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芸言尽于此,看了傅清欢的神色,还是叹了口气。
说话间,她们也已经到了。
阳晨站在最前面,旁边围着人。
那匹枣红的高头大马侧躺在地上,铜铃般的马眼、眼皮开合,明已经显是出气多进气少、
把它抬回的的一个小厮,突然觉得这马好像有什么不对,伸手到枣红马的臀部和马尾的地方摸一把,只觉得入手那温热滑腻,把手一收回来,顿时吓了一跳。
那殷红的血,涔涔弄了他一手。
“让一下让一下!”
人群外匆匆跑进一个马夫,他穿着皇家马场的小褂,冲过来就跪在枣红的身旁,熟练的掰了掰马的眼皮,又伸手在马腹上按了按。
“它下面…有血!”小厮弱弱的说了,向后退了一步。
马夫快速探看向马的臀部,又起身想前,掰开了马嘴,深闻了几下,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马夫,怎么样?我这马是不是被谁下了药?”阳晨看向那马夫,笑容中微微有些紧张,如同坊市间的娇俏不过的小女孩。
马夫看向她紧张的神色,凝重的面色也舒缓了些,眉头却仍是皱着,“这马确实是被下了药!”
“我就说嘛,一定是傅清欢为了赢我,这下大家就都知道了!她使坏,这结果根本不算数!”阳晨愤怒而直接,遥指向傅清欢,眸色幽冷。
慕容晓倒吸口气,合着身旁的王欢颜,看向傅清欢的目光都充满了质疑和惊诧。
反而是一直不作声的沈辞阑,以及安静的好像不存在一样贵女,应该就是杨恬,一直神色淡淡。
傅清欢唇角一勾,这马是被人下了毒,只是不是她做的,而是阳晨那骑手自己运气不好。
那铜盆里被人下了药的水,她警醒,小黑马没有喝,反而是阳晨选的骑手,在超出小石头一圈之后,洋洋得意,还让自己马饮了水又继续跑。
所以说这阴差阳错,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她可是有魏子芸也有那个铜盆,人证物证俱在,阳晨的栽赃陷害,她根本就无惧!
“我看那马夫好像还有话说,郡主不妨先听听。”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直沉默、连被庄晏选成了对手都不说话的沈辞阑,突然当众开了口。
阳晨有些错愕。
众人的目光再次回到那马夫身上,果然,那马夫探看着马,依然是眉头紧锁,还带了些欲言又止。
“老人家,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傅清欢向沈辞阑笑了笑,实在也没想到沈辞阑会在这时候帮自己说话。
那马夫头发都是白,也是上了年纪,此刻看着那枣红大马,浑浊的眼里有些心疼,“造孽啊造孽!这马是被人下了刺激气血沸腾的药,并不是什么毒,一般的马用了这药,除了跑的快一点,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有这马…唉…这匹母马明明已经有了小马驹!”
阳晨的脸色刷的白了。
“噗,真是好样的!阳晨啊阳晨,你现在是不是要说,都是清欢给你马下的药,清欢想让你马跑得快点,赢了自己?”魏子芸毫不掩饰的讥笑了。
这说的俏皮的话,让傅清欢也忍不住笑了,眸色微冷,“郡主,这下还能有什么说的?愿赌服输,你这耍赖的事我就不计较了,现在把赌注拿过来吧!”
“不!”阳晨一个激冷,有些惊慌的大声反驳,“这不是我的错,是马场,他们竟然弄一匹怀孕的马出来,是那骑手,骑手呢?竟然给马用这种东西,应该把他拖出去乱棍打死!”
“阳晨!”魏子仲厉声喝了,“愿赌服输,你别连这都输不起!”
阳晨看着傅清欢那淡然含笑的明艳面容,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了,终于含恨松开了手,把扳指狠狠的向傅清欢掷。
“郡主承让!”傅清欢手握了火红长鞭,鞭子灵巧一卷,那扳指就刚巧套在鞭尖,轻松被傅清欢收了回来。
傅清欢随意的把扳指在手中抛了抛,微笑着看向阳晨,“看起来也不过如此,为什么会被人当宝贝呢?!”
她边说着,随手就把那扳指塞进了荷包。
阳晨冷哼一声,不动声色的向傅清欢的荷包,幽幽看了一眼。
“好了,别纠缠这事,就这样吧。”魏子仲有些不耐烦,这事不能再追究了,那铜盆中的水,他让宋清玉下的就是刺激马兴奋,但是副作用就是会让马浑身无力的药物。
如果傅清欢跑赢了,宋清玉把这其中秘密拆穿,他再力挽狂澜。
当然,在计划中,傅清欢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跑赢。
但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清欢,你过来,我们谈谈。”傅清欢正是愉悦,这算是正面重重给了阳晨一巴掌,突然听到身旁压低了的男声,抬眸看到庄晏站在自己身边,一旁的魏子芸挤眉弄眼。
“去吧去吧!”魏子芸毫无义气的促狭笑着,还伸手唤了跟着傅清欢的福玉,“来来,你先跟着我,你主子跟庄郡王爷有事要说,咱们还是避远点!”
福玉迟疑了一下,终究抿唇一笑,向魏子芸那儿去了。
“咳,庄郡王爷,你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吧!”傅清欢看见庄晏,魏子芸刚才说的,就立马浮现在她心头。
难道他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和她若即若离,其实他也是一直喜欢她?
这个念头不可控制的跳了出来,傅清欢脸色一烫,不自在的别开了眼。
“清欢,二皇子不是你的良配!”庄晏微蹙了眉头,清俊的脸上,神色是超乎寻常的认真。
这样的话开场…
傅清欢心中顿时好像是起了无数的小虫子,塔门痒痒的爬来爬去,却又没有实处。
“那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呢?”她力持镇定的向庄晏看了一眼,却赶巧映上庄晏看向她那深情却又微微痛楚的目光。
心中像是被烫下一小块,傅清欢顿时慌乱的垂下了眼。
“是……跟我没什么关系,所以我们来谈谈条件吧!”庄晏语气本来有些低沉,却倏尔上扬,如同往常一般,甚至还带了轻快?!
条件?跟她说了这些,就是为了和她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