷去了一些。
她在画的是酒楼的图样,她本来是想比着记忆中那酒楼的模样照搬。
但是真提起笔来,她又不想这么做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就算她抢占了先机,但真等动工建起来,那边的酒楼房契是被二皇子拿到手的,如果图纸他们已经画好了,那两相对照下就很容易惹下麻烦,所以她画不下去。
“哦。傅姐姐不要急,都会好的。”魏子星乖巧的安慰。
傅清欢想了想,又提起了笔。
叩叩。
房门那边被人敲响了。
“清欢小姐,你在吗?”如同河水磨砺过砂石,门外人轻声问着,却又有了一丝不苟。
崔嬷嬷?傅清欢搁下笔,疑惑望去。
“是崔嬷嬷吗?有什么事吗?”
“老奴有些事要找清欢小姐,不知道清欢小姐方不方便?”
“进来吧!”傅清欢看了眼旁边的魏子星,抬手拿了个书画卷轴,微微开了压在自己之前画的线条上。
魏子星坐在傅清欢的身旁,从崔嬷嬷声音刚响起时,她就已经快速的把手中的璎珞藏在了衣裙下,乖顺又端正的坐着。
傅清欢话音落了,门被轻轻推开了一半,崔嬷嬷侧身进来。
“十三公主,外面的膳食已经准备好了,不如您先去用膳吧!”崔嬷嬷看向魏子星,目光温和。
“好的!嬷嬷…”魏子星乖顺应了,下意识站起身来。
这样的反应来自于很早前刻在心里的痕迹,魏子星站起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了傅清欢才和自己说的话。
魏子星小心而愧疚捏着衣角,有些踌躇,“清欢姐姐,那你和崔嬷嬷聊,我先出去了!”
“嗯,去吧!”傅清欢眸色澄澈,勾唇笑了笑。
魏子星立马如释重负的轻吐了气,任由崔嬷嬷上前扶住了她,两人出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才又回来,崔嬷嬷又回来,却反身先把房门闭了。
“崔嬷嬷,有什么事吗?”傅清欢看着她,眸光微闪。
“清欢小姐。老奴知道你对老奴非常厌烦,其实老奴对清欢小姐也非常失望,但终归咱们两个要至少在一起三个月,所以老奴想和清欢小姐好好谈谈。”崔嬷嬷垂手站着,看不清神色,但那一字一句却极为诚恳。
傅清欢端坐在那儿,澄澈凤眸中的散漫稍微散了,略略坐直了身子。
崔嬷嬷这是要和她推心置腹吗?
“所以清欢小姐,不如我们各取所需吧!”崔嬷嬷轻叹口气,不无怅然。
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放弃自己的坚持,但她已经发现,之前的强硬对傅清欢来说,一点作用都没有,所以她也算是妥协。
“这倒是新鲜。”傅清欢笑了笑,从书桌前站起身,“崔嬷嬷,先坐!”
“谢过清欢小姐。”崔嬷嬷微喘口气,走到了小榻的另一旁坐下。
她瞥了傅清欢的书桌上,那半开的墨梅卷被傅清欢碰了些,露出下面粗黑丑极了的线条,她目光顿了顿。
傅清欢唇边含笑,淡淡开口,“清欢只是从小被宠坏,就由着自己性子,却没想到让崔嬷嬷这么困扰!”
“清欢小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吧!”崔嬷嬷直接截断傅清欢的话。
“明日开始,我就要开始我的教养计划。清欢小姐,如果你真的不想受约束,就证明吧!”
“老奴已经请了京城云石书阁最好的画师青夫子,如果清欢小姐能让他认可你,那老奴以后就不再约束清欢小姐,听从你的使唤!如果反过来,如果清欢小姐输了,那以后就要依从老奴的教养方式!”
“清欢小姐可敢一赌?”
崔嬷嬷眼角和唇角紧绷而严厉,可那神态中却有一种迫人的坚定。
傅清欢眸色转了,这好像对她百里无一害把!她倏尔一笑,“当然,有何不可?!”
“好!”崔嬷嬷旁边的手紧攥了却又骤然松开,笑容浮上面容,“清欢小姐,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傅清欢毫不迟疑。
崔嬷嬷怎么知道,青夫子其实就是她前一世的书画夫子,虽然没教太久,但也能算是她为期最长的夫子了。
博得他的认可?不要太简单!傅清欢微微一笑。
“那老奴告退,外面膳食布好了,小姐来用膳吧!”崔嬷嬷躬身向后退,没走几步,却突然顿住,像想起了什么,“清欢小姐,你那墨梅图可是蜡质的?”
“恩?”傅清欢眉心一拧。
崔嬷嬷快步走来,把手在衣袖上擦了擦,微微摩挲了那墨梅图的边。
“这也算是宫中一种特殊的制画方法,密封着画保证画色不会风化,清欢小姐不知道?”
崔嬷嬷上了年纪,净白的脸上在眼角和颊上被岁月镌刻上了细纹,但此刻她的神色依然笃定而认真。
听她这么一说,傅清欢骤然眼前一亮。
“崔嬷嬷,你说这是蜡质?确定吗?”
傅清欢问的迫人,但崔嬷嬷也是宫中多年的老人,傅清欢这点紧迫的气势虽然让她有点压力,却也不会失了从容。
她打眼又向那画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