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晕乎乎的晃了晃,突然像感觉到什么一样,伸手向脸上摸了一把,鼻下流出的粘稠鲜血顿时染了一手。
“杀人了!快来人啊,杀人啦!”他厉声尖叫着,踉踉跄跄的就要跑。
傅清欢皱起眉头,又是一扯鞭子。
谢竹宣已经笑着开口,“气大伤身,不就是个小毛贼,傅清欢送他去见官就是!”
傅清欢回身看去,一见是谢竹宣,当下收起鞭子就笑,“谢表哥真巧,这人可是这附近出名的地痞,我教训他一顿,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清欢侠气,只是你来这城南民巷做什么?”谢竹宣含笑问了,趁机四下看了,却没有发现之前那几人的踪迹。
“我看上了这边一家书画铺的店铺。”傅清欢想了一下,就毫不遮掩的说了出来。
两人说着话,那地痞男人就想趁机溜了。
守在马车边的小禾立马冲过去,翻手就压住了男人的胳膊,直接把他去拖了回来。
“姑奶奶哎,小的知道错了,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上有老,下有小,还有稚儿嗷嗷待哺,求您放小的一条活路吧!”
本来是撞出了鼻血,被男人之前那么一抹,狼狈糊了一脸,他噗通就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不等傅清欢发话,马车上已经骤然跳下一个半大的少年。
“梁业胜,我呸!亏你还说得出来这种话,你个人面兽心的东西!还养老人小孩,骗鬼去吧!”
琴瑟脸色涨红,浑身气得直哆嗦。
那男人看见琴瑟先是一愣,紧接着眼珠子一转,心里就有底儿了,拍拍屁股从地上起身,张开就骂。
“你这个小兔崽子,白眼狼!我和你姑养着你和你爷爷那么久,你就带人这么来拾掇我?这事情要传出去,人家见了你就戳你脊梁骨,骂你没心肝!”
毕竟只是个心气儿高的少年,被梁业胜抢白了这么一通,琴瑟本来就涨红的脸,更是憋了气,“你…你你”半天,都说不出完整的话。
梁业胜这边撒泼完,回头就大咧咧的看了傅清欢一眼。
“就是你买了我家铺子吧!实话告诉你,识相的赶紧把房契给我吐出来,惹得大爷生气,大爷身后那贵人可没那么好说话!”
“清欢,你们说的是风言书画铺的铺子?”谢竹宣心头一动,突然觉得眼前这人有些眼熟。
“恩!是我今天刚买下的。”傅清欢简单应着,似笑非笑的摸上了刚收好的长鞭。
梁业胜才吃了长鞭的亏,这下也不敢造次,神色一缩住了嘴,向后又退了退,嘴上却还不饶人。
“怎么样?怕了吧!别以为大爷身后没有人!”梁业胜抹袖子擦了脸上的血,狰狞一笑,“今天这事咱们不算完,你之前不是要告官吗?咱们就闹到顺天府尹去,让府尹大人好好给判判!”
傅清欢看了梁业胜那小人样儿,心中有些遗憾。
琴瑟下来早了!
进了巷道,梁业胜好死不死的拦在她马车前,想劫她道,琴瑟道破了他的身份。
——他那地痞无赖的姑父!
傅清欢本想趁机给这梁业胜一顿派落,再去趁机从琴瑟姑姑那,粗暴直接的就把那房契给强买过来了。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琴瑟这么一跳出来,梁业胜哪里不知道她们有求于他,那气焰自然是嚣张了!
像梁业胜这种小人,典型的欺软怕硬,因为知道她们有求于他,就忘了刚才吃得苦头了?
傅清欢冷笑一声,抽鞭在空中响亮一甩,火红长鞭在空中爆出炸裂声响,恰恰抽在梁业胜的身边的石墙上,落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方才还叫嚣着的地痞,瞬间像没了骨头似得,脚下一软就瘫倒在了地上。
“小禾,把他绑了,我们走!”
傅清欢转而笑望向谢竹宣,“傅清欢献丑了,谢表哥,既然遇上了,不如就一起去那铺子,替我长长眼”
谢竹宣心中略略有些纠结,看着傅清欢澄澈的笑眸,终究还是叹息又爽快一笑。
“清欢开口,幸不容辞!”
谢竹宣笑着说了,眸中却显出一抹喟叹。
他真没想到傅清欢竟然也看上了这家铺子!
京都风云莫测,就连他也只是隐约推测出了些蛛丝马迹,还没完全对这店铺下手,傅清欢突如其来的就对这家铺子感兴趣,一时半会儿,他也拿不准她背后到底是谁的主意。
“清欢,这边那么破旧,你买下这铺子有什么用?难道想在这儿弄个成衣店,跟我合作?!”谢竹宣眸光微闪。
傅清欢抿唇一笑,当下也打趣道,“对啊,说起来真是惭愧,那店铺的事到现在我都没能弄好。正巧表哥也在,不如帮我看看,这铺子弄个成衣店合不合适?”
谢竹宣眉头紧了,眸中又倏尔笑意微闪,“好,要真是清欢自己要,表哥能帮就全力帮你。”
傅清欢深深看了谢竹宣一眼,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但仔细想了又好像只是句客套,她琢磨不出来,就只能先笑着道谢。
“那就先谢过谢表哥了!”
谢竹宣洒脱一笑。
一行五人,走在巷弄里也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小禾推搡着梁业胜,傅清欢和谢竹宣又是一幅公子贵女的派头,城南的原住民,不少人一眼就认出了梁业胜和琴瑟。
“哎,那不是风言的琴小少爷,还有他那个泼皮姑父么?这是什么情况?”
“嘁,还什么少爷呢,琴家没落都不知道多久了,现在指不定是犯了什么事,看那压着泼皮的人多凶,我看这一家子凶多吉少咯!”
“你积点口德吧!人家琴家当初待我们这些街坊也不薄,歹命咧!”
路过的、恰巧碰到的,一个个都停下脚步,彼此间说着,悄悄跟在他们身后,伸长脖子看热闹。
傅清欢和谢竹宣谁都没把围观的当回事,梁业胜更不用说,小禾被人看得脸有些红,却皮肤黑看不出来,最该紧张露怯的琴瑟,却心里记挂着琴老爷子,走在了最前面。
走出了拐角不远,就是一片空地。
风言书画铺的门今天大开着,站在铺门口,里面情形一览无余。
琴瑟急躁的第一个冲了过去,刚踏入了一只脚,向里面一望,突然立马背过身来,脸色通红。
傅清欢向里面看,一眼就看到了柜台后支着脑袋打瞌睡的一个妇人。
妇人头上插着金钗,怀中抱着一个生月的奶娃,光天化日,就解开了斜祍给奶娃喂奶。
她一下一下的打瞌睡,那衣服中那春光就若隐若现的,被奶娃吮吸又松开。
梁业胜的脸先涨红了,回身就冲那些个围观的人吼,“滚,都给我滚!有什么热闹好看的!信不信老子回头弄死你们!”
围观的人一看这场景,本来有些看直了眼,妇人们也都臊得不行,梁业胜这么一喝,顿时鸟兽般散去了不少。
傅清欢先是脸色一红,紧接着就促狭的,悄悄看向谢竹宣。
挺拔的身姿穿着墨竹白衫,清贵而飘逸的谢竹宣,目光着迷的看向那铺子中,抬脚就想向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