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姐说笑了,您的话我家少爷可是谨记在心,只是那匹枣红的马是我家大爷的坐骑,这要是就这么白白送给傅小姐了,反而不美,不如傅小姐就按那请帖上的,就当走个过场,也出去散散心。”
宋二管家从善如流的解释,笑眯眯的脸透着亲和,说的也诚恳极了。
傅清欢的手在桌上叩了叩,小厮早给她换上了一盏热茶,冉冉的热气被入了前堂的小风一吹,模糊了她的神色。
“宋二管家倒是个好的,只是宋大少可能不知道,我惯用左手,前些日子左手还受了伤,这万一失了手不就鸡飞蛋打一场空?这么赔钱的买卖我可不干!”
“傅小姐说笑,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小事。”宋二管家不由得游说,笑眯眯的神色也郑重了一分。
傅清欢却直接懒散摆手,“宋二管家先回去吧!告诉你家大少爷,这事我知道了。”
“傅小姐为难小的不是,得不到一句准话,小的哪敢回去啊?”宋二管家看了一眼,那被随意放在桌上的请帖。
“那怎么办?我确实没这个心情。”傅清欢有些不耐烦,“如果你家大少爷就是这种态度,那你可以立马回去告诉他,我没这个心情看他耍样,那枣红马是谁的跟我有关系吗?”
宋二管家久久不语,傅清欢也不动,依然就那么坐着,神色懒散。
直到那盏茶放的都有些温了,宋二管家终于耗不过傅清欢,神色有些挣扎,又一咬牙,“傅小姐,那我们再加点,只要你下午能去,在那五百银两的基础上再给你加五百名,这就是一千两了,再多就真的没有了…”
傅清欢眸光微缩,意味深长的看着宋二管家,就那么看着一言不发,宋二管家嘴角微抽,“傅小姐,你要是再不答应,我只能就这么向大少爷回禀了。”
傅清欢这才淡淡哦了一声,随手把那烫金的请帖拿了起来,又翻看了一遍,才唇边含笑的望向那宋二管家,“大少爷实在是太盛情,清欢也不好退却,那事情就这么订了吧,银两先拿来,下午我一定准时到!”
宋二管家眼角也抽了抽,默了默,从怀中掏出那张仁德字号的银两票,放在桌上,默默推了过去。
丹朱从傅清欢的身后走过来,把银两票验看了收起来,傅清欢看着那神色又镇定了的宋二管家,不知为什么就有一种好东西还是没压榨完的感觉。
但事已至此,她也不再多生枝节,端起茶盏向宋二管家应了应。
宋二管家饮了茶,就立马站起了身,笑容憨厚,“既然傅小姐答应,也收下了银票,那小的就告辞了,祝傅小姐旗开得胜。”
“崔嬷嬷,送送宋二管家。”傅清欢向后吩咐。
这样被点了名,崔嬷嬷面色一黑,却不能在外人面前不给傅清欢面前,刚屈辱的准备向前去。
那边的宋二管家已经连连推辞,“不敢不敢,傅小姐折煞小的,哪敢劳驾宫中的嬷嬷相送,小的这就回去赴命就是。”
傅清欢身后的福玉还是受了命前去送了。
崔嬷嬷站在傅清欢的身后一言不发的绷着脸,傅清欢笑笑,拿了那烫金的帖子,离了前堂就向欢院里回。
人都说席无好席,宴无好宴。这宋清玉反悔了,却想出这么一招。
他堂堂正正给傅清欢下了帖子,邀请傅清欢午时之后去郊外马场去赌马,原本要白送给她的枣红大马成了这次赌马的彩头。
宋清玉还刻意说明参加的也会有其他贵女公子,还把他们的彩头标明了几样,来诱惑傅清欢。
傅清欢翻看时乍一看到那一行小字,只觉得整个身体中的血液都滚烫起来,出了一手心的汗。
什么东海红珊瑚,波斯猫眼石,和这个比起来完全不够看。
重生一世,傅清欢从来没想到这家店铺会有可能落在她手上,朱雀大道和城南民巷中一家书画铺子的地契。
看到时傅清欢就一阵眩晕,还好她按捺住了情绪,这下才又让宋管家吐出那一千两银票。
她之前怎么没想到,京城中未来的变动,她可是都清楚的啊!就算是买了地契下来,很快就能大赚一笔。
就像是这个小书画铺子,其实是带了院子的小四合院,前世是被一个神秘商人低价买了去,之后没过多久,京城修整,在朱雀大道上又修了一条条直通东西的小道。
商人在这里建了一个酒楼,地势极佳又经营得当,不到一年已经和春风楼齐名,那片地被人炒到了上千金还无人愿意出售。
没想到这么大个金窝窝,就这样凭空掉落在自己面前。
傅清欢微微吐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就算这是她拿下这片土地最好的机会,对赌马她也是一窍不通,更何况宋清玉倒贴一千银两都要让她去参加赌马,这其中没有猫腻,说出去谁都不会信!
但是那又能怎么办?到手肥肉怎么能就这么让它飞了?就算宋清玉设下的是刀山火海,她也得去走一遭!
一路回到欢院,崔嬷嬷都很沉默,傅清欢已经顾不上她,匆匆吩咐了丹朱和福珠给自己收拾行装,傅清欢想了想,从梳妆台的倒数第二个抽屉里,拿出一柄细长的尖刀。
尖刀做成了三棱的形状,最上面还带着倒勾,若是捅进了什么东西,单那倒勾就能生生挂下人的一块肉。
傅延年上次在马车上承诺给傅清欢重做一条长鞭,最后送来的却是这么一柄小尖刀,还再三叮嘱傅清欢,不到万不得已时候千万不要。
傅清欢换好了一套绛红的骑马装,黑色软甲把鲜亮的绛红恰到好处嵌入其中,这是一身略显紧身的装束,把那尖刀带鞘,从侧边塞入黑色马靴。
丹朱看着傅清欢这样装扮,娇美面容上有一抹怔忪,回神后便拿起象牙梳,扭头笑望了长发如青瀑披散在身后的傅清欢。
“小姐,你可是要一个利落点的束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