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要把这一长处发扬光大,傅清欢的名声她在宫里就有所听闻,从小就被傅延年宠坏,又被傅老夫人给养歪了。
所以杜皇后和阮太后商量着,索性傅清欢想要一个教养嬷嬷,那就找个固执严肃。
而她离出宫的年限也就剩下一年多,她在宫外并没有什么牵绊,这次能被选上也是一个很好的机遇,只要她能把傅清欢多少教养点名头出来。
等她离了傅府出宫,那些个家中有嫡女的不得个个争抢着请她?
打着这样的主意,傅清欢这么说其实都在崔嬷嬷的预料之中。
娇蛮随性又被养歪了的嫡女,不就是这样?看着没有什么,但其实根子上被养歪了,不严厉要求是什么都不想学,但这毕竟是第一天,也不急于一时…
“既然清欢小姐这么说,那我们就走走吧!”崔嬷嬷神色柔缓,应了下来。
“好,那崔嬷嬷我们出去走走吧。”傅清欢起身说道。
崔嬷嬷的好说话让傅清欢微微有些诧异,心中一直盘算怎么才能和私下和崔嬷嬷达成一致,傅清欢笑容浅浅,带着崔嬷嬷就先向园去。
两人刚出了欢院,崔嬷嬷就停下了脚步,望着傅清欢的背影,控制着音量不大不小,向傅清欢建议道,“清欢小姐,那些个胭脂水粉还是要分出去一些的好,毕竟老夫人和二夫人,还是清欢小姐的长辈,传出去不免惹人诟病。”
傅清欢停下脚步,唇边带笑回望了去,眸底微凉,“崔嬷嬷,我敬您是我的教养嬷嬷,什么该操心什么是多事,嬷嬷身为宫中老人,应该很清楚吧。”
崔嬷嬷面色一肃,“老奴只是建议,清欢小姐自然可以不听,但是老奴是皇太后钦定,皇后娘娘亲自指派来的傅府,就算清欢小姐不愿意,老奴也必须尽职尽责的行劝诫之事!”
又把这一套说辞搬出来,傅清欢有皱起眉头,她就算是找了尊佛,佛也是笑呵呵不说话的吧,这个崔嬷嬷怎么这么古板?
珊瑚和丹朱跟在傅清欢和崔嬷嬷的身后,对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有些忧心。
她们小姐那脾气这些日子是好很多,但是崔嬷嬷要是敢早来些日子试试?不等崔嬷嬷在多说什么,小姐早就一鞭子抽过去了,哪还管她什么皇太后和皇后娘娘?
最要命的还不是这个,之前崔嬷嬷要是惹怒小姐了,最多就是动个手,现在小姐那脾气要是上来了,那可是要上鞭子的!
两人不约而同向傅清欢腰间那火红长鞭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跟着傅清欢,这要是小姐真发起脾气来,哪怕是用身子挡,她们也得拦住。
丹朱和珊瑚交换了个眼色,同时开始仔细留意傅清欢的动作,准备随时冲上去挡鞭子。
傅府的园位于傅府的中央位置,所有的院落沿着路走不到几步,就能从四个拱门中进入,假山曲水,亭台榭,这些个都有。
“傅府这设计倒是巧妙,只是可惜了!”崔嬷嬷四下看了,赞叹又惋惜的说道。
“哦?嬷嬷,这怎么说?”傅清欢引着崔嬷嬷向那假山长亭方向去,听到崔嬷嬷如此说,顿时有些好奇的反问。
“这园该是仿古时的长亭雅趣,按理这边应该种上了幽兰。”崔嬷嬷向身边的榭一点,看着那争奇斗艳的儿,微摇了摇头,“那才叫雅意天成,相映成趣,每走一步都能令人赏心悦目,只是现在可惜了。”
傅清欢的脚步突然停住了,他们傅府打从立府以来,就没人有这么多玲珑心思,全然都是五大三粗,包括她,前世就算是下了苦功,学得了琴棋书,画也仅仅是皮毛多一点。
在傅家人的骨子里从缺少了这种灵性。
“嬷嬷说的是,大概是建园时,出了什么变故吧!”傅清欢本是笑着应,有口无心,但是这句话一出来,整个人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
她一动不动的站了片刻,突然又眸中一亮,转身急急拉了珊瑚走到一旁,快速吩咐,“珊瑚,你去找爹爹,爹爹不在就去找风管家,问问他府中有没有呆满过四十年的老仆人,把人带到欢院。”
“好的,小姐!”珊瑚有些忧心的向丹朱看了一眼,她一走,看住小姐这个艰巨的任务只能交给丹朱了。
她深深看丹朱一眼,还是立马向前院的方向去了。
“清欢小姐?”崔嬷嬷奇怪的问,看向匆匆离去的珊瑚。
傅清欢笑了笑,“并没有什么大事,崔嬷嬷,我们继续向前走吧!”
崔嬷嬷知道自己初来乍到,傅清欢对她也并不放心,有心展示一下自己丰厚的经验,也就不再追问,继续跟着傅清欢身旁,不时对傅府的事物做了恰到好处的评价。
崔嬷嬷这么边走边缰,傅清欢边听边点头。
毕竟是宫中的老人,崔嬷嬷举止谈吐都是周全而细谨,边走边谈,傅清欢对她的印象也慢慢改观,原本打算入宫去让姨母给换一个的心,也渐渐熄了。
只是一想到崔嬷嬷那略显古板的性子,傅清欢还是觉得那无忧无虑无人管的日子,好像已经眨眼间就离她而去了。
两人边走边说,不知走到了哪里,忽然悠扬的琴声就随着风飘入耳中。
初夏蝉鸣声声,琴声袅袅而上,如同天上一抹云彩,随风而飘,自由飘荡在蓝天之下,丰润可爱。
崔嬷嬷不禁被吸引了向那走了几步,绕过了一丛绿植,便看到临水的小亭边上,粉衣女子面前放着一柄七弦琴,女子面容光洁而秀美,轻捻细挑间琴音袅袅散开,一旁的丫环似是听得痴了,连她们走来都没法察觉。
傅清欢眸光敛了敛,望向那边的粉衣女子,唇边微冷。
这傅清宛真是消息灵通、阴魂不散,她刚陪了崔嬷嬷逛园子,傅清宛这边就登时得到消息出来抢风头。
崔嬷嬷站在那,侧耳听的极其认真,傅清欢笑望了一眼傅清宛右手边琴案上的燃香,嘲讽的笑了笑。
明明设计的是弹琴偶遇,可那盘燃香落下的香灰也不过一小撮,傅清宛还真是急功近利,做戏都做不来全套。